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妳,我唯一的妹妹不止不认我,还把我当成仇人似的咒骂,而妳倒真是沉得住气,连句感激的话也不说!”他讥讽道。
这些天来,他已看够她逆来顺受的可怜样了!不论他说了什么,她永远是低着头,眼神空洞的不知在看哪儿;夜晚,抱着她的身子时,她更是僵硬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和温度,他真会以为自己身下的女人只是具尸体!
而这个想法让他非常的火大!
“妳给我说话,开口说句话!”他捏起她的脸蛋低吼,却没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控态度。
他的怒吼让沈含笑身子轻震了下,虚软的她却彷佛听不到任何声音似的,眼神空洞的游移了下,跟着莫名凄苦的笑了笑。
她从不知道活着是这么痛苦的事,但这些天来她终于知道了,原来“生不如死”是如此的滋味!
好想恨,却不知该怎么恨!这个男人可以每夜抚遍她的身子,白日里却当她是奴婢般的使唤、折磨。她不懂,一个人怎能明明满心痛恨着,却又夜夜拥着对方的身子交缠……
还是他的愤恨强烈到即便是勉强自己,也要以身躯的结合来伤害她、凌辱她?
若真是这样,那他的确成功了!
不止将她仅存的一点自尊毁去,还狠狠的将自己的形貌烙入她的脑海、心里,让她淹没在这样难堪的痛苦里!
不能爱却又恨不了,想逃,一颗心却已让情茧给缠得月兑不出身,她怎么会把自己逼到如此不堪的局面里?
“我命令妳开口,回答我的话!”没去理会沈含笑的心情,夏侯戈抓着她就是一阵猛摇。
他恨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恨自己满腔的恨意在发泄时,没得到该有的响应。
夏侯戈双手捏住了沈含笑的脖子,使劲交握。
“再不说话,我就杀了妳!”他冷厉的威胁,大手慢慢收拢。
沈含笑模糊的双眼看向他,努力的看了看,好不容易才看清他脸上的愠怒。
此时的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刻都亲近了些,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她不再需要因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仇恨,而痛苦的不敢好好看他……
沈含笑眼闭了起来,脸上有种释然的笑意。
如果可以,她只求来生还能见到这男人一面,一面就好!
她咬着唇,不发一言的任夏侯戈收手、紧握,直到喘不过气。
“想死?妳作梦!”没料到沈含笑会是如此反应,夏侯戈在瞬间松手,俯下脸将气吹入她嘴里。
他突如其来的放肆举动,让夏云桢和甜儿都看傻了眼。
“妳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摆月兑我?别妄想了。”夏侯戈移开嘴,冷冷的瞪着她。
“你──咳咳咳……”沈含笑错愕的望着他,还来不及说话,就难受的干咳起来。
这男人根本是疯了!
她难堪的想一头撞死!.
苞着人就往面前的石碑撞去。
“妳敢!”夏侯戈眼捷手快的抢在她一头撞上墓碑时,将她拦腰拖回,两人双双滚落在黄土地上。
“放开我!你放手……我要死,我再也不想这么活下去……”沈含笑低泣了起来,眼泪一颗颗的掉落黄土里。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在他父母坟前,替爹亲偿还欠夏家的债,也不要这么辛苦的和他纠缠下去!
她无预警的再次撞向墓碑,却仍无法如愿。
“我不会让妳的血污了夏家的坟,要死在这……妳还没资格!”夏侯戈不动如山的拦着她,说着冰冷无情的话语。
“我求求你,念在我们曾拜了天地,好歹也算夫妻了,就允我一死吧!让我一死求个解月兑……”她虚弱的捶着他,泪水再次溃堤。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曾和妳拜了天地?还是妳记错了,和妳拜天地的男人不是我夏侯戈,而是那个叫无名的男子……但是,没有花轿、没有媒人说媒,那真是个婚礼吗?我很怀疑!”夏侯戈冷笑了起来,无情的甩开她。
“你──我会恨你的……夏侯戈,我恨你!”至此,沈含笑仅剩的一点希望全破灭了,恍惚之间,她听到心头有个东西在瞬间碎裂,叫她疼得趴跌在地,再也爬不起身。
她泪眼婆娑,心痛的不能自已。
“妳要恨就恨,我不在乎,只要夏家的仇能报,不要说被妳恨,就算要我下地狱我也甘愿!”他几近癫狂的大笑出声。
不在乎,他一点都不在乎……无所谓的!
