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声嘶叫后,它四肢一蹬,死翘翘了。“我要去告你虐待动物。”“他”浮现在半空中,哀怨地捂着脖子,控诉道。
“去呀!你有办法就去呀!”她痞痞地站出三七步,嚣张地说。
他……没办法去。“他”颓靡地放下抡起的拳头,“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明明是斗不过我,还说得那么好听。”她嗤了声,戳破他的牛皮。
“唉!不要太过分喔!”“他”瞇细眼警告。
“哟!你才恶人先告状咧!把差事都丢给我,自己就在那里『吃得肥肥,装得锤锤』,到底是谁过分呀?嗯?你说呀!说呀!”她瞠大眼,也有话要说。
要算,大家一起来算。
她凭什么就要那么“相信”!就只因为十七年前,不幸地和这无缘的兄弟住在同一个肚皮里吗?
“我……”“他”不禁语塞。
“你你你,你怎样?”她嚣张地得理不饶人,“不要吃定你阿姐我善良,就把所有的差事都丢给我。告诉你,如果本姑娘我哪一天不爽,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嘛!瞧你做游魂也做得挺快活惬意的,我大不了也和你一起结伴做游魂二人组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去告诉于老头,用这一招来吓唬我,没有用啦!避他是什么轮回签还是地瓜签,本姑娘照样把他当做一个……屁!”末了,还强调似地用力点头,以示她的坚定。
开玩笑,没听过一句话,“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被她这番慷慨陈义的发言镇慑住了,五官俱张地久久不能言语。
怎样?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靖萱不可一世地扬着鼻子哼气。
“知道我厉害就好,不必太崇拜我啦!”她摆摆手,表示她的气度可是很大的喔!
半晌后——咦?怎么都没反应?
她狐疑地将视线降低了点,瞄瞄“他”的方向。
“唉!你那是什么反应!”他竟然在打呵欠!
用斜眼瞄了瞄她,“不想理你的反应。”
“为什么?”她不服气地嘟嘴。
“为什么?”“他”怪声重复。
“因为你是个白癡。”亏他还和她是双胞胎兄妹,她怎么都没有感染到他一点聪明才智呢?
“唉!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喔!为什么我是白癡?”
“少来啦!你这一套在别人面前用还可以,在我面前……哼哼……省省吧!”她嘴嘟得更高。
“你要是真那么有胆,好呀!反正就像你说的,我们就当个游魂二人组呀!只不过……”他吊胃口地停住。
“不过什么?”
“不过,你只能当生灵,不能当游魂。”
“什么是生灵?”她懊恼地问。
“生灵呀,”他掏了掏耳朵,“就是寿命还未尽,死不了,灵魂就只能飘来荡去地回不了,也死不成,到不了地府。一直到寿命享尽之前,都要飘来荡去,一直在四周飘移。啧啧!还真是惨咧!”
狡诈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满意地看她脸色发白。
“如果寿命又长又不死,只是拖在床上一天过一天,哇塞!想想看,那有多淒惨呀!而我呢,最多再等上个十年、二十年,总会有机会去轮回。游魂二人组……我看是没你的份了。”
他每说一句,她的脸就又白一分。
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又死不了,又走不开,寿命要是绵绵长长,不知还要这样拖上多久。
“哇啊!人家不要!”她哀嚎出声。
那不就生不如死,好悲惨哪!
“哼哼!知道不要喔!”“他”可嚣张了。
“知道害怕,还不敢快去想办法搞定!还在这里『哭夭』,存心惹人生气。”头一撇,钻回老大的身体里,还对她吐了吐舌头,继续睡它的美容觉。
靖萱只能含着泪看他嚣张,一句话也不敢说。
哇呀!她怎么那么苦命!阿母……
※※※
“我也要跟。”隔日,当于子山提着行李要出门,靖萱已经背了一个背包,站在门口,骄蛮地宣告她也要跟,老大蹲在她肩上。
“不行。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他马上就拒绝。
“我又不会妨碍你工作。我就是要跟。”在他来不及关上行李厢时,她快手地把背包扔进去,一溜烟地坐到前座,她就是要跟。
“我不是去玩。”于子山重申。
“我不会妨碍你工作。”她一样的理由。
“下车。”他打开车门,要拉她下车。
“不要。”她反身,死命捉住椅背,她要跟、要跟、就是要跟。
他瞇细眼,“你很任性喔!”
她鼓起颊,任性总比没命好,就是不肯放手。
看她一脸死硬,于子山只好没辙地任由她去。“我先说,到了中部,我真的没空陪你。”“知道。”嘻嘻!危机解除。
就这样,靖萱顺利地赖上了于子山出差之行。
不到半天时间,他们已经到了中部。
将她丢到饭店里,于子山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到某地区教学医院开会。
“现在呢?”“他”浮在半空中,看着靖萱将行李掏出放好。
“现在,就等宁远来!”
既然没机会,她就替他们制造机会。
“她为什么会来?”“他”好奇。
“因为呀!”她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贼笑,“我对宁远说,我要和她商量,将『老大』捐给宁氏兽医联合集团,请她来台中一趟。”
“什么!”“他”大叫,“你拿我当诱饵。”
“对呀!”她可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反正这事是因你而起,你就小小牺牲一下嘛!我又不会真的把你捐出去……呃,至少现在不会啦!”
如果以后不爽的话,就难保不会“大义灭亲”了。“好啦!不要一脸大便脸。”背起小背包,她捉起老大,“走,我们去逛逛。”
※※※
反正于子山都已经说明,他是来工作的。
靖萱也非常“乖巧”地自动闪远远地,带着老大四处晃。
搭着公车,她去参观了科博馆,看了立体电影,还假气质地进了台中文化中心绕了一圈。
傍晚,看到小朋友们都在文化中心的草坪上放风筝,她也手痒地买了个风筝加入逐风一族。
本来,她还坏心眼地想学日本忍者“御风术”,把老大绑在风筝上,让它好好享受“居高临下”的滋味。
不过,老大抵死不从,真是浪费她一番美意。一直到星斗满天,她才快乐地回到饭店。
“你到那里去了?”没想到,她才一进房,于子山已经在她房里等着她。
“去玩呀!”她答得理所当然。
“玩到这么晚才回来,也不会留张纸条,还是打个电话回来。”他的语气有着些微的斥责。
会晚吗?
她看看时钟,发现竟然短针已经越过十,逼近十一。
哦喔!她真的玩得忘了时间。
“对不起嘛!”不过,他自己说,叫她不要吵他,他可是来工作。而且他可是义正辞严地申明,他没有时间陪她玩。
那她自己自得其乐,又不对了。
她和老大对望一眼,偷偷吐了吐舌头。
真是扫到台风了。于子山皱着眉,他也不喜欢管束别人。他傍晚回来后,本来打算带她去吃晚餐,她却不在房里。他本来不以为意,但是一直到近半夜,她还没回来,他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他会在意这种事呢?他皱着眉,也许是把她当成了妹妹,所以才会在意她的归来时间和安危吧!
他如此解释。
门铃响起,开门后,门后站着宁远。
“你不在房间,我想,应该会在这里。”她淡笑着对于子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