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你读过几次?”他指著书。
“一次。”
“会背吗?”他有点不敢期待。
望儿点点头,稚女敕的声音无碍的低吟,“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稚庚寅吾以降……”
同样的,也是一字不差。
如此的能力确实是旷世的奇葩,状元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低阶而已,若他够胆够有能力,即使想取得天下而代之也是可能的。
只要好好培养,长大后的他一定凌驾于百万人之上。
“大叔,昨天那下联想出来了吗?”望儿扯扯他的衣角。
冯云自天际云雾间回过神来,“什么?”他茫然的问。
“狂风暴雨夜雨暴风狂。”望儿提醒的念。
“喔!”他想起来了。
他昨晚为了对这个下联,摇头苦思个大半夜,对出来的不是诗意不点,就是上下难以念顺口。到鸡啼时分,他终于放弃了。
“你有下联吗?”冯云反问,说不定这是个无解的答案。
望儿愣了一愣,“我还没想到下联耶!”抓抓头,开始思索。
“那等系想好了下联再告诉我。”冯云将书放回桌上,转身就想去寻青娘共商“养儿大计”。
“雨夜露水滴水露夜雨。”
不会吧?他才走到门槛边而已,他就对出来了。
冯云震惊的转身,“你再说一次?”
“雨夜露水滴水露夜雨。”望儿重复的念道。
对得……太好了。
昔年,曹植“七步成诗”而传颂千古,如今他的望儿这“一步”都没有就对出了难倒众文的人词句,那望儿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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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溪畔边,冯云找着了正在洗衣服的青娘。见她在烈日下拨洒着水珠,劳累的揉搓衣物让额上渗出汗珠映耀着波光。这般辛苦模样,好令人心疼。
“这些年辛苦了你了。”
青娘讶异的转头,意外的看到冯云的靠近,“你来这儿做什么?你不是大病初愈,不能走太远吗?”她低嚷,紧张的东张西望。
“你怕人瞧见我跟你在一起吗?”冯云不悦的看着她的反应道。
青娘略退一步,然后鼓起勇气,“在别人眼里,我可还是个寡妇,我总得提防别人说些风言风语的。”
“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怕人说什么。”冯云没好气的。
“总难保不会在外地遇上故友。”她拧着衣服。
“到时又如何,你已冠上我冯家姓。”他也蹲下,帮忙拧吧着衣服。
那可不见得,青娘不甚苟同的暗忖。
“你一个大男人跟着蹲在这儿,难道不羞。”她瞪了他一眼。
“让你累着了,才是我最大的羞辱。”冯云毫不在意的继续着。
丙真口舌厉害,几年间就属这进步得最快速,恐怕就连甜言蜜语这一项也进步“神速”。
“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也说不过他。
“我觉得望儿是个奇才,”他自动提到,没忽略到青娘颊上那得意的笑,“倘若再加以好好栽培,假以时日他一定……”
“会当状元。”青娘信心满满的笑口接下去。
冯云摇头,“不只。”
青娘双眼一亮,“宰相。”
冯云笑着摇头,“这时代还有宰相吗?”
“皇帝吗?”青娘惊呼。
冯云敛住了笑意,“这话可不能乱说,会被杀头的。”他紧张的四处张望。
青娘压低声音,“你不会真要望儿谋反吧?”
冯云耸肩,“若是明君之主活世,望见又何必如此出头。”相反的,若皇帝昏庸,他是一点也不反对望儿取而代之。
“你太大胆了。”青娘倒抽口气,“这罪可是足以诛九族的。”她忽道,做官是一回事,做皇帝,那可不行。.
“时间还久着,你紧张什么。”冯云应道,他不是不了解青娘的忧虑。但,要做大事就要有牺牲的觉悟。
“你别想,”青娘立场坚定,“望儿绝不做乱臣贼子,就算拚了老命,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怒冲冲收拾好了衣物,她猛的站起,就要离开。
也不回地迈开脚步,“你自己好好的在这里想想,看看这溪的水能不能把“等等,你不等我吗?”冯云也跟着站起。
青娘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你自己好好的在这里想想,看看这溪的水能不能把你的脑袋洗清楚些。”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冯云也跟着站起。
“现在说说,十五年后就变成做做。”青娘愈走愈远。
冯云没有追过去,只是低低的叹了口气,“妇人之仁。”
“也总比你狂妄自大的好。”一个陌生的声音窜出。
“谁?”冯云惊问,立刻张望的四处找寻。奇怪,明明没人呀!是他听错了吗?
“你在哪里?”他求证似的再叫一声,没回答,大概真的是听错了吧!也难怪,今天太阳挺大的,恐怕他有点被晒昏了吧!
抬头寻找青娘的影子,佳人已经消失在林经深处。
“当皇帝有何不好?”他低问,非常不苟同青娘这种怕危惧难的心态,如果大家像她这般“缩头”,又哪来所谓的“汉唐盛世”?
“恐怕是吴三桂再世。”
这次是真的听到了,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猛一抬头,只见艳阳高照,湛蓝天空中悠悠浮着几朵白云,莫非……是老天爷在他说话?
他是不是病昏头了?
“在这里,你在看哪里?”
“刷”的一声,旁边的树梢枝哑间突然出现一个吊挂的物体。
“啊!”冯云叫一声,退了二步。
“想不到吧!”那人笑嘻嘻的,忽然一个翻身跳了下来。
原来是他。
他早该想到这怪里怪气的家伙,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消失,早该料到他们家的人,都不是好打发的麻烦。
正好,“我还愁找不到你呢!”他怒气汹汹的卷着袖子靠近,“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司徒文柳。”
“何必呢?”司徒文柳一步也不让,脸上的笑意仍未改变,“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头,我成了病猫躺了好几天。”他朝他晃晃拳头,想揍他,但看到那一副全为防备的脸庞后,又下不了手。
“但惊喜却是醒来后看到久别的妻儿,这代价还算值得吧!”
他什么全都知道,冯云惊疑的睁大眼,拳头也跟着停住了。
“可是你却忘了我交代你的任务,这可不行喔!”司徒文柳摇摇头,“你太得意忘形了。”
冯云缓缓放下了拳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故意装糊涂。
司徒文柳大大的叹气,“我是要你教他‘谦虚’,而不是跟这里的许多人一样,把他捧得高高的。”
“我没有捧他。”冯云才不承认。
“哦?刚刚是谁说他可以当皇帝?”司徒文柳偏着头。
“我……”冯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以儿为傲’,也明白你‘望子成龙’的奇愿。可惜……”
“可惜什么?”
“就如同吴三桂,一旦他反起来,下场只有一种。”
死!
两人都非常明白。
“我干嘛相信你?”冯云鄙弃的撇撇嘴,非常不愿意去承认他的话,但下意识里却又认为他是对的。
“难道你要用你儿子及冯家的性命来打赌?”司徒文柳挑高眉。
“那你呢?是否拿你司徒家的一切做赌本?”冯云立刻反驳。
“我跟他们已无关系。”司徒文柳不在意的摆摆手。
“修道之人都像你如此狠心吗?竟全然不顾家人如何?”
司徒文柳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冯云不悦道。
“天命真是难料。”司徒文柳叹气。
莫名其妙。
“大清朝国运如何,你可知道?”司徒文柳突然认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