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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你这鬼灵精 第11页

作者:谢上薰

“小懒虫,除了你还有谁闲着到处乱逛,大夥儿全忙滕了。”吴管事没好气的先数落宝宝一顿,交代任务给他:“去,到宴客大厅去求见爵爷,说太君在水榭急着见他,请他赶紧去一趟。”太君支使大丫头出来传话,吴管事一听就头皮发麻,底下人早在传言这次是太君一手导演的“百花会”,目的为何,大家心知肚明。然而,公爵火性子一起,谁能承担?吴管事连考虑也不必考虑一下,就决定找个替死蒐到大厅传话,以免公爵一日桑觉老母的逼婚计,回头找人算帐!事贵从权也没其他法子,狡猾的双眼往前一溜,就逮着了离他最近、看来又最闲的秦宝宝。

“我为什么要去?”

“因为你是新来的,谁都有权使唤你!若再延迟,待会儿太君派人出来兴师问罪,我就绑了你去就地正法。”

吴管事老早看不惯这小子成天东晃晃、西晃晃,就没见他干一件正经事,居然还月饷照拿、三餐照吃,不,有几次到厨房传话都瞧见他在吃点心,跟主子吃的一样,显然是姓唐的留予他享用,这还叫奴才?都快爬到他头上来了,只是碍于江总管的面子不好发作,这次非狠狠整他一下不可。

“去就去,还怕公爵会吃了我?”宝宝耸耸肩,走了。

吴管事发出得意的奸笑,这新来的不懂宴客规矩,这一去肯定要出丑露乖,在实客面前丢公爵府的睑,被打烂是指“刻”可待的事

***

一曲雄壮激昂的“十面埋伏”舞罢,贵宾们无不欢呼鼓掌,由舞姬扮男装摇曳巴亦刚亦柔的妖烧之姿,激励中含有凄美,抓紧了众人的视线。

“这也叫『十面埋伏』?”仇炎之冷然看望身前众人一张张沉醉的蠢面孔,暗自嗤笑:“这些人连十万军马都不曾见过,知晓何为『十面埋伏』?只怕连兵书都不曾翻过。坐在这大堂上的不是累世功勋的权贵便是正得势的官史,享受『青騵马肥金鞍光,龙脑人缕罗衫香』的金堂玉马的生活,被百姓云『天上郎』,这当中又有几个肯下苦功习得︼身文才或武艺的?十不得一啊!多的是『生来不读半行书,只拒黄金买身贵』的醉生梦死之徒,怪的是这种人享尽了荣华富贵,对国家没半点建树,却有脸皮活得比谁都长命。”

天道不公,他也莫可奈何,比起不久前他见过一面的驼背丑少年,他宁可将这一桌美酒佳馐送给他饱餐一顿,胜于喂肥了这台酒囊饭袋!

不知何故,仇炎之竟忘不掉那丑少年,是他丑得太醒目?!还是从他眼中看不到驼背人价有的自卑畏缩?

又一道美食端向前来,是炸麻雀!仇炎之眼前一热,想到在边防重地驻守的岁月,年节若不能返家团聚,母亲就会专程派人送来冬衣及家乡菜,其中必有一大罈子的炸麻雀,是他爱吃的,严厉的老母也有她慈爱的一面,每年秋、冬,是麻雀肥美的时令,将麻雀处理乾净,油炸过一遍,再加上十余种香料烧得酱红油亮、甘香爽脆,用芝麻油浸泡封好,能食用百日而不坏。每年送来一罈一百支,够他撕了下酒吃,度过漫长的冷冬。

长年征战,已养成他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心智,须臾的感动并不妨碍他发现在座百来人只有他桌上有炸麻雀,为什么?

“提醒我莫负亲恩?”他揣测:“是老娘逼婚百招中的一招?”

老娘左手翻云右手覆雨,老姊老妹又惯常揭风点火,自己的终身可别毁在那票娘儿们手上,慎之,戒之!