真的!但此刻心里怎会有种莫名的疼痛泛过……
至此,一旁的甜儿再也看不下去,她歉疚的走上前,将哭到快昏厥的沈含笑揽入自己怀里。
“对不起,小姐,夏家对不住妳、甜儿也对不住妳。他已经疯了,疯到无药可救……”她喃喃的对着沈含笑说着,眼泪流个不停!
“住口!”夏侯戈推开甜儿,拉起沈含笑。“沈含笑,这就是妳的宿命,妳乖乖的接受吧!”
他誓死纠缠的宣言,让众人听了都觉心惊。
“呵,宿命吗?”沈含笑笑了,只是却比哭还难看。
“是的,我要妳一辈子在夏家为奴为婢,至死方休!”夏侯戈抬起她的削瘦脸蛋,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
他收回之前要她在父母墓前守坟一辈子的宣言,他决定带她回夏家,将她绑缚在身边……
至死方休!
第七章
经过月余的劳苦奔波,马车终于在京畿里的一幢大宅前停了下来。
门前数名执戟护卫一看见夏侯戈从马车下来,立刻排成两列在大门前迎接。
紧接着紧阖的红铜大门缓缓向两旁移开,众多家仆婢女们夹道恭候夏侯戈的归来。
“将军大人,您回来了!”头发略微发白的夏府总管事花老爹走上前,激动得几乎快哭出来。
将军大人一走就是个把月,把府里的事务全交代给他,但是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这么大的夏府家业,除了管理众多的奴仆不说,外头还有钱庄、布店、酒楼等的生意要他打理……但这都不算什么!最倒霉的是连上门来找麻烦的都得应付……害他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头发又白了许多。
唉!自己怎么那么可怜啊!
瞧!现在那个“麻烦”,可不就又出现了!
可怜的花老爹,连夏侯戈的身边都还没靠近,就让打斜里窜出的白衣男人给推了开来。
“叶将军,你你你……”他还来不及向主子抱怨,就先让叶祈给夺去了先机。
天理何在啊!花老爹狼狈的往后退,只能站在一旁恨恨的抹着眼泪。
“我亲爱的三哥,你到底上哪去了?小弟我等得你好心急……瞧瞧!我的思念有多深──为了你,我已华发早生,相思无处寄着了!”一向自诩为世间少有玉树临风之美男子的叶祈,夸张的拉着自己一撮头发,睁大眼睛哀哀的对着夏侯戈哭诉。
唉!这间大到不行的夏府,简直是可以把人闷死的鬼屋……瞧瞧!那些奴仆每一个都战战兢兢,连应个一声也不肯……嗤!难怪他会被气得早生华发,连脸上都多了好几条皱纹。
唉!无聊,真是无聊透了!
“谁让他进来的?我不是说不准让闲杂人等进入夏府的吗?”没理会叶祈的装模作样,夏侯戈一巴掌推开他那张过分逼近的俊脸,眼神凌厉的转头质问花老爹。
“大人,不是我……”花老爹百口莫辩,不知该怎么解释清楚。
他是有嘱人不让叶将军进来啊!没想到这年头竟有人如此厚脸皮,不但从外头翻墙强行进入,还大摇大摆的找间客房就这么住下,赖着不走了!
对方是将军,又身怀绝世武功,他们要如何请他走呢?他也是欲哭无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