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高兴成那个样,朵朵不由气在心里。她似乎上当了,一位被情深似母的姑妈所逼婿的男子,想出一条月兑身之计,就是她了。姑姑有怨言,当然怪不到他身上。
可恶!这不等于变相的在利用她吗?
花朵朵平生最恨别人漠视她的存在,不把她放在心上。
走着瞧吧!我会让你想忘了我都忘不掉。她暗暗立下宏誓。
冰凡德若是见到她这一面,定然诧异极了,因为朵朵给他的感觉是乖巧、文雅、令人疼惜的美少女,有点娇嗔反而更加清丽可爱。为什么在柳善耘面前又变了一副模样呢?这好比一只看似美丽讨喜的小花猫,顺着他的手抚模,让他觉得好舒服、好顺心,自然安静乖巧的依偎着你,还会发出咪呜的撒娇声呢,多教人疼,多惹人爱啊!反之,你若惹毛了它,在发出愤怒之声的同时,尖锐的脚爪已抓到你脸上了。
“你喜欢我叫你朵朵或朵儿?”
“叫我朵朵的人太多了,你叫我朵儿吧,大哥。”她满面笑容的说。对他亲切,撤他心防,是第一步。
“好,朵儿。”他用宽厚的嗓音说:“我建议你赶快换下制服,然后做功课,七点钟开饭,饭后我开始替你补习。”
“好吧!”她好乖。
他满意的点头,拿起茶几上看了一半的书,回房去了。
朵朵扮个鬼脸,她才不会乖乖听话呢!
匆匆换上一身彩衣,她做了个热舞的姿势,很满意自己的时髦带劲儿。“去天鹅蛋找郭大哥,我们可以跳上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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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朵小心的把门关上,不发一点声音,一转身险些叫出来。
“你要去哪里?”柳善耘平静的问。
“我……口渴,想喝水。”她急急走向角落的冰箱,开了一罐可乐。
“台湾女孩都像你这样吗?在家裹也穿彩色丝袜、高跟鞋?出国几年,我怕我已变得孤陋寡闻,正想请教。”
“我高兴!不可以吗?”她气他装傻,明知故问。
“你太不老实了!答应的事又做不到。”他突然发怒,大声喝道:“下次你再欺骗我,我会给你一顿教训!”
“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教训我?”她冒火。
“我没资格吗?”他冷硬的语气含带威胁,有些吓人。
“没错!”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很快取得绝对的资格。等姑丈一回来,我马上提婚事,他一定很高兴把你嫁给我,等我成为你的丈夫,我百分之百有权利管教你!”
“笑话!我才不结婚呢!”
“你忘了你未成年吗?只要你父母同意,你反抗也没用,而我相信姑文会非常乐意结这门亲事的。”
“我姓花,不姓张,在法律上爸爸没权利代我决定一切。”
“你不知道你母亲已将监护权交还给你父亲了吗?”
“骗人!”
“她人去香港,短时闲内不可能回来,没有人监护你怎么行?”
花朵朵呆住了。
“你不要结婚也行,但是要听话,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把书念好。”
“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只是吓唬我,你早已表明不愿被逼婚。”
“你错了,没有人逼我结婚,他们给我选择。如果一定要结婚才能使你听话,那就结婚吧,我不在乎。”
“你把婚姻当儿戏吗?”
“娶小孩子当老婆也有个好处,因尚未定型,可以随我的心意教成我所希望的妻子,像电影‘窈窕淑女’的情节一样。”
“你作梦!”她大叫。
“我不作白日梦,我想要的我就会去完成。”他气焰万丈的回敬过去。
“你不是认真的吧?!”她恼火,又骇于他昂然的态度。
“那要看你是不是肯认真读书。”
“我不读书又关你什么事了?成绩又不能代表一切。”
“是不能代表一切,但成绩太拦就注定考不上大学。你想过没有,当唐舞冬和贝皇妹在大学里当新鲜人,而你被摒除于门外,你想这份友谊维持得下去吗?很快你将发觉自己跟她们不论在学养方面、气质方面都愈差愈远,到最后话不投机,终将疏远、分离。中国人说‘物以类聚’,程度好的自然与同水平的人做朋友,至于程度差的人只好降格求友,因为谁都不愿在同伴间显得相形见绌。”
“你别神气,多的是没念过大学却立足于万人之上的人。”
“你说的是谁?”
“比如说沈沧浪啊!”
“那个唱歌的明星?”
“对!我们班的人都喜欢他,说他是天才。”
“人家有音乐天才,你有吗?你凭什么立足于万人之上?”
朵朵默然。
善耘委婉的坚持道:“虽说学习是一辈子的事,但年少时代不仅记忆力强,负担、烦恼也少,大把的光阴像挥洒不尽似的,就看你怎么去把握它,或浪费它了。”他毫无暖意的微笑着抬起她的下巴,直看进她眸子裹。“你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不管你想学哪样才艺或求得你想要的学位,你爸爸都负抢得起,不要辜负了这上天赐予你的先天优势。”
朵朵别开脸,哼一声。
“你第一天当老师,就这么会教训人,往后我更不好过了。”
“决心念书了?”
“当你的学生,总有月兑离苦海的时候,若不幸嫁给你,等于这一生被系在你皮带上,还有自由的一天吗?”
“我怎么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该不会你另有其他花招吧?”
她挤出一个滑稽的鬼脸,很快又附送一词震醒屋顶的关门声。
善耘唇角上扬,露出了好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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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湿流光,芳心愁更深。
花朵朵幽幽吁叹,托腮看雨打着窗。小雨三两滴,似乎老天爷也跟她一样浑身不带劲儿!一旁的同学在谈论明星的消息,新闻局有心开放得奖影片予以特例放映,有人笑着等看“霸王别姬”,更有人嗤之以鼻,录影带店早已出现盗版带子,张国荣巧扮程蝶衣的抚媚风流早已瞧过,如今的新话题是尊龙反串的“蝴蝶君”。朵朵无心去听,原先最爱耳闻的明星消息,如今却似乎离她很远。
“朵朵,”贝皇妹依过来。“最近你的成绩很有进步呢,月考考了第十八名,每位老师都在夸你了。”
朵朵一脸惨兮兮的,唉叹得更令人同情。
“你怎么了?”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从早到晚那个人就盯着我读书、读书、读书!我都快疯了!可是不用功行吗?说好了挤进全班前二十名,他才肯给我每天一小时的娱乐时间。”她懊恼的是,任她花招百出,柳善耘硬如钢铁,每次都让她碰壁而回。
她念得好倦,索性哭出来,他居然无动于衷,命令她收起眼泪,要哭等回房睡觉时再哭,“边睡边哭才不至浪费时间。”天哪!这男人完全不懂怜香惜玉。
她抗议他的不仁道,他比她更凶。“凭你的成绩,快马加鞭都未必追得上唐舞冬,还敢埋怨!联考考的是什么?是实力!日积月累而得来的实力!你已荒废了两年的课业,再不加倍努力,想重孝当贝皇妹的学妹吗?”
花朵朵第一吹觉悟到何谓“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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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耘来上课,周末最后一堂课。他丰神俊雅的穿梭全场,走到哪里,随时点名抽问或考默背,作总复习,最后留二十五分钟小考。
朵朵很快写完交上去,开始收拾书包,准备钟一响,第一个冲出教室,她几乎有一辈子没见到郭凡德了,今天无论如何定要冲过柳善耘这道封锁线,投奔自由去也,否则她会闷死、憋死……
“花朵朵,”在学校他连名带性的叫她,走到她座位旁,低声道:“下午我有事,你自己走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