“大哥!”宝宝觉得大哥好可怜,为朋友做了那么多,人家却一点也不知道,反而要怪他一个外人去抓主人之妾的奸情。
“值得欣慰的是,至少房兄会安然无事。”
“那个云山茶不会再作怪吗?”
“她是恶人无脸。瞧她嫁进房家数年都风波不生,可知房家的衣穿食用已能令她满足,她本性也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人,若非云非易出现在房家给她壮胆,她也不敢生出是非。昨晚的事,足以让她吓破胆子,我相信她会认命的待在房家,守在房明镜身旁终老。”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是。”
她抬眼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想说个笑话使他宽心,又觉得不是时候。“大哥不是有很多朋友吗?”她期期艾艾的说。
卫紫衣的眼底掠过一抹讶异。
“我是有很多朋友,以我目前的地位,多的是想和我结交的人。”他不自禁的发出一声低叹。“然而,完全和我没有利害交关的朋友,少年时所交的朋友,也只剩这一个,终究还是保不住。”
“大哥怎么多愁善感起来?房明镜有跟你交过心吗?我看并没有。真正了解你,愿意陪你出生入死、福祸与共,是三大领主和大执法他们啊!”
卫紫衣像给针刺了一下,真正醒过来。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谢你,宝宝。”他笑了,又像是“金童阎罗”了。“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近日我常思考一句谜语,始终不解其意。”
“我很会猜谜哦,你告诉我吧!”
“谜题是‘一家养女百家求’。”
“哇,这姑娘恁地美好?却是猜什么呢?”
“猜一句相关语。”
“相关语?”她喃喃的说,好用心的思考。“一家养女百家求……啊,哪个男儿是丈夫!”蓦然地,她懂了,这个坏大哥反过来拿她逗乐子。小嘴翘嘟嘟的,声音气呼呼的:“大哥坏坏,专门欺负我。”
“我欺负你?”他死不承认,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怪不得二领主夫人会说:男人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她怎么可以乱教你呢?”他轻哼着。
“她说当初二领主也是赋笑兮兮的把她给骗了,不得已只好嫁给他。”
他豁然大笑。“好一个‘不得已’,我终于了解女人是多么虚荣的动物了。”这一笑果然心怀大开,把宝宝拥抱得结结实实,笑意遍布在他的眉梢眼底。“告诉我,你也会‘不得已’才嫁给我吗?”
“不,我会让你‘不得已’来娶我。”
两人相视大笑,笑得好开心,好真心。
老远跟在后头的马泰,却是唉声叹气,任他软声相求,好话说尽,小棒头硬是躲在马车内,给他来个相应不理。
原来,他们连夜离开梧桐镇,小棒头少不得要出来和他碰面,她很不好意思,神态不免扭扭捏捏。这个傻头傻脑的愣小子竟然会错意,偷偷模模的把宝宝买的药粉递给她,关关切切的,小小声声的问她:
“会痛吗?”
“还好啦,一点点。”生那么大一颗痘痘,不痛才怪,他没有取笑她,还那么关心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庆幸没有爱错这个傻男人。
“一定很不方便吧!”
“不方便?是有一点啦!”的确不太方便见人。
“你别难过。我晓得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对女人实在是很不方便。不过,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懂,我会想法子让你方便。”
“方便什么?”小棒头开始一头露水。
“这……我……”马泰不想她竟无法心领神会,一时猛抠脑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出口:“你大约多久要上茅厕方便一下?你老实告诉我没关系,时间一到我会叫马车停下,拣个隐秘处让你方便……”
“你到底要我方便什么?”
“你……不是那个……那个……来了……”说到后来,自己先脸红了。
小棒头恍然大悟,看看手中的药,原来……原来他以为她是“红姑娘”来了,需要吃止痛的药,难怪会问她疼不疼?要不要方便?
“你是瞎子啊!”什么叫老羞成怒,看小棒头此刻的脸色就知道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怒道:“这么大一颗痘痘你没看见吗?你想到哪里去了?”
三更半夜的,她不是侧着身,便是低着头,若非她点醒,马泰真的忽略了。同时,眼对眼、鼻尖对鼻尖的细细打量,“噗”的一声,他笑得直搂肚子。
“哈哈……好大的痘痘哦!”他还自以为幽默的加一句:“以后你也别叫小棒头,改叫你大痘痘好啦!”
那后果是可以想见的。
看他如今垂头丧气的模样,就是他昨晚取笑人家的代价。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他其实没有恶意,只是突然间看见,每个人都会想笑嘛!加上他先前自以为是的误会,这一联想下来,他才会笑得口没遮拦。
“唉,小棒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哼!”
完了,她余怒未消,马泰好生烦恼。
前头传来那一双金童玉女的有情笑声,他愈发触景伤情,感慨不已。
马泰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魁首,唉,老鹰捉小鸡——一个忧愁一个喜。
第八章
山西,是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一个地域。它位居太行山以西,所以叫山西,春秋时代这里是晋国的领土,再往前推算,帝尧。帝舜、大禹都曾定都于山西境内。
山西的中央地带就是太原盆地,有“山西小江南”之称。
卫紫衣和秦宝宝轻车简从的去参观了晋祠,细观圣母殿内的宋代彩塑,喝了“难老泉”的泉水,以及有千年历史的周柏、隋槐,当然,唐太宗李世民撰写的“晋词之铭并序”石碑帖有拓本,更是非买回家珍藏不行。
玩了一天,夜里回到太原分堂,梳洗过后,宝宝连消夜都没吃,便累得睡着了。
卫紫衣看着她熟睡,悄悄掩上房门,来到后堂花厅。
大执法阴离魂已亲自将差点害死宝宝的庄月色用车押送至太原。关于庄月色自报的身分,数目前,卫紫农直截了当的去请教兵器世家“明义堂”的堂主古思谦,证实庄月色确实是前堂主古济人的养女,古济人去世后,他也尽心把她抚养长大,不过,庄月色生性孤僻,行为习惯异于常人,今年开春和他大吵一架之后,便声明和他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不知所终。
卫紫农相信他所言不虚,心中怀疑庄月色是否因记恨古思谦,故意卯上“金龙社”,意欲挑起两帮之间的战争,作为对古思谦的复仇?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精明世故的卫紫衣在还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绝不会跟“明义堂”撕破脸。他必须弄明白,庄月色的背后天没有人指使?如果有,他必须把主谋者一并抓出来,如果没有,一切罪行须由庄月色一人独挑。
意外的,由古思谦口中提到伍胜雪这个名儿。
“伍胜雪?”他蓦然想起由谁口中曾听过这名字。
迸思谦倒是坦率直言。“他是贵帮太原分堂的一名小把头,或许你没见过此人,那也是有的。只是,他与我的小女莲娃一见钟情,我想让他入赘进来,问题是他先投贵帮,如果他意欲退出不知能不能给予方便?”
卫紫衣冷淡以对:“‘金龙社’不是土匪窝,没有只许进、不许出这条帮规。”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左思谦信然笑道。
那只老狐狸!卫紫衣而今回想起来,自己倒似落了下风。
再看看委靡在他眼前的庄月色,真不敢相信一名美人会让自己丑成这副样子:瘦得两边面颊都凹陷下去,骨头突出来,活像黄河难民,剩下一把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