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搜证的动作,让覃子君更火了,她冲向前挡住自己的车子。“喂,你照什么照啊?!我的车被你撞烂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得诚恳一些才对?”
男人看着她,嘲讽地道:“你想勒索我?”
“我?!”覃子君指着自己,她只是在抗议他的态度罢了,根本没有这样想好不好?她整个人气到快脑中风。“我勒索你?先生,请你注意一下言词喔,我不是那种会狮子大开口的人!”
“你是。”
“我不是!”她跺脚。
“你绝对是。”他耸耸肩。
“我当然不是!”她大吼,气炸了。
铃!
响彻云霄的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铃个不停。
她是建筑师,工作的地方是吵杂的建筑工地,为了不错过任何一通电话,她设定了全世界最大声的来电响铃,覃子君看了眼来电显示,虽然生气,但老妈的电话还是得接。“妈,我撞车了啦!”
老妈大惊,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叫嚷着。
“在餐厅后面的巷子啦!我在吵架,不多说了!”
覃子君挂上电话后,看到“肇事者”嘲讽的表情。
“找帮手?”他讥笑地问。
她冷笑。“就你一个人,对付你我绰绰有余。”
“勒索不成打算使用暴力?”
她再冷笑。“是啊,你怕吗?”这男人不只高,身形更是好,但八成是只饲料鸡,哼,对付这种徒有一张俊俏帅脸的男人没啥好怕的。
男人冷漠地说:“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你把联络方式给我,我会叫保险公司跟你联络。”
由保险公司出面?不,她不想对付吸血鬼,覃子君耸耸肩。“不用,撞车非你我所愿,各自承担如何?”呵,反正她的车灯可以用胶带黏回去,凹的部分也能用铁锤锤回去,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建筑师没啥米解决不了的事。
“你想得这么简单?撞车不用负责任?”他嘲讽地扬起嘴角。
覃子君冷哼了声。“呵,在还没鉴定之前,谁错谁对都不知道,不见得是我错得多。”
“我不反对报警。”
“哼,能开BMW745,想必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怎么?这么轻微的擦撞你负担不起吗?我的车凹了一块都没在在乎了,怎么你这么放不下?”她一脸挑衅地瞄着他。
男人冷笑,不想继续瞎扯,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可此时却有一群长辈朝他们的方向半跑而来。
“子君啊!你没事吧?”覃母一马当先,焦急地冲向女儿,拉着她的手,急切地看着她全身上下,确定她没受到半点伤。“哎呀,女儿啊,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我没事,哇,妈,你今天化妆喔?”覃子君拍拍妈妈的手。
“和老朋友吃饭当然得化点妆。”覃母不好意思地挥挥小手。
长辈们全跑来了,包括覃家父母,还有另外两位陪同的长者,他们应该是爸妈的老朋友吧,呵,她声势浩大,覃子君斜睨者“肇事者”,表情得意极了。
只是,事情却大出意料之外——
爸妈的老朋友看见了“肇事者”,急呼呼地嚷道:“哎哟,东岳,你怎么把人家小泵娘的车给撞烂了啊?”
长辈对着“肇事者”哇哇抗议,像是在替她伸张正义似的,这种气势很好,只是,呃,爸妈的老朋友叫他东什么来着?
这……伸张正义是一回事,认识“肇事者”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东岳?覃父、覃母吓了一跳,立刻恢复镇定,覃父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客气地道:“没关系、没关系,两人没事就好!”
覃子君皱起眉头,事情太古怪了,出了车祸,车头被撞烂,老爸居然还笑得出来?老爸是军人,还是带兵的连长,以他火爆的个性,应该会冲上前痛骂“肇事者”一顿才是啊?太诡异了……
“是啊,两人没事最重要,车子烂了也无所谓,只是,连长,怎么会这么巧?这两人就这么撞在一起了?呵。”老朋友笑道。
被尊称连长的老爸,捧着肚子跟着呵呵笑。
“是啊,进铭,这两人怎么这么有缘啊?”连老妈都很开心,熟稔地唤着好友的名字,一切诡异到令覃子君浑身发毛……
她审视着“肇事者”,发现他也是一脸困惑,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妈,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他吗?”她指着“肇事者”。
覃母脸上堆满笑容,宠爱地拍拍女儿的手。“难怪你不记得,欸,想想傅家举家移民到新加坡时,你才幼儿园大班呢!子君啊,这是傅伯伯、傅伯母啊,而这位呢……”覃母指着“肇事者”,笑眯了眼。
“而这位呢,就是你小时候老爱腻着他、缠着他的岳岳哥哥。”
啊!
受到强烈的惊吓时,脑袋瓜里是不是都会听到气球爆炸的声音?然后感觉头晕眼花,四肢发麻?
覃子君瞠大双眼,傻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岳岳哥哥?”
“是啊是啊!”老妈点头如捣蒜。“东岳,这是君君啊,你还记得吗?”
别说覃子君活像是被鬼吓到一样,连一向以冷静自称的傅东岳此刻的表情也很复杂。
“君君?”他瞪着她。
那是段两小无猜的年幼岁月,当年两人老是黏在一块,有他就有她,君君是他唯一可以忍受的爱哭女生,自己也是君君唯一亲近的臭男生,他保护她、把她当珍宝一样宠疼着……
但是君君大班时,因为他爸爸工作的关系,全家搬迁到新加坡,虽然新加坡没有离很远,但也没隔壁里、隔壁巷来得方便,他们家这么一搬走,虽然偶尔还会听爸提起她家的事(毕竟两家爸爸当年是军中同袍,一个是连长,一个是通讯兵,彼此的革命情感不是空间和岁月可以抹灭掉的),但懵懂无知的孩童却因此断了联络——
不过,傅东岳依稀记得那个绑着麻花辫的小女娃,她总是跟在他身边当他的小苞班,印象中君君的个性安静温柔又可爱,且拥有全世界最甜美的笑容,和眼前这个是非不明的粗鲁女人完全不同。
覃子君瞪着他,她当然记得岳岳哥哥,毕竟小时候岳岳哥哥是她生活的重心,在学校和岳岳哥哥玩,放学回家也会跑去隔壁岳岳哥哥家找他玩,成天和他腻在一起,幼儿时期的相片都有他,虽然已经不记得当时依赖的感觉了,但她记得这个人,也记得自己小时候有多么仰慕他。
时光飞逝,岁月的确在两人身上留下不少痕迹,他们早和幼儿时的模样截然不同了,他少了开朗男孩的阳光笑容,成了内敛沉着的高大男人,而她则没了儿时的羞涩甜美,蜕变成利落自信的现代女性。
覃子君冷哼。“你不像是岳岳。”她的岳岳哥哥绝对不是一个穿着雅痞的娘炮!
但顾及到有长辈在场,她的不满只能往心里吞。
“我记得以前君君很爱漂亮,个性甜美又淑女,皮肤白皙,喜欢粉红色,穿洋装,留长发,爱干净,重点是身上没有泥巴,和你完全不同。”傅东岳从头到脚审视着她,眼神很轻蔑。
覃子君大笑,眨眨眼,挥挥手。“哎哟,别提那些了,我现在光看相片都觉得恶心呢!”
“比浑身泥巴还恶心?”傅东岳冷笑。
“泥巴?有吗?”覃子君抬手提脚,东看西看。“你说我哪里浑身泥巴了?鞋子吗?”她耸耸肩。“就算我全身泥巴,请问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轻率粗鲁的言语和你的外表很搭。”他面无表情。
轻率?粗鲁?!“是啊,你想听更粗鲁的话吗?死娘炮。”她豁出去了!这口闷气她说什么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