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长大了呀,咱们马上成亲吧!”宝宝天真地道。
他吓了一跳。“你知道成亲代表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高兴地轻喊道:“成亲之后,大哥和我又可以从早到晚在一起,可以赖在大哥床上打滚儿,可以听床边故事,可以模黑溜下山玩儿……”她拉拉杂杂讲了一大单,说的全是从前做“兄弟”时可以做的事,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成亲实在太方便、太棒了,咱们赶快成亲吧!”
卫紫衣听了颇有点感触,觉得宝宝说的不无道理。为什么礼教总是束缚人,一定要成了亲才能男女同行?不过,婚姻也不该像宝宝说的那么简单方便吧,只为了好玩才成亲,他才不干!总要等宝宝弄懂了婚姻包含了多少权利和义务,他才放心娶这么一个女圭女圭新娘。想来,还一段日子好等。
“大哥,你订好日子没有?”
“啊?”
“就是挑个黄道吉日嘛!”她盯着他,像个孩子在渴求糖果。
“宝宝!”生平头一遭被女人求婚,还是自己心爱的美姑娘,心里却没有真实的惊喜感受,反而有点酸溜在心头。这个小表灵精,凡事聪明,怎么就是对“情”之一字还不开窍?他叹口气,转换一下心情。
“大哥,还没挑到好日子吗?”
“宝宝,成亲不是为了‘方便’而生的。”他再次叹口气,真挚地说:“你不能为了方便好玩,就说要和我成亲。”
“哦!”她的睫毛垂下去了,掩住了那两颗活灵活现的眼珠子。“我真是说了假话。”她一时开心过头了,兴奋过头了,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些话,直到一兜冷水淋下来,脑子也清醒了,晓得知差含怯,头都抬不起来。
卫紫衣走向屋角的矮柜,替宝宝倒了一林梅瓜汁。
窗外雨潺潺,看来暂时没有歇停的意思。
“宝宝,不要垂头丧气的,我很感动你心里想嫁的人正是我,这使我放下一颗悬宕已久的心。”他把梅瓜汁递给她,她随意地低饮着。“够不够香甜?”
“嗯,水果正当时令,做出来的梅瓜汁最好喝。“她仍不抬起头,低垂着脑袋,盯着他脚下那双绎紫缎鞋。
“我的鞋子比我的脸好看吗?”他不满地咕吨。
“大哥!”她抬脸看他。她那张鹅蛋形的精致脸蛋,以及那双大而略含羞怯的晶莹眸采,确实惹人怜爱,还有那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更将她的肌肤衬得洁白润洁。
“你真美!”他这一声赞美使得她噗一笑。
“同样一张脸看了好几年,大哥居然没看腻,也算念旧了。
这时,她有一种感觉:他们必能结成夫妇,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如此想来,倒无需急着走入婚姻的牢笼,好好享受“无事一身轻”的快活,顺便多方探听当上“魁首夫人”之后须受多少规范限制。搞不好做魁首夫人一点也不好玩,须先想法子扭转局势,再不成,便落跑。
“人是旧的好,东西是新的好。”他坐在那里对她凝视,两片坚毅稳重的嘴唇带着微笑。每回瞧见她那对眼珠子不怀好意地滚来滚去,他便忍不住想笑。“什么事使你这样偷笑?秦大姑娘!”
他这一问,使她惊异地的注意力如此敏锐。真是的,她可真容易得意忘形,自露马脚,这样如何能做一名称职的魁首夫人呢?像卫紫衣一样留给世人莫测高深的印象。她的表情太丰富了,很容易读出她的心事。
“我什么事都没有!我要去找席妈妈玩啦!”
她一溜烟的跑出屋子,卫紫衣追出花厅,正好看见战平走进,心情翻了一翻。
“出了什么事?”
“有一位庄姑娘求见魁首。”
“什么来历?”
