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她银白色的手机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懦弱。
突然,一阵玻璃爆裂的剧响在她耳边炸开,白水沁反射性地跳下窗台,在她还没落地之前,一双刚劲的手臂环抱住她。
此时玻璃碎片四处飞射,力道强劲,任天阳将白水沁拉进怀里,以宽大的背挡去所有致命的危险。
玻璃碎片全数落地后,室内才恢复平静。
白水沁闭着眼伏在任天阳宽大的胸前,接受他的保护,她喘着气,调节紊乱的呼吸。
“在这等着。”
任天阳说完,他敏捷地大步一跨,鹰隼般锐利的黑眸谨慎观察着户外,直到确定安全后,任天阳才踅回白水沁身旁,环抱住她。
惊慌的白水沁一触及任天阳温暖的胸膛,就像是溺水的人紧攀着唯一的浮木,她紧抱住他,直到心绪平息、呼吸平顺。
良久,她睁开眼,这才发现环抱住自己的竟是一副的阳刚胸膛!慌乱无措猛然涌上心头,白水沁赶紧推开任天阳,快速起身,亟欲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大步后退,无暇思及满地的玻璃碎片,以至于碎玻璃就这么硬生生地刺进她的足踝,她闷哼一声,身子随即失去平衡,任天阳伸手一揽,又将她“捞进”她亟欲避开的胸膛。
“你找死啊?!你没看到满地的玻璃吗?”
白水沁紧皱着眉,足底的剧痛令她冷汗直冒、浑身僵硬。
任天阳低咒了几句,迅速打横抱起她,往他住的客房走去。
这原本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却因任天阳的存在而起了某种特殊变化,多了一丝属于任天阳独特的严酷气息。
任天阳将白水沁轻放在床上,他蹲抬起她受伤的足踝检视伤势,情况并不乐观,一块尖锐的玻璃还刺在她的脚底板上。
深邃的瞳眸在看见她脚上的鲜红时,霎时染上怒色。
任天阳霍然起身,走进卧房里附设的浴室,随后拿出一条洁白的大浴巾包住她血流不止的脚,并没有贸然将锋利的玻璃拔除。
“我送你去医院。”他的语气夹杂着忿怒。
任天阳拿起一旁矮桌上的大外套,密密地将她包搂住。
“我不能贸然拔掉玻璃。”
原本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的她,因为他的外套而备感温暖。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很温暖。
任天阳起身,随意套上线衫,白水沁在这时,看见了他宽阔背上的斑斑血痕。
“你也受伤了?”白水沁问,那些伤口并没比她脚上的刺伤好到哪里去。
任天阳没有理会,亮着一双幽暗的黑眸,浑身僵硬、紧绷。
“至少我没有一块玻璃插在上头!”
他相当气愤却听得出语中的焦急。
“你过来,我看看。”
白水沁伸出手,却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她皱起眉,审视他的反应。“你过来。”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任天阳只是潇洒地笑开。
“不,到医院再一起处理。”
他弯下腰,打横抱起了白水沁,往门口走去。
再度倚偎在他怀里,似乎所有的疑虑都已是多余。白水沁脸侧靠在他的肩窝,突然察觉一向独立的自己,竟因他的帮忙而?生莫名的感动。
此刻,白水沁容许自己依赖并信任他。
殊不知这样的依赖与信任将带给她无法抹灭的伤痛……
第三章
“到底是什么人,如果被我们抓到,我非把他关进牢里,狠狠关他个几十年不可!”
奎特龇牙咧嘴地狂吼着,他一早进公司发现水沁脚上缠着那一圈绷带后,差点没抓狂报警。
白水沁双手指月复按着太阳穴,伤口的痛远不及奎特乱吼乱叫让她来得头痛。
“奎特,别叫了,我头好痛。”
气头上的奎特根本没听到白水沁细微的抗议,他继续发表着如果抓到坏人就要给他怎样怎样的各种言论。
直到──任天阳轻拍奎特的肩,用着力量将奎特边往门外送。
“你做什么?!”
“你严重影响到我当事人的情绪,请出去。”
“啊?我影响到水沁的情绪?”
“没错。”
门当着奎特的面关上。
任天阳走回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在短暂的十秒钟里办公室再度恢复安静。
白水沁看着他、审视他,一样一身的黑,一样的犀利阴沈,他还是十分尽职,认真地保护着她,只是……就算她已容许自己依赖他,但职业本能还是让她注意到一个破绽,他用了“当事人”这个字眼。
“原来你和我一样,老是不经意地把一些职业用语挂在嘴边。”
她看着他,试图从他冷漠的脸上找到一丝端倪。
任天阳无谓地笑开,冷然的眼迎视着她。“你在试探我?”
白水沁十指交握,薄唇逸出一抹讥讽的笑。“我不该好奇你?我是你的雇主。”
任天阳霍然起身,他走近白水沁,邪魅的气息直逼向她。
“别好奇我。”他抚着她细致的颈,修长的指画过她的颊。“只要记得我是惟一可以保护你的人。”
她迎视他,两双同样阴寒、深不可测的眼互相对视。
任天阳离去。
白水沁收回视线,她失神地抚着脸颊,似乎那上头还存留着某种热度。
第一局是胜是败?是他的心虚令他落荒而逃?抑或是自己在他突然的触模下,狂然的心悸?
白水沁旋身,视线投向窗外。
他是谁?
“任天阳”这三个字并没有任何的线索,唐恺要她提供相片,以便做进一步的调查。
只是,如果,她真的依赖错人……白水沁不禁扬起一抹自嘲的轻笑。
☆_☆☆_☆☆_☆
任天阳走出阳台。
冬阳洒落,却依旧无法淡去他浑身的僵硬冷漠。
一个星期前,他由美返台,制造了种种的威胁与危险等待着她。
第一次相遇,白水沁宛如上勾的鱼儿,他顺利地成了她的贴身护卫,达到他的目的。
几天的时间,他观察她、研究她,并成功破解她的疑心。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有胆识而且冷漠的女人。
只是……她受伤的那一幕,教人触目惊心的鲜血,却怎么也无法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不该有的伤害……任天阳点燃一根烟,阴郁的眸光更显黯然。
他坚定自己的心,告诉自己此行目的只有──复仇。
☆_☆☆_☆☆_☆
事实证明,任天阳的确是个坏脾气、爱指使别人的臭男人!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他所有的狂妄霸道已经让白水沁一向自主的生活,紧绷得快要透不过气!
白水沁瞪着伫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感觉前所未有的怒气正一点一滴地在胸膛酝酿燃烧。
“我的车呢?”
他依然冷着一张脸。“不够坚固,给奎特暂时保管。”
她瞪着他身后所谓坚固的黑色宾士。
“你干脆开一辆坦克车来还比较坚固。”
脚伤造成行动不便,样样需要他的扶持,这已经让她万分沮丧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早出现在她的停车格里的不是她心爱的LEXUS300,而是这该死的男人不知打哪弄来的全新黑色宾士!
她双手环胸,轻挑眉梢。“我怀疑一个保镖怎么买得起一台全新的宾士520SL?”
任天阳轻扬嘴角,看着被风吹乱了发的她,他抬起手,原欲拨开轻覆在她小巧脸庞上的发丝,却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前,?然停住──震惊难解的情绪闪过他眼底。
而忿忿不平、思绪紊乱的白水沁并没有立刻发现这一点。
“你怎么说呢?”
“只是一台公务车。”
“公务车?我的律师事务所什么时候有钱到可以拿宾士当公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