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颉,你好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溥君颉懒得跟她废话,只冷冷地说:“拿出来!”
何丽莎一愣,细眉拧得紧紧地。“拿什么啊?”
“宁静给妳的东西。”他态度极冷地说。
何丽莎是个识相的人,她当然知道以自己现在在溥君颉心中的位置,是没资格再拿乔,因此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是将宁静给她的小盒子拿出来。
“诺,这个!”她赌气地把纸盒重重放在溥君颉手中。
溥君颉匆匆接过盒子,接着立刻打开
一颗钮扣?他困惑地望向柯绍元,不明白这钮扣有什么特殊含意。
只见柯绍元微微张开嘴,露出讶异的神情。
溥君颉不耐地闷哼一声,粗鲁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宁静为什么要给我钮扣?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柯绍元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然有……同情。
“还记得当年我为了她和你打架的事吗?”
“记得。”那又怎样,大猩猩究竟想表达什么?自己现在可没时间同他叙旧。
“起因是因为宁静跟你要衣服第二颗钮扣,而你拒绝了她。”柯绍元到现在想起来还有气。“你用很难听、很伤人的话拒绝了她。”
“我有吗?”年少轻狂的往事早就随时间淡去,尤其在气头上的话,谁会记得清楚呢?溥君颉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以前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但此刻他却渴望知道,自己对宁静说过什么。
“你说”柯绍元缓缓地说道:“要扣子做什么?妳脑袋里只会装这些东西吗?我的生命里只有网球,其它事情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我不会取悦女人,也不会照着妳的希望走,妳最好弄清楚。”
听到自己当年竟然说出那么不留情面的话,溥君颉自己也心虚了。“这……我对宁静这么说?”
“还不止如此……”柯绍元冷哼。“你当着她的面拔下钮扣,对她说“那么想要的话就去捡!”接着把钮扣丢进池塘里。”
“天!”溥君颉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这么恶劣。
“没错!这就是你,所以我那时才会气得对你动手。”柯绍元愤怒地说:“原本以为时间过去,你会长大一点、成熟一点。至少,会对她好一点。但我错了,你还是一样地自私、可恶,不值得被原谅。可怜的宁静这么傻,即使曾被你如此伤害过,却依旧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可你瞧瞧,自己是怎么伤害她的?”
“我不知道……”溥君颉喃喃地说。
“你还有更多不知道的!”柯绍元的眼神仍旧凶狠犀利,但说到宁静时语气却出奇地温柔。
“在你残忍地侮辱她后,她忍下伤心冒着雨到池塘里找寻你丢弃的钮扣。一直找一直找……找遍整个池塘,直到找到钮扣为止。她就那样小心地将它收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把它当作一辈子的宝贝。”
溥君颉苍白着脸,默默地听着柯绍元的话。连一旁的何丽莎与班尼顿,都不禁动容。
懊悔与痛苦同时涌上心头,博君颉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竟如此残酷地对待宁静!然而,她却不怨不恨对自己不改初衷、一心一意地向着自己。
溥君颉深深地自责了。
“我要去找宁静!”他迅速站起身,往外走去。
这一次他不再逃避了,他要正视自己的心意,大胆地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更要无悔地放下自己的感情。
他要给宁静承诺、誓言与永恒,绝对不让自尊与怀疑,再阻碍两人未来的路。
“君颉,那我呢?”何丽莎追了上去。
“妳还有脸跟上来!”溥君颉厉声说,对她的厌恶升到最高点。“若不是妳,我不会对感情失去信心,不会吝惜给予承诺;若不是妳,我绝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宁静、让她伤心。而妳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溥君颉冷厉地注视她一眼后,缓缓地说:“但我也要谢谢妳,若不是妳,我不会知道世界上会有宁静这么好的女孩。她爱我比爱自己多,对我永不改变,是我的懦弱退却伤了她的心。”
望着手中的钮扣,溥君颉语气突然漾满了温柔。“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要去找她。这次,我会亲手把钮扣交到她手中,并且告诉她,我要她当我溥君颉真正的未婚妻——”依旧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天色,细雨霏霏地飘着,如宁静此刻阴郁的心情。
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将最重要的东西,还给了溥君颉。纠缠了十年,无数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成功地做了个了结。
宁静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可以断却对溥君颉的感情。其实他对她很好、很温柔。如果她肯,他们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但宁静不愿意!因为她很清楚,这样空泛而虚假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与其守着白日梦,她宁愿睁开眼睛,认清现实的残酷……
溥君颉是不会爱她的。
何丽莎、他的家人,不过都是借口,说穿了是她觉得累了。单方面无止境的付出,好辛苦。
就算她的爱能永恒无限,可迟早也会有干涸的一大。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望着被雨点打出阵阵涟漪的池塘,她的心忽喜忽悲。在圈圈涟漪中,宁静彷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正一心一意地蹲在池子里,只为了找寻他不屑一顾而丢弃的心。
“宁小姐……”头顶出现一把黑伞,为她遮去了恼人的雨丝。
她抬起头,是他,君颉的父亲。
“可以谈谈吗?”溥父在路上巧遇宁静,瞧她一脸失魂落魄,便尾随而来。宁静低下头,一滴泪水落入雨里。“我和君颉已经分手了。”
溥父并没有出现意外的神色,他收起伞也跟着坐在宁静身边。“有第三者。”
宁静摇摇头,眼泪再度落下。“不,是感情已经死去。”
“如果感情真的死了,如果妳对他全然放弃,妳不会流泪。”溥父说:“是因为君颉不愿给妳保证的关系吗?”
“因为他对我没有感情,所以他吝于施舍给我。”好伤心,原来多年的等待只是一场空,宁静心痛得不能自己。
“不是这样的,妳误会君颉了。”溥父叹息,声音十分苍老。“他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怎么可能?”宁静失笑。“他是天之骄子,家世好、外貌出色,又是世界闻名的网球巨星,他怎么可能没有自信?”
“都是因为我……”溥父黯然地说:“我当年一时色迷心窍,引诱了他的女朋友,所以才导致君颉对自己失去信心,不敢轻易放下感情。”
宁静意外地抬起头来,注视眼前的老人。“我不懂。”
“年轻人的心本来就是敏感易碎的,尤其又碰到何丽莎,这个女人中最坏的示范,她让他体会到女人的势利无情。在他听到何丽莎接近他,完全只是为了想认识我,他就变了。”
溥父将当年的始末告诉宁静,包括溥君颉的决然离去、父子多年的情感疏离,还有何丽莎在中间兴风作浪的过程。
“到今天,他仍不肯原谅我,但我并不怪他。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甚至在感情上狠狠地伤害他。”
拍拍宁静羸弱的肩,溥父间接地鼓励她。“我相信君颉对妳是有感情的,像妳这么好的女孩,一定能打动他,让他重拾信心。”
“是吗?但我却没有把握……”宁静凄然说道。
“妳要相信自己,也要对君颉有信心,妳看,他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