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本是放酒,放杂物的置物间,此时却烛火明亮,有五个人在里面。三男两女,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和一个美艳动人的女人坐在桌边商量大事;另两个男的是老者的守卫,站在老者的身后,而剩下的那名女子,当然就是坐着的女人的丫鬟了。
“事情办得如何?”老者问,无精打采的声音,满头白发,脸色消瘦枯黄,好似多久没睡过觉一样。
“还没得手。不过,相信祈尔已经开始怀疑有内奸了。”坐着的女人浅笑回答,美丽的脸蛋却充满了怨恨。
“祈尔命黑鹰丁洪依着我们暗中给的线索往下查,收获不少,破了两个杀手组织。现在人正赶回神鹰宫。”老者打了个呵欠,努力振作精神说道。
“很好,就让神鹰宫依我们计划去铲平杀手组织,如此一来,祈尔和杀手组织的梁也结大了,狗急跳墙,杀手为了求生存,迟早会被逼得全力扑杀祈尔而后快,鹬蚌相争,我们就是得利的渔翁了。”尖锐的笑声在地窖里迥漾,月奴眼里有着即将复仇的快感。
“你高兴就好,我查黑鹰的事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若没事,我可要回去休息了。”那名者巴不得马上就可以躺下大睡一觉。
月奴眼神闪过一丝对那老者的厌烦,但还是强压下来。他是盟友,不能得罪。“我送你出去吧!”起身,作势要送客。
老者也站起,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月奴交代:“黑鹰想你,这两天应会再来,你手上的失魂草还有没有?”
月奴点点头回答:“够用了,倒是你在祈尔面前别露出马脚了。”反过来叮咛那老者。
“放心,我的表现祈尔一向不满意,他早有将我革职的打算了,我的工作他也派人接了手,现在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官,还用去向他报告吗?恐怕连神鹰宫也进不去了。”老者自嘲一笑,充满了落魄不得志。
他叫黄荣贵,是一名盐史,掌管北国盐的流通,阶级不高的官,但有固定的薪俸,生活也还过得去。但他爱贪杯,经常误了正事,因此祈尔对他的工作效率很不满意,有意将他撤换,若被革职,黄荣贵也只好模模鼻子走路了,他有什么条件能和祈尔争呢?一次,他来怡情轩喝酒,边喝酒边吐牢骚,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醒后人就在月奴的房里了。
那时月奴坐在床旁照顾他,并且要他做她的同盟,一起除掉祈尔。
黄荣贵以为月奴在说笑,哪有这样的胆量?祈尔耶!别开玩笑了,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置他于死地,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那股勇气。
但月奴正经极了,一再劝说他,还将计划详细的告诉他,表示不是盲目的行动,按计划行事一定能除去祈尔;只要祈尔一死,他的官位就能保住,而且月奴还能保证他一定会升官。
几番思考,黄荣贵心一横就答应了,反正他孤家寡人的,也没家累,了不起是命一条,就拼拼看好了。
于是月奴和黄荣贵开始了行刺祈尔的计划。
送走了黄荣贵,月奴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梳妆镜前坐下,镜子里照出个美艳的脸孔,月奴模着冰凉的镜子,镜里人开始笑了起来。
祈尔——我要让你后悔当初玩弄我的感情,我要你众叛亲离,我要你痛苦,我恨你,我要你死!
炳哈……快了!你等着,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炳哈……镜里的女子流出了两行眼泪,但她依然在大笑。
凄厉的笑声里包含着深沉的怨恨。
是恨?还是爱?已被复仇蒙蔽住心灵的月奴再也分不清楚了!
第四章
凌霄殿。
祈尔刚听完了黑鹰的报告,正沉着脸在思索。
小邪也在凌霄殿里,不过她是高高地倚在殿里的横梁上,低头俯视。
她有兴趣的人是黑鹰丁洪。
她手头上只有三个重要的人她还没见过,就是外出的黑鹰,铁鹰和兀鹰,今天听闻黑鹰回宫了,她才来凌霄殿一探他的真面目。
黑鹰丁洪,长得不算俊也不会丑,瘦高的体型,平凡的五官,才华不外露,听他报告时,看得出他的沉稳内敛,果然是祈尔的得力助手。
小邪看着黑鹰,直觉认为他不是内奸,他对祈尔的忠心从他言谈中可以感觉到;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便将丁洪从怀疑名单上除去。
“铁衣堂和三星帮明是酒楼饭馆,底子里是刺客组织的大本营,这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了。不过,我一直认为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和神鹰宫作对,但想不到刺客里有他们的人,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祈尔说道。
“属下也觉得奇怪;而且,我们追查的刺客都是近来被铁衣堂和三星帮驱逐出门的弟子,属下本想放过这两个帮派,但他们不同意解散,为了鹰主的安危,我也只好强势的扫除他们。”黑鹰恭敬禀报。
“如此的大动干戈似乎不是好方法,但是,除此之外也没其他的办法了。丁洪,这些天你也够辛苦了,放你两天假,好好去休息吧!”祈尔浅笑下令。
“谢鹰主,属下告退。”黑鹰高兴的退下。
“都下去吧!”祈尔挥手要所有人离开。
小邪本来也想一块离开,但碍于她现在的位置,她若从屋顶跃下离开,似乎太不给祈尔面子了,所以她打算等其他人都离开再走。
“你还不下来吗?”祈尔低沉的嗓音在厅里回漾。
小邪看下面已没人了,那他这些话该是对自己说的了,小邪也不觉得意外,祈尔武功那么高强,她也不认为自己能瞒过他。
大方的从屋梁上跃下,小邪拍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要离开。
“这样就想走?”祈尔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懒洋洋地问。
小邪转回身面对祈尔。“还有事吗?”
“昨晚睡得可好?”祈尔邪气地笑着。
这话让小邪霎时绯红了脸,但隔着人皮面具,她仍是神色自若。她努力让自己不受他的影响,淡淡回答:“很好,谢谢鹰主关心。”
“过来——”祈尔坐正身子,对小邪下令。
“什么事?这样说就可以了。”小邪仍站着不肯动。
平常人若违抗鹰主的命令是要受到严厉处分的,但祈尔想,小邪一定对此规条嗤之以鼻。而他竟也由着她放肆。
“怎么,不敢走过来吗?胆小表。”请将不成用激将。
“我才不是胆小表呢!”小邪冲到祈尔面前不开心地叫道。
下一个动作,她已经身陷祈尔怀里了。
“你就是胆小表,不敢靠近我的胆小表!”祈尔点着小邪鼻头取笑她。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邪捉着祈尔的衣襟不服气的反驳。
祈尔哈哈大笑,实在喜欢和小邪相处的时刻,她都依着自己脾气不按常理行事,百变的她让祈尔感到新鲜有趣极了。
“既然不是,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跑了。”祈尔想常见到她。
小邪摇头拒绝,“不行,我的主要任务是查出剌客的主使人和内奸,所以无法时时刻刻在你身旁;你若想有人保护,灰鹰和蓝鹰不是每天都轮流陪着你吗?加上你自己武功那么高强,还怕什么?”
这回答让祈尔有些啼笑皆非。敢情她将自己当成三岁孩童需要人陪了?但他先不追究这话。小邪说了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怎么会认为神鹰宫里有内奸呢?”祈尔问。
“一般的刺客是不可能自由出入神鹰宫而不被发现的,而且还了解柏树林里的八卦奇阵,定是有人将秘密泄漏出去,刺客才能如此有恃无恐的闯入神鹰宫。这个人能这么了解神鹰宫里的机密事,职等一定不低,如此才有资格做内奸。”小邪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