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如流水般不断送上来,把胃部吃刁了,一支毫不出色的炸麻雀如何吸引人多瞧它一眼?仇炎之马上挥手今人撤去。

他与他的母亲一方面是亲密的,一方面又太远隔了。这一身出于她身,母子天性想断也断不了,然而,在思想上、精神上,他和她之间彷佛隔着一道永恒跨越不过的横沟,偶尔并坐闲谈,只能聊四泵常,若说得深入些,便觉得难堪了。

他忘不了,是谁斩断了他的情、他的爱,同时也斩断了他对这既华贵又腐败的家族的向心力,情愿寄身天涯,化为一缕孤魂。

他知道她同样忘不了,她的独子如何违逆抗命,如何由一名热情开朗的少年转变成冷肃严酷的“铁血公爵”,他是她一生最大的骄傲,同时也是最无奈的失败!

他们是天生的母子.后天狄劲敌。

然而,他知她知!这一切终究是无聊、很快要结束的,他免不了要娶妻,延续“楚国公”一门的香烟,问题只在于他钟情于冯香蝶,她们若能还她一个冯香蝶,他马上成亲,否则只有无止境的明争暗斗下去。

“娘,您依然不死心对吧?!”他把眼睛闭了一下,带着讽刺的、鲁莽的神情叹息了一下,陡然睁开双眼,带着非难的目光俯视他座下这些值他不得不忍耐迁就的达官贵人,有一半是仇家的亲戚或世交,他沉思着:“这金碧辉煌的大厅,穷奢极侈的夜宴,招待这一群华服冠带的王公大臣,怎么我这会儿凝神望去,一个个竟像是面目狰狞、贪婪无度、喜欢自我炫耀的怪兽!”

空虚、他本能地知道一种庞大的空虚感正逐渐填充他的生活,使他将眼前的繁荣都看成了海市蜃楼,一个空壳子!

“或许,我该上表自请镇守边关。”他阴沉地笑着自语,不愿再过这种毫无生气、打着呵久等饭吃的日子,不如战死沙场来得痛快!

就在他思而未决、意志跳月兑的当儿,突然地!他从沉思中吓了一跳,一声声怪异嘈杂的惊呼串连出片刻的混乱,是怎么地?

他虎目如闪电一般射过去,忽见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是一个小心儿,一个俊美得令他感到眼熟的小人儿!十来名侍卫围在他周遭,一副要将他当场就地正法的架式。

仇炎之明白了,这名小厮打扮的孩子擅闯宴客重地,也不知他是如何闯过厅外百来名侍卫的防守线?

他可不承认公爵府中只养了一群三脚猫功夫的饭桶。

“你们先退下。”他让侍卫们重回岗位,只留下一脸浑然无惧,正睁着一对感兴趣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复客厅众生相的秦宝宝。“你叫什么名字?”他用着有点严厉的声调问,为着他的身分,且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叫宝儿。”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奇异地、探究地望着他。

“跑进来的啊!我一面跑一面喊『奉太君令前来传话』,他们便让我进来啦!”宝宝打量得够了,终于能够专心的把视线固定在公爵脸上,微微的“咦”了一声,原来是送他银两的那个心肠很好兼没眼光的气派男子。

“你不懂得规矩吗?”

“什么规矩?”宝宝两支眼睛发着里一光,他是最讨厌一大堆束缚人心的规矩,他也从来没打算适应公爵府的家规,便急急往下说:“你别再磨蹭了成不成?你娘在水榭等着你去见她,你再这样慢吞吞的,到时有人怪罪下来,可别赖到我头上来。”

老天爷哟!听听这小奴才用什么口气和公爵说话?在场的王公大臣们莫不戒慎恐惧的等待一场风暴降临,谁不畏惧“铁血公爵”的坏脾气?

仇炎之铁青着一张脸,虎的站了起来,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给一种阴森可怖的静默笼罩着!只有秦宝宝微感惊诧,并不心颤手抖,他反正抱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潇洒心境,既不靠仇炎之升官发财,自不需仰承他具息,浑然不知他的无礼冒犯,不是吃一顿鞭子可以了事的。这些贵族稍有不顺心,虐杀一名奴才好比踩死一支蚂蚁,是没人会哼上一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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