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的脑袋构造真的与正常人不同,换了别的女人,不是吓得晕死在床上,便是惊恐莫名,好一段时日难以摆月兑噩梦的纠缠!只有她,郭贞阳,眼中含泪,却笑得像捡到稀世珍宝般,燕无极不禁怀疑,他这个老婆好象真的不长脑子。
“夫君,适才我亲耳听见你说爱我的,不能再反悔哦!大丈夫一言既出则马难追,你既然说爱我、疼惜我,就不能再议第二个狐狸精纠缠你,不然我会哭的,哭得震天价响,哭得你头疼,哭到你投降为止!”他几乎失声大笑,贞阳努力攀住他的颈子,泪水都快掉出来了,声音嘶哑:“你笑我,你是不是不答应?”她抽咽几下,准备开始哭了。
“我的天!你这样的宝贝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应付你已足够忙坏我,哪来的力气再去讨小的!”燕无极以温柔的眼光向她承诺,他的爱专属于她一个人!贞阳为之心醉,她的心田被植上温馨、柔情的种子,脸上不禁焕发幸福的光彩,不舍调开视线,声音柔若丝绸:
“我爱你!夫君,你是世上最棒的男人。”
突闻一声冷笑,接着匡啷重响震动耳膜,这对遇劫重逢的恩爱夫妻又乐极生悲地被从天而降的铁笼子罩住,这一根根铁条粗若幼儿拳头,刀削不断,推移不动,锁困一对笼中鸟!
袁咏初发动机关困住他们俩,正自冷笑不已。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东西!我成全你们,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你意欲为何?”燕无极镇定的问。
“事到如今,你想活命只有听从我的命令。”袁咏初像个商人似的跟他剖析利害“你有两条路走,一是立即写下休书,休了这个白痴女人,再另写婚书,迎娶我为妻;
如若不然,只剩第二条路——死路!我要把你们困在这里,活活饿死你们,那滋味可不好受。”
“你性如豺狼,不愧是袁泱之女。”
“燕无极,你敢再逞口舌之利,马上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她目中冷光顿厉,尖刻地道:“你有眼无珠,目光如豆,把不起眼的小花视若花后牡丹,眠昧良心的数落我不及她的美,我绝对不原谅你,恨不得赐你一箭穿心!可我又爱惜你,舍不得你死,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弥补你的过失。”燕无极想了一下道:“今天我若不是燕门堡的堡主,你还要嫁给我吗?”
袁咏初不说话了,她不可能委身一名无权无势的穷汉子。
“鲜花不该插在牛粪上!一无所有的穷汉子,焉敢攀折牡丹。”她觉得他所问多余,门当户对方能成就良缘,自古皆然。
他反问娇妻:“贞儿,你呢?”
贞阳眼睛一亮。“你不做堡主,那太好了!可以多一点时间陪伴我,学爹爹那般邀游名山大泽,看尽万里风光,不正是逍遥神仙吗?”随即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这样的人,即令困顿一时,终究能够龙翔九霄,扬威四方,镇日埋在绮罗堆里度春秋,你不会满足。算啦,你还是做你该做的事吧!我熟悉的燕无极就是这副样子,我所爱的丈夫是这般性情,我只有认命啦!”
“老婆,瞧你委屈的!”燕无极失笑。
“我是很委屈呀,谁教我嫁了一个了不起的丈夫,事业得意,名利双收,相貌英挺,又值少壮,简直能令女人动心的条件都具备了,闺中少女、寂寞寡妇,不黏上来才怪!”贞阳气呼呼的说:“可我也不好惹耶,想跟我抢丈夫,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再慎重考虑一下,免得后悔莫及。”说完朝袁咏初冷哼一声,很想神气一下,偏偏肚子不争气,在这时刻咕噜咕噜地喊饿。她赧然,不好意思地望向丈夫。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燕无极关心的问。
“这两天吃的,加起来不到一碗面。”
燕无极冷斥袁咏初:“你还有脸说她毫发无伤!”
