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定要,她一定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一个不会让凛德愤怒的时候,杀掉杨绿!
然而孟凛德并不晓得卢碧臻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望着杨绿沉稳的睡颜,心里百感交集。
先是绿绿闯进了他的心时,扰乱了他所有的心思,后有碧臻居然在绿绿的体内,用着绿绿的容颜深切地爱恋他,面对这两个进入他生命中的女子,他要怎么做对她们两个才好呢?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问题了。
孟凛德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手指不由自主地抚着杨绿柔软如丝般的秀发,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
杨绿猛然地吸了口气,直到她的肺中充满了新鲜的空气,她的确是需要一点空气来清醒、清醒,更正,是非常地需要。她慌张地跳下床,垮着一张脸瞪着显然还没有醒过来的人。
她会梦游吗?杨绿十分悲惨地想着。怎么她又睡在他的床上了?投射进房里的光线明显地告诉她:这不是她的房间,而且就跟过去的每个晚上一样,她又跑到孟凛德的房里睡觉了。
哦!天啊!杨绿很惨地低吟一声,过去两个礼拜她几乎每天早上醒来都在孟凛德房里,所幸孟凛德到高雄出差,没发现她的窘境。但她发誓她会在他回来之前,改掉这个跑到他房间睡觉的习惯,结果她还是……
杨绿蹑手蹑脚地打房门,深怕轻微声响会吵醒孟凛德,但愿他整晚都没发觉她睡在他身边。她得趁现在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里,当作这件糗事从来没发生过,或许她该考虑今天晚上睡觉时,把自己五花大绑在自个床上,免得总有一天东窗事发,那可不好玩了。
杨绿偷偷地从门缝瞄了一眼在床上的孟凛德,为他没有清醒而松了口气,然后轻巧地将门关上。
杨绿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抓抓自个儿凌乱的马尾无聊地扫着,星期天一大早爬起来可不是她的作风,但刚才这么一吓,都把她的瞌睡虫给吓跑了,她想睡回笼觉都有不行了。算了,先想想怎么骗他拍照,光明正大地以搬家为威胁必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她得先另外想一套说辞取得他的同意,而且要在隐约之间让他明白他若不肯合作,她就会拿搬家作为最后通牒,其实她不是真的想搬走,只不过是早走晚走的问题罢了。屋子重建好,她还不是一定得滚出来。
杨绿叹息,百般无聊地将两条长辫解开,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打结的头发,怎么想都没有好方法,她这颗聪明过人的脑袋是怎么了?居然会为拍一个男人的照片而伤透脑筋?
也许只要有关孟凛德的事情就会让她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吧!苞他相处愈久,她就愈挑不出他的缺点来。这对她是件可怕的事情,这世上当真有完美的人吗?孟凛德愈接近完人,她就愈觉得他不可能是人,完美的人是很可怕的,而她,最恨的就是完美。
难怪她会讨厌他。杨绿蹙起眉头想着,将长得足以勒死一个人头发不自主地掐着,她就是生长在一个所谓“天才”的家庭里面。爸爸是天才、妈妈是天才、姐姐也是天才,在这个家庭中就只有她不是个天才。她在他们的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所以当父母亲都不愿接收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现在她又遇上孟凛德这么一个天才,教她怎么能不讨厌他呢?她并不希望自己对孟凛德的反感少一点,但是似乎愈来愈困难。
“你起来了。”
孟凛备的声音惊醒了杨绿的沉思,吓得她差点摔进沙发里,她心虚地回头望着孟凛德一脸调侃的神情。
“早,我没有想到你起得这么早。”孟凛德带着笑意瞅着她,其实他在她逃出房间的时候就清醒了,只是为要给她和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他等到她去后几分钟才出现的面前。没想到他昨晚居然睡着了,没将她抱回客房,瞧她有点心虚又有点不安的表情,他确定这么做是做对了。
“嗯,……早。”杨绿弯扭地顺着头发,眼睛不知道该往哪能摆,他这么快就起来了,幸亏她跑得快,再晚个几分钟她就非把自己当场活埋不可。
孟凛德随意走进浴室里,“你今天有什么节目吗?”
“嗯?“杨绿一时不能反应过来,他问这个干什么?
“你今天和人有约吗?“孟凛德在浴室里面刷着牙,满嘴泡沫地问道。
“没有。“杨绿简短地回答,一面揣测着他心里的意图。
孟凛德在脸上抹满泡沫,用刮胡刀刮起胡子来,“没有?”象绿绿这种美少妇星期天会待在家里没人约?真不可思议,“你的男朋友呢?”
“我没有男朋友。”这下子又问起她的男朋友来了,他究竟想做什么?这算不算侵犯隐私?杨绿很后悔自己不该回答得那么快的,她大可以不作回答。
“我想你这样子的年纪应该是最想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会没有男朋友?”老实说他很高兴听到这个答案,免得他会一时冲动得痛扁那家伙一顿。
“并不是每个人到我这年龄就会发春,我很忙,而且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交男朋友对我的生涯规划没有帮助,所以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浪费时间?”孟凛德听出她的口气有些不悦,猜想她大概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也许,以一个师长的角度来说,你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学生。但是以我的看法,谈一场恋爱并不算是浪费时间,你可以学到很多其他的事情。”
杨绿扬起一道眉,望着孟凛德从浴室里走出来,“这是你的经验谈?”
“不是的。”孟凛德对着她展现了个杨绿从来没见过的英俊笑容,“就是因为我念书的时候跟你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我把所有的时间花在念书上,而现在却很后悔。”
杨绿将嘴翘得半天高,“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得到名、得到现在的地位,不有一群把你捧上天的下属。你还不满足啊?”杨绿做了一个鬼脸,“我猜你是全台湾第一个在三十二岁就当上专科校长的人,每个人都说你年轻有为,开的是跑车、住的是洋房,还是个双料博士,有钱、有地位、有文凭,没有祖荫的人很难象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富足的生活。”
“但这不是我所想要的。”孟凛德别有所指地说道。
“那你还想当总统喽?”杨绿嗤了一声。
“不,我只是后悔没有年少轻狂过。”孟凛德认真地望着杨绿,“我没有经历过童年的欢乐、少年的莽撞,失去了这些,现在想起来有些遗憾。绿绿,少年老成并不是件好事,是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珍惜这些,往后你才有可以怀念许久的回忆。”
“天哪!听起来你好象已经六十岁了。”
“我象吗?”孟凛德好笑地望着杨绿。
“非常象。”杨绿泛出了一个笑容,“众所皆知你是个老古板,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老到要去回想以前来度过你余生了。”
孟凛德也笑了,“这只是我的想法,我并没有老到如你所想象的地步。”
“你想证明吗?”杨绿的笑容里渗进了一丝诡异和算计。
“证明什么?”孟凛德看着她那笑得很贼的嘴角和异样神色,心想若是杨绿要他热吻她,他可是非常地乐意证明他很年轻。他会将她吻得头昏眼花,直到她没办法靠自己的双脚站在地上。
“你不玩得动啊!”杨绿笑得更加灿烂了,她突然地跑回她的房间,长发随着身子在身后飘散着,“刚好我今天整天也没有事,所以我为了可怜可怜你这个老人,就让在陪我去疯一整天好了免得你真的连一点年轻的回忆都没有便苍老了。”最重要的是骗到他的照片!杨绿在心中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