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已成了他俩之间一座最好的桥梁,此刻任何充满歉疚的话语,对黑鹰来说都是多余的。
黑鹰只要一想起失去她的恐惧与不安,本打算狠揍她一顿的决心,也瞬间被一份感动取代,她肯为他生下孩子,就是赐予他最大的爱与喜乐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终于想通了。我也要请求你的原谅,我真是该死!相信我,我再别无所求,但求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再像过去那般残忍的待你了,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
“瞧,是个活力十足的小家伙呢!长得像他爹,俊极了。”彩蕊将孩子洗完澡后,抱到床边。
黑鹰小心翼翼的从彩蕊手中接过刚出世的小男孩。
小小婴孩在黑鹰厚实的臂弯里扭动着小小的身躯,聪颖又可爱的样子看得他既爱又怜,那充满男性化的刚毅线条此刻看来万分柔和,俊脸上洋溢着一个为人父的满足神采。
“琉裘,你瞧这小家伙多可爱。”黑鹰爱不释手的看着儿子,脸上绽放着得意的笑容,“咱们为他起个名字。”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姓什么。”琉裘从不知道狂野豪迈的黑鹰,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我的名字是我恩人帮我起的,不如将错就错,就给这小家伙起黑夕儿这个名字。”
“好。”琉裘眼眶湿润了起来,感动莫名的紧紧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从黑鹰的手中接过孩子,她爱怜不已地亲吻着孩子的面颊,并抬头捕捉了黑鹰炙热的双唇。
倏地,一股强大的力量趁他俩不备之际,将他俩紧抱的身躯硬生生的拉开,黑鹰被将军的手下擒制住了。
“放开他!我不许你们伤害他!”琉裘感到万分恐惧,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黑鹰的眼底迅速燃起两簇炽热无比的火苗,“该死的,你们这群卑鄙的小人,趁我不备,用这种方式逮捕我,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有种咱们来单打独斗啊!”
“有什么话留着对皇上说吧!我只是奉命行事。来人,押下去。”
将军寄予公主一个无限同情的眼光,百般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达命令后,公主那双充满哀怨的眼神,让他打从心底感觉到自己很对不起她,赶忙匆匆离去。
第十章
罢生产完的琉裘需要好好地调养身子,但自从黑鹰被捕后,她就没有再进食过,终日以泪洗面。
这看在彩蕊的眼里,是多么的不舍与心疼。
“彩蕊,无论如何,都要把黑鹰救出来,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琉裘苦苦哀求着,“我多怕他们伤害黑鹰,我死了一点都无所谓,可是黑鹰不能出事,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的性命,否则我也不想活了。”
“公主,请务必安心养身,我会帮你的。”为了要公主安心养身,彩蕊胡乱的点着头,其实她哪来的能耐去救人。
“彩蕊,你知道吗?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琉裘痛不欲生的闭上双眼,一颗心似被万刀剐绞般痛楚,任由滚烫的泪水沿面滑落。
她从没如此深爱过一个男人,曾经她差点放弃了这个男人,是爱的力量驱使她勇敢的去接受自己的感情,此刻任何花言巧语的安慰言辞,她都无法接受,她只要黑鹰平安无事的回到她身边。
全怪她,当初若不逃婚,黑鹰也不会落此下场,全是她害的……琉裘不断的自责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彩蕊一直找不到救出黑鹰的好时机。
黑鹰是朝廷重犯,被关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彩蕊几乎找遍了整个船舱,始终搜查不出黑鹰的下落。
直到船靠了岸,琉裘才见到黑鹰被人架出船舱,她想奔上前去,却被将军的手下喝止住。
琉裘匆匆进了皇宫,来到皇上的御书房,见皇兄正在批阅奏章,她冲上前去,一把抢走皇兄手中的毛笔,哭着大吼大叫。
“皇兄,人家不依,你怎可以定驸马的罪,无沦如何,你都要把我的驸马还给我。”
两年不见,他的皇妹依旧这么难缠,皇上感到好笑的摇了摇头,“来人啊!傍朕拿下她。”
突然一声令下,琉裘被两个御林军架住。
琉裘心一寒,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珠,“皇兄,你居然这样待我?”
“皇妹,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朕找你找得很辛苦?”
皇上走上前去,不悦的瞪着她,用手指点着她的面颊。
“你呀,把朕的颜面全丢光光了,朕光处理你们三位公主的事,头都大了,瞧二公主咻地一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前阵子,好不容易才把瓶儿给找回来,而你呢?这一走就是两年,你晓不晓得朕有多担心你们啊?如果我不治你的罪,文武百官便说我偏袒你,什么……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鬼东西全吐出来指责朕了,但处罚你,朕内心又是百般的不舍,这样吧,就罚你一年内不得踏出皇宫半步。”
“我不管啦!不依啦!”琉裘撒野的又哭又叫的,“呜……皇兄,人家只是出去散散心,又没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你怎可以这样。”
皇上以冷峻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你窝藏重犯,蓄意逃婚,就是有罪。”
“我?哪有!”
琉裘佯装不知情的顶嘴道,其实心里有数。
“你窝藏黑鹰,还私自和他生下一子,朕就可以治你罪。”皇上给她一个“实在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开放”的夸张表情。
“他是驸马啊!我错在哪了?”为了救出黑鹰,就算是死的,琉裘也要说成活的。
“问题是在你们尚未成亲之前,他都算是朝廷重犯,黑鹰因为你逃婚,始终不肯归顺于朕,还处处和朕作对,摆明就是和朕杠上了,朕没道理反过来成全你们。是以,朕不但要治你的罪,就连黑鹰我都不会放过。”皇上故意加重语气道。
“你……”
琉裘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愤慨,强迫自己要镇定,她以平静的口吻问道:“好吧,皇兄,你打算怎么治他的罪。”
“砍——头!”皇上还故意用手划过自己的颈项;比了个杀头的姿势。
“皇兄!”琉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的哭了起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如果你当真砍了他的头,我就死一千次、一万次给你看。”
“皇妹万万不可啊!”皇上早见识过她的固执,其实说砍头是吓唬她的,这并非是他的本意。
“那你就不要轻举妄动。”琉裘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哭得泪眼汪汪的。
“皇妹,朕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皇兄,你不要整人嘛!”琉裘气得直跺脚,“你怎这么无聊啊,不是替人家抛绣球招亲,就是——呜……我不管啦!总之你不能杀他。”
“他的头能不能砍,那得看皇妹的魅力了。”皇上话藏玄机。
“如果黑鹰归顺我朝,你是不是会重轻发落?”琉裘期待的望着他。
“皇妹果然聪明,朕和他是亦敌亦友,就等着他点头!”皇上朝她猛眨眼,似乎在暗示她,他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了。
“我会尽量说服他的。”她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一旦黑鹰归顺朝廷,皇兄或许会重轻发落。
“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来人啊!鲍主蓄意逃婚,将公主压人地牢,关她个十天八日的。”
皇上不喜欢听到一些闲言闲语,将她和黑鹰关在一起,一来可以封住他人的悠悠之口,二来公主还可以趁机说服黑鹰归顺我朝,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潮湿、阴寒的地牢里,四肢被铁链捆锁着的黑鹰,依旧挺着傲骨的胸膛,举目环视,视线最后落在正在铁栏杆外饮酒作乐的狱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