“她没饿死也没少根头发,不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吗?”袁咏初痛恶他的偏爱,更恨他没眼光。“看来你是不肯写休书了,要眼睁睁看着她饿死在你面前……”
“当然不!”燕无极取出一只哨子,放在双唇间,吹出尖亮的异响,传得很远很远……
贞阳面色粲然。袁咏初慌乱一下,瞬间恢复冷静。“你搬来救兵也无用武之地、这机关除了我没人可解。”
贞阳噗哧一笑。“你听过杜秀山这名字吗?”
“我打听得很清楚,他是你的母舅,也传你胞弟机关之学,因此,为防万一,我等你胞弟回乡之后才将你掳来,如今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很遗憾,你和世人一样,全被家父欺瞒过去……”
话未说完,已传来脚步声。
第九章
门开处,陆续走进来四个人,不,其中袁泱简直是被韦一箭给押进来的。四人见了燕无极和郭贞阳受困于铁笼内,均惊异莫名。
“夫人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韦一箭说出众人内心的话。“可是怎么会……”
贞阳笑着朝他们点头致意,由燕无极去主导大势。即使受困,他依然气挪小械。
“事情办得如何?”
“回堡主,袁府中的护卫已全治服,没法子来捣蛋。”史奔恭谨的说。
燕无极把脸转向袁泱。“叫你女儿把机关撒了。”
命捏在别人手上,袁泱忙道:“咏初,你居然趁我病中做出这么多错事,你想过后果没有?还不快放人!”
“绝不能放人!”袁咏初坚决地道:“爹,燕无极不肯与我们修好,今日放人,等于纵虎归山,‘诚记’迟早受他掣肘,再施展不开大格局,更坏的是,他若存心并吞‘诚记’,我们防不胜防,不如趁这机会拔去祸根。”
韦一箭沉声道:“你似乎忘了令尊的性命捏在我等手上!”
“一命换两命,你敢下手?”袁咏初一语道破其中奥妙。袁泱却感到心寒,女儿竟然对他的生死毫不着急,犹可拿来作买卖。
“混帐!你知不知道这三个人都有一身好武功,随时可耍了我们两人的性命,然后再行营救。”袁泱厉声道:“我要你立刻放人!”
“爹,你老了、病了,所以脑子也胡涂了。”她摇摇头道:“袁家乃富室豪门,不是无足轻重的小老百姓,杀了我们,他们也逃不了干系,谁都知道燕门堡是‘诚记’对头。我也不是非取燕无极的性命不可,只是不想他再跟我们捣蛋,祈愿两家结为亲家,化干戈为祥和!谁知此人顽冥不灵,不惑我彩凤随鸦之情,弃珠玉而就石头,混帐至极,所以才想给他一点教训,磨磨他的锐气,肯屈服于‘诚记’下就罢,不然只有杀鸡儆猴。有这两人作为人质,相信燕门堡在群龙无首之下,很快将自取灭亡,毕竟他们火候尚浅,‘诚记’乃百年老店,官府方面必定偏向我们而获无罪。”
冰贞阳突然打了好大一个呵欠。“真吵呀,这只乌鸦,絮絮叨叨、喋喋不休了老半天,我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不先担忧父亲的性命?”她困惑地望着丈夫,道:“我好想念家里的美食和卧榻,赶快回家吧!”
“你有把握?”燕无极问说。
“你叫沈墨和史奔过来。”
他比了个手势,两人如忠狗一般立即扑近,贞阳细语叮咛几句,他们一时之间面露惊诧,接着又连连点头。
史奔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制住袁咏初,任她破口大骂,仍教她动弹不得。
沉墨则走向西墙一幅壁画“洛神图”,仔细瞧,洛神的脸是以袁咏初为临摩对象,一对含满幽情难述的妙目活似秋水,彷佛在述说心中事!沉墨看的不是这些,他在比较,发觉洛神的左目比右目浮凸出,他朝左目按下去,铁笼便很快升起藏于梁木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