“庄月色,山西太原人氏,她自称来自‘明义堂’。”
“明义堂?”卫紫衣满脸狐疑。“她和古思谦有何关连?”
“表亲。”
“她可明言来此见我,所为何事?”
“她想卖剑。”
“千里迢迢来找我卖剑,我可真荣幸。”他微微露出笑容,说道:“贵客光临,吩咐下去,今晚在大厅设宴,届时庄姑娘可亮出宝剑,总有人出得起价钱,不教她徒劳往返,有负‘明义堂’的声誉。”
战平有点懂了。
“魁首可是怀疑她的来历?”
“‘明义堂’的兵器一向供不应求,哪需上门兜售?”
“那为何不赶她走算了?”
“谁在乎她是不是‘明义堂’的人?宝剑难求、这才是正经事。”有一句话他没说:也许她真是“明义堂”主人古思谦的小辈,谁晓得?不过,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早想为宝宝挑一件顺手的防身兵刃。
雨停了,一道彩虹映入她眼底。
“太美了!下雨虽然讨厌,但雨后的彩虹却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美丽的东西了。”宝宝用一种敬畏的声调,由衷地赞叹。
“小姐,该沐浴了。”
“你真扫兴!小棒头,你的眼睛从来不看向窗外吗?”
“窗内的事足够我忙碌了,彩虹有什么好看的?”小棒头走过去关上窗棂,拉了小姐至屏风后褪下衣物,一面说道:“魁首设宴,你可不能迟到。”浴水里已添加了江南来的香油,等她整个人浸泡过去,又忙着为她捡点替换衣裳。
“小棒头,你干嘛关上窗子?把窗户打开,我可以一边洗澡一边看彩虹。”说着便光溜溜的要跑去开窗。
小棒头吓死了,挡在窗前,死也不让开。
“小姐,你又忘了你是姑娘家呀?!开窗洗澡?不怕被不肖之徒偷看了去,到时候你哭死也没人同情。”
“当女人真麻烦!”无奈,又缩回澡桶里。“小棒头,你当个姑娘是打小当习惯的,可是,我瞧你可不大像个姑娘。”
“哪里不像?”小棒头抬头挺胸,展露自己发育得很不错的身段。
“那有什么?要比好身材,你比得过二领主夫人吗?”宝宝不以自己瘦弱的骨架为耻,倒嘲笑起小棒头比上不足、比下也未必有余。“比不过的就别勉强,但总要设法使自己有一样赢过人家,才不枉当女人一场。”
“我没有小姐那样美丽,教二领主夫人自叹不如;也没读过几天书,一首诗都背不全;不曾练武强身,机巧智谋样村不行……哎呀,小姐,你拿我和二领主夫人相比,根本就没道理嘛!”
小棒头有种感觉,自己可能又被耍了。
“你真孬种,尚未一比高下就先求饶。”秦宝宝对她大摇其头。“在容貌上拚不过,就设法在气质上取胜。美丽与否是天生的,强求不来,气质却可以由后天养成。我知道马泰喜欢你,但你自问能令他神魂颠倒吗?”
“不能。”一说到马泰,小棒头不由自主的女儿态毕露。
在宝宝被接回少林寺的那一段日子,谁都不知宝宝还能不能回来,她成了没主的狗儿,多亏有马泰出面罩她,才没被当作多余的闲杂人等,不是撵出山门就是贬到厨房打杂。她由感激而渐生爱意,两人已订下终身,等明年来春完婚。
“好小姐,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才能使马泰神魂颠倒呢?这气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她真挚而热烈的追问,实在有一点茫茫然。
宝宝用手轻掩着嘴,一下子笑了出来。“哦,老天!小棒头,气质不是什么玩意儿,它……它就是……哎呀,气质就是气质嘛,看也看不见,模也模不着,不过,就是教人看了心醉、看了服气,承认你是一位有气质的美女。”
小棒头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带着一抹强烈的好奇,肆无忌惮的问说:“还是有听没有懂,可不可以举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