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说实话,一刚开始或许是,但到后来,他只是受她身上的香味所吸引,搞得自己心烦意乱,可是他无法也不能向她解释。
梅惟宁用力握着马克杯。她必须如此,不然她的双手铁定抖个不停。“这么说来,副总对那位小姐还是无法忘怀了?”
“对。”或也不对,他不可能只因为几分钟的相遇,就对一个女人到达无法忘怀的地步,那么是为什么呢?他想不透,但这种复杂无解的心情,他无法也不能向她解释。
“你没试着去找她?”
“她手机没开,我去Pub找她,也没再遇到过她。”
“这样啊……”
梅惟宁好想大叫,也想打电话给去日本看樱花的可可,恭喜她复仇成功,让她哭泣心碎的负心汉已经疯狂迷上Winne,并且为她失神落寞……
可是,她最直接的情绪却是哀伤的,她没料到宗齐会如此在乎刻意勾引他的Winne,她以为他是情场斑手,“每周一恋”或“每日一恋”对他而言应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他不该留恋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如果宗齐有一天发现Winne的事只是一场骗局,欺骗他的还是他最信任的秘书,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该怎么办?
“我没事,你不要一睑担忧,这不叫失恋,顶多是失落好吗?”他打趣地说。
梅惟宁赶紧回过神。“喔,好……”
“准备上班吧。”
“嗯。”
她将蔬果汁喝完,但坏心情却影响了胃口,她将完整没吃的吐司放在保鲜盒里,打算带去公司。
宗齐帮忙收拾清理,然后,她拿了皮包,两人一同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不速之客——梅惟宁的议员大哥。
“有客人啊?”大哥同样很惊讶。
“议员?”在人前,梅惟宁已习惯自动隐瞒彼此的关系,连称呼也会自动变换。
大哥看看妹妹,再看看妹妹身旁高大的男人,他疑惑地皱起眉头。“男朋友?”
梅惟宁急着澄清。“当然不是。”她不得不澄清,否则很快就会有一名老议长由高雄北上找宗齐“好好聊聊”。
宗齐对于她像被针扎到似地立刻澄清关系的态度,莫名其妙地心生不快。
大哥也不多问。毕竟,如果妹妹有男朋友当然是好事,而且,他很清楚地察觉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妹妹的男性朋友很不高兴。“我们的关系,你应该和他说清楚。”
梅惟宁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宗齐一身怒火。喔,老天,她只想要她的大哥赶快走!“我会找机会。议员今天有事吗?”
“早上党团有个会要开,顺便绕过来看看你,你手机没开,我就直接上来了。”
“那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来不及就不吃了。”
梅惟宁将手上的保鲜盒递给大哥。“这个给你,路上看到超商你再买个鲜女乃喝。”
“我知道,哥——呃,我又不是小孩子!”
“当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只是你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而已。”
“工作当然是最重要的事!”议员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嗯。”
“打电话给我。”妹妹身后男人的表情真的很难看,但模样和气势都不差,配得上陈家的宝贝女儿。
“喔。”
大哥拿了保鲜盒,随后转身下楼。
梅惟宁转身锁门,并没忽略身旁快气炸的男人,其实也很难忽略,她脑后像被两道冷光直射,他的愤怒表达得很明显。
“你把早餐给他?”
“对。”
“里头的生菜是我洗的!”
梅惟宁无言,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不敢看他。重点是,她根本没做错事,为什么这种莫名的心虚让她很烦躁?
而宗齐的脸色就像是个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小朋友。
“你怎么可以把我们一起完成的早餐送给他?”
她还是无言,没回应。
宗齐气炸了。“老天,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有空、顺道才能来看你?!他把你当什么?!”
当妹妹。
“你不打算跟他分手?!”
就算同父异母,还是兄妹情,分不了。但这要她怎么解释?
宗齐怒吼:“梅惟宁,难道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无奈地问,眼神仿佛想将他看透。
他愕然。
梅惟宁的一句话就像一桶冰水,彻底浇熄宗齐的愤怒——
对,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梅秘书是成年人,要跟谁交往、对方合不合适,她会选择,就算真的跟错人了,她也有能力承担所有的后果。
他只是她的上司,就算为她抱不平,也犯不着这么生气——虽然他真的很生气。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疼惜她,不该像这位已婚的议员一样,只把她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下情人!
“上班。”
他气冲冲地下楼。梅惟宁跟在他身后,这段日子以来心中好不容易收起的情绪,也因为他的愤怒,又被他搅和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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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情绪就像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宗齐和梅惟宁变成只讨论公事,不聊私事,抬杠斗嘴也不见了,为了早餐,他还是会来接她上班,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很奇怪,怪到连身为亲兄弟的宗磊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一下车,两人便立即各自行动,她搭电梯,他走楼梯。
宗磊刚停好车,目睹这个怪异的景象。他下车,走向电梯。
“宗齐一定很生气,才宁愿天天爬十二层楼,也不愿意和你一起搭电梯。”宗磊对学妹说。
梅惟宁不在乎地耸肩。“那显然他还不够生气,否则他不会每天早上来我家报到、领早餐。”
宗磊好奇问道:“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你们不打算和好吗?”
她冷哼。“我倒不认为『和好』或『不和好』对我而言有何不同,工作还是一样,每天还是可以搭便车。哼,其实不说话也好,免得他一天到晚老爱找我抬杠!”
宗磊大笑,电梯到了,两人走进电梯。“你们不愧是默契最好的搭档。我问过宗齐同样的问题,他也是这么回答我,只是『搭便车』变成『有早餐吃』,他也认为不说话也好,免得你一天到晚老爱找他抬杠。”
“太过分了!”梅惟宁很不满,双手插腰,火气全冒了上来。“什么叫我爱找他抬杠?!明明都是他来吵我!”
电梯往上一层层停住,同事陆续进进出出,挂着笑容和来来往往的同事道早再寒喧个两句,梅惟宁只能忍住火气,不能对学长抱怨一肚子的委屈,电梯里的空间虽小,却是最有效率的八卦传播站。
最后,电梯来到十二楼。以自己现在火冒三丈的情绪,如果看到宗齐,她难保不和他大吵一架,为了维系办公室的和谐气氛,她只能忍气吞声,先去茶水间喝杯茶,缓和一下情绪。
“总经理,我先去喝杯水!”梅惟宁气呼呼地左转离开。
宗磊笑了笑,往右转,正要回自己办公室,脚程快的宗齐也来到十二楼。
“再训练一阵子,你就可以去参加台北101大楼的登高比赛了,保证拿冠军。”宗磊揶揄兄弟。
“她呢?”
“去喝水。宗齐,你们两个要斗到什么时候?”
“天晓得。”他说,喘着气,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好吧,既然吵架了,你犯不着『委屈』自己每天面对她,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出面帮你把她调派到其他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