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弟。”他让她靠在他胸前,希望她别发病才好。“别怕,没有事的。”
饼了一会,来弟感觉好些,不再乾呕。
“大哥,他们是谁?”她没见过这样可怕的人。
“他们是我的义弟、义妹,这些事以后我会和你说明白。现在,你合上眼睛休息一下。”石不华神色自若的模样教她安心,不再多问,靠著树干休憩。
施琉他心中犯疑,若是“恋童癖”,何以举止间没有猥亵之色?他仍是她熟悉的石不华,随心所欲的神气样子,实际上他的思绪细致周密,做起事来有条不紊,自尊、自大又自私,同时也是平和自律、幽默风雅之人。
看来是他们误会了,她面色转和。
“华哥几时又收了一位妹妹?”
“都已经找上门,消息还这样不灵通。”石不华起身转向她,嗤笑她。“来弟是我的未婚妻,也是你即将过门的嫂子。”
“不可能!我不信!”她怒道。
“仙妹,此事千真万确。”谷莲修就等这一刻。“在桃花村,我已探知这个消息,为了证实,广派人手侦查他的行综,如令他亲口说出,你也该死心了吧!”
“华哥?”
“不错。”石不华莫名其妙的瞪著地,他娶谁干她何事?
“仙妹,我们走!”
施琉仙充耳不闻,盯著石不华,恍然的说:“为了这小不点,所以你不愿意回‘修罗门’,你的心被外面的世界同化了。”
“不,”他直接的反应是抱头。“我原不属於‘修罗门’,很早便计画月兑离,这点义父也是默许的,只有你,你始终在自欺欺人。”
“我是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她只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孩子。”
他微微一笑,回头望了来弟一眼,她早已被惊醒,这时正朝他笑著。
“很快就不是了,我打算再等两年便与她成亲。”
“你不能!”施琉仙吃惊的猛摇著她那个美丽的脑袋。“我不答应,我要杀了她,教你死心,乖乖和我回‘修罗门’!”
“你忘了门规吗?‘绝不许因私怨而杀人’。”他厉喝。
“仙妹。”谷莲修亦知严重性,喊了她一声。
“我不管,我不管!”
“仙妹!”谷莲修的声音慎重起来。
施琉仙自卫的怒目瞪视,目光却越过石不华,落在树荫下的林来弟处。这小不点有什么好?她一直都爱慕华哥,他不可能毫无知觉,而他不但无动於衷,还找来这小不点气她。为其他女人动情的那张脸深深刺痛了她,她的心慌乱,感到阵阵的酸楚,五脏六腑都可怕的翻搅痛楚起来。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不晓得自己竟然流泪了。谷莲修走过去,伸出双臂把她拥进怀里,泪水湿了他的衣襟。这下子,仙妹总该死心了吧!其实,他从不相信仙妹真是爱上了石不华,他就吃亏在这张可爱的圆脸,使他看起来像不到二十岁,其实他不过比石不华小半岁,不想仙妹那颗少女芳心竟被那故作成熟的下流男子迷了过去。
他全心全意爱仙妹,当然要“拯救”她免於不幸。
在他眼里,其他女人没有爱上他反而看上石不华或郭冰岩,那真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了。其他女人倒楣得要去跳长江他都可以袖手旁观,只有仙妹是他心中永远的最爱,他非救不可。於是拍掌笑道:“死心吧!请教你有眼无珠,活该!”
嗳,天底下有比他更专情的男子吗?当然没有。
既然他“非卿不娶”,仙妹理所当然要“非君不嫁”,这道理三岁小孩也懂。
“谷莲修啊比莲修,你的真情连上苍也会感动的。”他手抚仙妹的秀发,自己也被自己的一番深情感动得半死。“老天啊,感动不如马上行动,教雷神一槌子将石不华劈死,省得遗祸人间。”
他太仁慈了,没教老天爷慢慢折磨死情敌。
“石不华他能不顾念手足之情色诱仙妹,我却不能不顾道义。谷连修啊,你的弱点是仁慈。”他有一张可爱的笑脸,心里想的却全是杀人主意,不愧“笑阎罗”是也,他永远以为自己都是对的。
“阿修,”施琉仙的声音又低又弱的闷在他怀里,只有他听得见。“我去对付石不华,你趁机抢走那小妖精,到前面山谷会合。”
异峰突起。
“石不华,纳命来——”她暴喝出声,回身一鞭忽然标出,像劲箭般向石不华疾射而去,破空之声大作,一时鞭雨如织,气势凌人。
石不华再三忍让,也有个限度。
“琉仙,你不要逼我出手。”
“你出手啊!铜臭佬,还记得武功招式吗?”
“我不愿以义父传授的武功对付你们……”
“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义父一病倒,你转身找脚便溜,完全枉顾父子之情、同门之义,还有我对你的……我今天就要教训你这个薄情郎!”
“你太不懂事了。”
“对,我是不懂一个人怎能忘恩负义,就像你……”
鞭鞭逼得他退了一步又一步,离来弟愈来愈远。
来弟早惊吓得站起身,急切、恐慌得不知如何阻止他们才好,浑不觉有人来到她身旁。一个“倒提麻袋”,一阵天旋地转,她给人扛上肩,头颅朝下,吓得不住尖叫,那人却提了她便走。
“来弟……”
施琉仙一鞭阻了他的去路,待谷莲修挟持林来弟去得远了,才收鞭大笑。
“饶你精似鬼,终於上了我的当。”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石不华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不可能伤害来弟,败坏门规无异自寻死路。
“我不玩把戏,只要你跟我回去。”
又是这句话!石不华大火,他的眼睛眯紧了些,里面正热腾腾地燃烧著,大吼一声,“笨蛋!”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你教我回去做什么?回去和阿修争夺门主之位吗?你以为这么做,便是报答了义父的恩情吗?”
施琉仙害怕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老虎不发威,错把他当病猫?
他激烈地说著:“‘功高震主者,不祥!’这道理你不懂吗?你时常跟随义父左右,莫非没看出他老人家的苦恼?为人父者当然想把基业传给亲生子,阿修本身何尝不引以为傲,只有你这个自作聪明的笨蛋,四处扬言我才是最理想的继承人,你存心令‘修罗门’内哄,还是想害死我?义父病倒,是我退出组织的唯一机会。在这时候走,组织里的人只会将矛头指向我,绝无害於义父之声威,反倒将少门主的地位无形中往上提升,日后阿修的继位,就少了我这个障碍!”他的眼神由怒转悲。“背叛‘修罗门’,是我唯一可以报答义父之恩的方法。”
施琉仙不相信地注视他。“我不明白,义父他绝不会忌你。”
“他老人家容得下我,但谷莲修呢?他因为爱你,素来厌恶我万分,加上我建功比他多,在组织内‘鬼佛’的声望高出‘笑阎罗’,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一旦由他继位,绝对容不下我,我若想在‘修罗门’生存下去,只有拉下谷莲修,自己坐上门主之位,否则绝无幸理。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两全?迫害恩人之子,抢夺他的名位,这样才叫报答义父之恩吗?”他长叹。“如果我猜得没错,义父的病一点也不严重,等你们回去,他自然好了。”
她心乱了,感觉全身发麻起来,这会是新版的“杯酒释兵权”吗?
“义父他……他说过你远比阿修出色。”
“傻瓜!谁不爱子女?谁没有私心?义父必然将阿修当继承人来训练,否则阿修不会那么自傲、神气。一句浮夸之语,不过显示他老人家不偏袒亲生子的谬词罢了。”他的感觉很低落、很无奈。“我历经过苦难,对人性看得远比你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