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她双臂环胸,保护着自己。“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她深吸口气,挑衅地怒视着他。“你的女朋友?你讨回来的!她看到我打你,特地找上我回赏我一巴掌,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得意了吧!”
纪慧莲怒不可遏地喘着气,两人火热的眼眸炽热交缠着,直到她无法承受。纪慧莲冷冷地打破沉默。“既然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我可以走了吗?耿先生?”
她总是这么的尖锐,总是视他为洪水猛兽。一道长长的气息由耿介朋的体内缓缓叹出,他无力、沮丧且自责。
无论他如何的试探、如何的纠缠她,自始至终真的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小纪,眼前的女人不再是当年的小纪了……天啊!他在追寻什么?在探究什么?一个曾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人,对他的不善态度,是可想而知的!只是……
“除了对我,你成了我不认识的小纪;对于其他事你应该保有属于小纪的热情生命吧?”
热情?!陌生的酸刺突然涌上鼻腔,她迅速地感觉到痛楚已传至全身。
刻意漠视一切,她深吸口气。“你后悔了?”
“我早就后悔了。”他永远记得得知她自杀的事时,那种无法言喻的震惊。
“是吗?不就是只因为我自杀了,对吗?”她冷哼。“你游戏人间,玩弄爱情,如果不是因为我自杀的笨行为,阁下您会有悔意?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多想。”
懊恼浮现在耿介朋一向自信的脸庞。“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尖锐?这不是你啊!你以为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自己会有多好过?!”
她嗤之以鼻。“你是最没资格评判我如何性情大变的人,”她冷笑。“不过我该感谢你,是你教导我在这个丑恶的世界里,唯一的生存方式,?此我由衷感谢。”
他震然!“你这么恨我?!”
她讥笑。“是的,为了不让我更恨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纪慧莲推开耿介朋,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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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她看到自己身着一袭白纱跌卧在地,美丽的头纱掉落,她的长发披散,那模样是可怕的、是极度悲恸的!她看着自己不断呐喊、不断哭泣……最后一幕,她看到自己伏地往前由桌上拿了一把刀,迅速地、毫不犹豫地朝手腕划下,瞬间鲜血染红了整个画面,视野所见只是那一片猩红!
她揪着衣襟,无助地看着自己沐浴在那一片斑斑猩红的白纱之间,而痛却不可思议的接踵而来!
属于她和耿介朋的回忆,此刻竟像走马灯一般一幕接着一幕在梦境中缓缓播放……
那是一个近中午的早晨,小纪梳洗完毕,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时而抚着自己及肩的头发,时而抚着长裙的下摆,所有的紧张无措全写在她的脸上。
她望着站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一个她前不久才对他付出自己所有的男人。虽然已经过梳洗,但她似乎还是闻得到他留在她身体上的味道。
初尝鱼水之欢,的欢愉绝对是有限的,然而只因他是她今生挚爱的男人,所以她满足,相当的满足!
她的指月复轻抚着自己的红唇,一抹羞涩的笑容缓缓地漾在唇瓣,好似他带给她炽火般的热情还留在唇上。
她看着他,他依然站立在落地窗前,依旧漠然不语,神色凝重。
他后悔了吗?笑容在她的脸上渐渐淡去。
她惨淡一笑,其实他不用这么烦心,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负任何的责任,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甚至应该感谢他,实现她的心愿,让她有这么一夜,拥有自己所爱的人。
小纪站起身,她轻手轻脚地拿起一旁的皮包和外套,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他突然开口,口气冷极了。
小纪一惊。“没……”她慌张失措,低垂着头,羞涩得无法正视他。“我只是想回家……”
然后空气又陷入沉默。
他没有回应?小纪慢慢地一口一口深吸着空气。
他没有回应,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走了?
小纪缓缓走向门口,始终不敢抬头看他,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控制自己发颤的双腿上。
长毛地毯掩盖住他走近的脚步声,等小纪慌乱的心总算平定一丁点时,一股旋风猛然袭来,他抓住她刚握住门把的手,瞬间,她的脚步无法站稳使得她跌进一副健硕宽阔的胸膛之中。
好不容易才稍稍控制的情绪,这下完全乱了!
“对不起……”她双手手掌贴在他的胸膛上撑起自己。
“对不起……”
她试着抽离身体,却意外的发现,腰上那双大手竟紧紧地搂抱着她!小纪无法置信地看着他,脸色早已一片绯红。
雹介朋轻挑起她的下颚,一贯的讥诮态度。“再来呢?我该如何对你?你倒是说看看,宋倩还要你做些什么?成为我的女朋友?或更甚者……娶你?”
她倒抽了口气。“不!我没有!”她猛烈地摇着头。“我没有要你……娶我、当我的男朋友,我没有这么的贪心……”
雹介朋讥笑出声,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她,她的身子像落叶一般跌卧在地,她无法置信的大眼里盛满了伤痛。
他双拳紧握,姿态宛如天神一般直挺在她的面前。然而鄙夷的神色之下竟有一丝令人不解的气急败坏?
“你很有自知之明,听着,我会要你,也只是男人一时的生理需求,没别的目的,你可别多想!”
小纪剧烈一震,锥心泣血的痛迅速窜至全身。
这是事实,她早知道的,只是经由他口里说出,竟是这么的伤人!
“我知道。”她摇晃地站起身。“我不会多想,这都是我自愿的。”
雹介朋嗤之以鼻。“你真不要求?”
“不,”她抚平衣裳。“你不用烦心,我不会多作要求,我没有这么贪心。”
蹦足最后的勇气,她抬起头,勇敢的看向他。“谢谢你。”
她转身默默地开门离去。
而耿介朋始终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语。
正中午,寒冬的阳光撒在大地上,像是七月天一般的炎热,近年来,这种怪异的天气早让人不足?奇了。
她伫立在忠孝东路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红砖道上,而后蒸发,一滴一滴地再落下,而后再蒸发,如此,不断循环……直到自己无法再承受,她无力地蹲环抱住自己,悲怆地痛哭失声,像是要宣泄她所有的委屈,她不顾一切、尽情地发泄内心深处那深刻的伤痛。
极度的伤痛像是一条粗粗的绳索紧紧纠缠着她,让她无法呼吸,她挣扎着,用力挣扎着,而他不屑的表情、鄙夷的神色却一直逼近,一直逼近……
“不!”
纪慧莲大叫出声,由梦境中清醒。她汗流浃背、泪流满面地坐直身体,抱住无法停止颤抖的自己。
“天啊!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我才能逃离这场噩梦?饶了我吧!老天!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她屈胸抱膝、长发覆面,任由自己宣泄所有的伤痛。
直到黎明,天光乍现之时。
纪慧莲抬起头,她拂去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发丝,她看着窗外,她记得梦境里的早晨也是这么的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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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再去想的,只是他的出现,竟让所有的回忆、所有的过去、所有的伤又一丝一丝地盘踞回她的心底。
纪慧莲将车停妥,她双手仍旧搭在方向盘上,并无意下车,目光投向莫名的地方,她再次跌入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