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扼……小……小姐,奴婢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有事可以晚些再做,我实在不喜欢一个人在这冷寂的琴楼里练琴,妳就留下来做我的听众。”没有听众她练得好无趣。
“啊……可……可是奴婢……”菊儿没说完的话在主人投入疑惑眼光时顿住。
“菊儿,妳也不喜欢听我弹琵琶吗?还是妳也认为我的琴艺很差?”艾昭君正色看着婢女。
菊儿连忙摇头辩白:“不是、不是的,奴婢没这个意思,只是奴婢对琴艺一窍不通,小姐要奴婢听琴声,无异是对牛弹琴,白费小姐的精神了!”
艾昭君笑了,“菊儿,妳对自己的评价太苛刻了,而且我也没要妳给什么主意批评,只想有人陪着。妳在旁坐下吧,好好听我弹琵琶就行了。”她指指靠墙的椅子。
菊儿心里叫苦,脸上却不能有任何不对的神情,拖着脚步在椅子坐下,这下子耳朵又要受苦了!
第三章
来到房门口,艾昭君转头吩咐:“菊儿,妳不用陪我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小姐,这样好吗?”菊儿看着主人。
艾昭君好笑:“有什么不好?难道阿胡敢对我不敬吗?没事的。”其实她却有些挂心阿胡会乱说话,所以想单独见他。
“那奴婢告退了。”菊儿行礼后离开。
艾昭君轻敲下门后,径自走入房间。
这间客房布置虽然简单,桌椅家具却一应俱全,做为下人房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现在窗子大大敞开,房里一片光亮,艾昭君看到了盘腿坐在床上的阿胡,脸又不由得红了,因为他竟然没穿上衣,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胸口上还有未痊愈的伤痕。他两手放在膝上,眼睛闭着,彷佛在休息养神,见到这样的情形,依礼她该立刻转身离开才对,可是他的样子却有些不太对,因为他额上、胸口布满了汗珠,好像做过什么激烈的运动般。
怎会这样?他是不是生病啊?要紧吗?艾昭君走近床铺,忧心地看着阿胡。
“阿胡、阿胡……”轻唤数声,但他恍若未闻,没有响应,同时身上的汗珠却愈冒愈多。
艾昭君看了很不放心,再开口:
“阿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如果听得到就点头给我一些响应,阿胡、阿胡……”
只是阿胡还是没有动静。
艾昭君靠近他,伸出小手怯怯地盖上他的额头,想量量他是否发烧。
咦,很正常啊,没有发烧。艾昭君刚有这个体认,突然他就有了动作,双臂一揽,竟然就将她给抓上床。
艾昭君还弄不清发生什么事了,自己就被擒入阿胡怀里,脸颊贴上他汗湿的胸膛,她吓了一大跳,急忙奋力挣扎。
“放开,放开我!阿胡,你太无礼了,快点放开我……”
阿胡却仍闭着眼,手臂锁紧没丝毫放松!
“阿胡,你不可以这样做!放手,我要你马上放开我,放手、放手……你听到没!放开我,阿胡,放开……”
只是任凭艾昭君用尽力气抗拒都无效,他依旧一副气定神闲闭眼打坐,反是累得她喘叮叮的,还沾了满手他的汗。她气闷地仰高脸看着强抱着自己的男人,冷声威吓:
“阿胡,我命令你放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到时你不但要受到严厉的责罚,还会被赶出艾府,连个栖身之所都会没有,你听到没?还不快放开我!”
本是平静无波的俊帅脸孔终于有了表情,他唇扬起笑意,眼皮缓缓掀起,闇黑的瞳眸对上她气冲冲的眼睛,低沉出声:
“妳终于来看我了!”
这文不对题的回答让艾昭君顿了下,看到他的笑脸,心头更是又羞又气,厉声斥责:
“我来看你,你却用如此无礼的态度对我!快点放开我,否则我真要叫人来了!”
“妳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妳不舍得我受罚。”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磨踏着她小巧的俏鼻。
从未和男人有这般亲昵的接触,令艾昭君随即小脸胀红,头急忙往后仰避开他的轻薄,杏眼圆睁:
“你……你……太过份了!我本着仁心救你,没想到却救到了个卑劣无耻之徒,你太含我心痛了,你……”
他伸出修长手指点住樱桃小嘴,阻止她的话。“我不叫阿胡。”
咦?艾昭君再愣了下,对于他不按牌理的说话方式一时间接不下话,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我也不是昆仑奴。谢谢妳救了我,但是我自己也有能力可以月兑困的。”他再表示。
这话意思是她多事了!艾昭君火气再被挑起。
“早明白你会这么忘恩负义,我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救你了!”
他沉沉轻笑,大掌抚着她柔女敕的粉颊:“小人儿,我只是实话实说。但妳可以为陌生的我如此用心,我很感谢,而妳的确也帮了我大忙,又找大夫为我治伤,这份恩情我当然会回报。”
艾昭君皱眉打去他的手。“没礼貌的动手动脚就是你所谓的回报吗?”
他却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掌,俊逸面容邪魅一笑。“我要妳,这就是我最好的回报了!”
那时他果然是说这三个字!艾昭君不悦地拉下脸:“好大的口气,我不想和你再谈这些无聊的话,放开我!”推拒着他要下地。
他当然不放松,怎能让美人儿从怀里溜走。他哈哈笑说:“我说的话可没人敢斥为无聊,就算是你们天朝的皇帝元宗,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做我的人,除了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外,还有无上的权势,这样的回报还不够吗?”
艾昭君惊疑地打量着眼前说着大话,却浑身散发尊贵霸气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我的名字叫韩邪,来自于北国,我的身份待我的人找来时,妳就会明白了。妳只要相信,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韩邪肯定地告诉她。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艾昭君提出疑问:“那你为何会变成昆仑奴阿胡,受到奴役呢?”
韩邪嘴角擒着笑,淡然回答:
“一个月前,我外出狩猎,在山壁上发现了罕见珍贵的百香龙涎草,心喜地亲自攀崖摘取,哪知那株龙涎草旁盘踞着一条蛇,我受到蛇的攻击一不小心摔下山崖;我幸运地没摔死,但是受伤沉重,本等着下属来相救,没想到李三的车队先经过,救起了我。那人不叫伊德仁,也不是西域人,他真名叫李三,是天朝人。
“我以为遇上了救星,哪知李三救人是因为我手上抓着的龙涎草。他抢走了龙涎草,也打劫了我身上所有的财物,便打算将我弃置荒野,任我自生自灭,不过正巧这时他所养的一名昆仑奴病死了,他人手不够就索性拿我充数,径自为我取了阿胡这名字,对外宣称我是他的昆仑奴;为防止我逃跑,他还用铁链捆绑住我,更不顾我的生死而强迫我卖艺,我只要稍有不从,就会受到毒打。我本就受了伤,又在李三的欺凌下更是旧伤加新伤,怎么都无法痊愈。如果我的功力能恢复一半,李三等人又有何能耐可以困得住我呢?套句你们天朝人常说的话,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吧!”
虽然他脸上带着不在意的笑容,可是语气中的冷酷却让人不寒而栗。
“但你不是有不凡的身份吗?李三又怎敢这样欺负你呢?”艾昭君仍有疑问。
韩邪冷冷回答:“我摔下山崖后便昏迷了过去,醒来后人已在李三的马车里,我马上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只是我摘到的龙涎草已被李三高价卖出了,身上值钱的物品也被他拿走变卖,他若承认我的身份,送我回去,不就要背上强盗的罪名,他怎可能自投罗网?若非我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一不做、二不休将我杀之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