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让他这么搂着她,完全不合礼法,她该严正地拒绝他的接触,将他推开;然而,她发软的身了只能软软地依着他.紧偎着他的躯体,却怎么也办不到……此时,她才明白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之间,有多人的不同……
黄土、翻覆的马车、染血的帘布,夜夜阖眼时总翩然地来到她的梦境,将她吓得足足病了三天。
浑浑噩细的三天、苦不堪言的三天,若非君应阳有余力在起程的同时照顾着她的身体,她还真怕自己日也无食、夜不成眠地病得奄奄一息。
“我怎么这么软弱啊?”宫樱甯眉心打起皱褶,不解自己为何怎么光为了一个残忍的景象,就吓到病倒在床。原以为当初萧明郎企图溺死她的场面都见过了,她不会怕这样的事情,但真瞧见了,她反倒比自个儿差点溺死时还要害怕。
睡不着、怎么就是睡不着,连续昏昏沉沉了三天,真到了一间客栈可以歇息,她反而难以入枕。
没道理啊!也不过是他连着握了她的手三天,让她安心人睡,怎么今晚只觉得手空空的,无法人睡?宫樱甯懊恼地低吟一声,瞪住自己的手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得跑到他的厢房,请他握着我的手,我才能睡?”
醒也不是、睡也不是;既无法人眠、又看不下书,宫樱甯索性由床上起身,
随手将发束起,披了件外袍推门走出。这么晚了,不知道客栈里是否还供着膳食,身体是倦得很,而她的肠胃却一点睡意都没,晚上吃的清粥消化得差不多了。
苞睡眼惺松的店家要了一笼包子,宫樱甯缓缓地走回自个儿的房里,途中见君应阳的房里烛火已熄,她又拧了拧眉。
“我是昏了吗?这时间他早就睡了,怎么我居然要了一整笼包子,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她拿起包于若有所思地嚼了一口,百般不能理解她怎么一病人就怪怪的,今晚不下十次自言自语不说,连少顾及他人的性子,竟也
无意识地关心起他。
“他细心照顾我三天,又决定养我这个废人一辈子,我连想都没想地拿笼包子给他吃,应该很正常。”宫樱甯对着包子自顾自地皱眉,又咬了一口。“可是话说回来,至书院真正轻薄到我的人也只有他了,为什么我可以瞒得了全部人,就瞒不过他?难不成他有天眼通,端眼就可以瞧出我是女的?”
她锁眉思索了下,摇了摇头。
“不可能,男生女相的书生多得是,定是我哪里泄了底,没将男儿样学得十足十,这样他才有可能……”宫樱甯猛然地煞住嘴,盯着他的窗口瞧见一抹人影闪过,可房里全是暗的,君应阳没理由醒着却没燃烛。
贼吗?宫樱甯目不转睛地瞪着窗口,精神在刹那间全紧绷了起来;她极轻缓地放下怀里的蒸笼,蹑手蹑脚走到他的门前,确定里头真的毫无声响后,她的心里非常笃定一定有贼。
“鼠辈!”宫樱甯深吸一口气,大声爆喝地打开门扉,她的声音惊动了里头的黑衣人;一时间床畔的两条人影飞跃而起,黑衣人如幽灵般地闪至她的身后,冰冷的利刀架上她的颈项。
突来的情况今宫樱甯怔住手脚,她瞪着君应阳睡意全无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警戒的光芒;而她脖子上那片凉凉的冰刃,稳稳地贴住她的肌肤。她撇撇唇,至于……没偷着钱,需要拿我的命来换吗?”
“樱甯,别说话。”君应阳冷冷地瞅着在她后头的黑衣人,“你要的只是我的命,不需拿她的命作陪。”
要君应阳的命?宫樱甯眨了眨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君应阳,你惹了什么人哪?”
“仇家。”
敝异的嗓音由她身后传起,似孩董又似老叟,听得她全身发毛。
“我盛家一家六口的命,全要君家的人偿命。”
“盛闻风,你该明白当年盛家六口死于意外,而不是我君家所为。”君应阳眼神微黯,早该猜到大哥捎来消息要他尽速返家,其中必有原由。
“当年若不是你大哥贪宝心切,我盛家又怎会六人全死于祝融?”阴森诡谲的语音充满丑恶狰狞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慄,“怪就怪在家父一时看不清人,误将匪类当成知己,才会招来如此灾祸!”
“我大哥为了救你盛家人,已经毁了一双眼睛,你便可知当时放火的并非我君家人,而是另有其人。”君应阳的心口全悬在喉头上,瞅着宫樱甯茫然失措的眼神,比起盛闻风杀他,他更害怕她因此而有个闪失。
“君应廷一双眼睛,怎陪我一家的性命!”,盛闻风眯细了眼。
“但杀了我,不是很莫名其妙?”宫樱甯突然插上一句。刀子可是架在她的脖子上耶!真要命!
“樱甯!”君应阳紧盯着盛闻风,思忖着如何降低他的防心,让自己有机会救她月兑身。“盛闻风,你要杀的人是我,何必针对一个弱女子来着?
“她是女的?”盛闻风浑身一震,似乎真闻到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
但他的反应瞧进君应阳的眼里,立即查觉出一抹不对劲;若说女扮男装会令常人讶然,但盛闻风不至于……
“对,我是弱女子,你真想杀掉一个毫无抵抗能力之人?宫樱甯抿了抿嘴,也察觉他应该没杀她的意思;只是她惊扰了这个叫盛闻风的家伙杀掉君应阳,于是他拿她做肉墙掩护,可……他那么防君应阳干么?一个练家子还怕一介文生吗?
她刻意幽幽地叹口气,暗地朝君应阳眨了下眼。“我说这位……盛大哥。冤有头、债有主,前阵子我才差点被人溺毙,今儿个又遇上你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看来牛头马面真想索我的命,逃出逃不了。不似我,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杀掉仇人是必然的;可是你家的事和我又没有关系,教我怎么死都不甘心哪。
“少废话!”
“此刻不把废话说完,等我死了找谁说去?”宫樱甯望了望君应阳,暗自希望他可别轻举妄动。
“我听闻道武有武德,无缘无杀了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你的良心又怎么会安?”
“杀人不需要良心。”一瞬问,盛闻风心里似有犹豫。
君应阳见机不可失.足尖一蹬即往两人的方向跃去,宫樱甯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原本架在她颈上的短刃转刺向君应阳,但他不慌不忙地侧身闪过头一道,同时从怀中抬出一支毛……毛笔?
有没有搞错?毛笔和刀子有得拼吗!
爆樱甯错愕之际,那支毛笔早已跟短刃格上了数回,银光凌厉的攻势看得她头昏眼花,接下来数滴温血溅上她的脸颊,而她根本着不清楚那些血究竟是哪一个人的。
榜斗间,盛闻风也顾不得宫樱甯的安危,一个松手任她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她瞄过正上方无暇分身的两人,连忙手脚并用爬到一旁,找个安全的角落蜷着。
反正保命要紧,这场打斗根本不干她的事。她自不转睛地瞅着君应阳使着一身的好武艺,心想她还真是看走了眼。君应阳根本不可能只是文生,寻常文生要是看到这种阵仗,恐怕早就吓晕了过去,更何况他拿支毛笔就可以跟人打得那么高兴,他到底……
“啊!”又是一声警喘,打断了宫樱甯的冥想。透过窗外隐约的月色,盛闻风虽蒙着下半张脸,但她总觉得他的眼神,仿佛在哪里看过,那个眼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