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孩儿知道。”项瑜邦接着转向江平,“请大学士赐教。”他打了个揖。
“不敢.不敢。”江平也回了个揖。
“你们为什么说这些废话呢?”晨星音量不小地问,“你们明明就不是这样想的呀!”
“晨星?”项兴与江俊同时低呼,尴尬得很。
“你知道我们心头想什么吗?”江平担忧地问,担心晨星如果真能探知项瑜邦的心意,那一定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项晨星。因为项瑜邦一开始的言行就是不把晨星放在眼里。
“妹夫,你在说梦话吗?”项瑜邦嘲弄地睨着他。
但江平不管他,一心只在乎晨星的反应。
“我……我不知道。”晨星讪讪地低下头,声音愈来愈小,“我只是这样觉得,我大概说错了吧?”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江平顿时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望向项兴,“岳父远道而来,想必累了吧?小婿已在悦乎楼为你们备好了房。岳父是否想先去歇息一下?”
“也好,也好。”项兴赞同地点头。
“哼。”项瑜邦却不领情地冷哼一声。
※※※
“晨星?”走在她身边的江平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事?”晨星停下来严阵以待,以为他要宣布什么大事。
“你爹和你哥很喜欢开玩笑。”他郑重地说。
“那又怎么样?”
“所以他们一定会说些你听不懂的话。”他接着解释,期盼这步棋先下他们一着。
“没关系,我会问清楚的。”有疑惑就问,是江平教她的,她一直奉为圭臬。
“这你就不用问了,他们的答案一定也是骗你的。”就暂且当晨星是真的认定自己是项晨星吧!
“为什么他们要骗我呢?”晨星蹙眉。
“这……这是因为他们要考验你是否聪明如昔,分辨得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借口应当编得还可以吧?
“我一定分不出来的。”晨星大感困恼,“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认为我还是很聪明?”虽然她对父兄没什么感觉,但基于一个做女儿的自觉,她可不想让父兄失望。
江平咧嘴一笑,“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把它们当作是真的。”
“可是它们是假的呀!”听得晨星猛摇头,疑惑更深了。
“你心里知道就好。”江平的笑容更扩大,心里好不得意。
“咦?这样不就表示我很笨?”她不信地低呼。
“错。”江平笑睨着她,“现在女子惟父命是从,父亲说什么,女儿就信什么,如果敢违抗,那就是笨了。”
“那我干吗去分什么真假?”她奇道。
“不分就太愚蠢了。”他搭上了她的肩,进一步为她阐明,“就好像如果爹坚持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那我就会点头,可是我会跟别人说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
“就好像爹要赶瑞莲出去,你们表面上不反对,却暗地里帮助瑞莲一样。”晨星顿有所悟。
“聪明。”江平赞赏地拍着手。
“好奇怪。”晨星不禁低哺,十分不习惯这么奇特的行为模式。
“习惯就好了。”江平鼓励地对她一笑。
※※※
丙然如江平所料,项家父子对晨星采取了行动。
首先,项瑜邦趁晨星独自在花园漫游之际,现身阻拦她,并借词“我们该好好谈谈”延请晨星上悦乎楼同见爹亲。
懊来的终于来了。
晨星虽然不安,但仍鼓起勇气答应,并抬头挺胸踏着轻盈的步伐尾随他。并不断将江平的训诫重复在脑中播放。
不要怕,你一定会成功的。她如此鼓励着自己。
在紧张忧心之际,时间总是过得仿佛很快。
不消一会儿,他们已经进入项兴在悦乎楼中的客室。
“爹!”晨星迎面娇声一唤。
项兴点头,脸上只有冷淡,没有一丝温煦。
砰!
门在后头被项瑜邦用力关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可免地吓着了晨星,且令她花容失色地回头娇嗔:“大哥,关门需要这么大力吗?”
“我不是你大哥。”他漠然地撂下这句话,径自选了张椅子坐下。
“咦?”晨星大感惊疑,她明明记得王媒婆说她有一个哥哥叫项瑜邦的呀!“那你是我的什么人?”她冲口而出。
项瑜邦冷笑一声,不屑回答。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项兴捋须而问。
什么名字?晨星皱眉,又想起江平所说的——他们很喜欢开玩笑。
“我姓项名晨星。”她巧笑倩兮地应,假装他的问题很平常。
“不,我是说你的真名?”
“项晨星。”她笑容不变。
“好一个死皮赖脸的女人。”项瑜邦冷哼一声。
晨星不赞同地看向他,“虽然我知道哥哥有权利可以骂妹妹,但你骂这么难听,难道不怕我伤心?”
项瑜邦给她一个白眼,“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我本来就是说真的。”晨星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姑娘,”项兴连忙插进来,“你的事我都听王媒婆说过了,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他们到底想开她什么玩笑?她狐疑地等他们继续开演。
“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孤身过活挺不容易的,”项兴继续详述他的见解,“所以,我并不怪你会这么做,毕竟江家是个好门户,明生也是个好丈夫,女孩子家最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些了。要怪也只能怪晨星任意妄为,身在福中不知福。”接着长叹一声。
好玩。晨星眨着她那双晶亮的黑眸。
“我不相信你真的失忆。”项瑜邦冰冷地紧抿着唇,一双精眸似要将晨星看透似的,“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骗子或贪图富贵的愚妇而已。”
“你的眼神好恐怖。”她只在意他那似要杀人般的双眸。
“怕我?”他嘴角一扬,掩不住得意地说,“很好。”
“邦儿,别欺负人家姑娘。”项兴轻斥,又转回头平淡地说:“放心,我们也不是来拆你的台,反过来我们还得感谢你为项家遮掉了一件丑事。”
“但,在我们谈好一切之前,我们得先确定你是不是甘愿满足于做江平的妻子?”项瑜邦严肃地看着她,深怕在这副天真的表象下隐藏了一副蛇蝎心肠,若不幸因此为江家引来祸事,项家人于心何安?
“嗯!”晨星立刻点头,对这一点,她可是毫不怀疑。
“很好,”项瑜邦冷哼一声,“算你上辈子福修得够,但我警告你,千万别做了逾矩的事,否则……我不会饶过你这个弱女子的。”他接着狠狠地警告。
晨星皱眉,觉得他们开的玩笑很复杂,让她有一种难以捉模的感觉。
“你们到底在讲什么?”她老实地问。
“你不用装傻了。”项瑜邦不客气地奚落。
晨星立刻不服气地挺起胸膛,装出一副肯定的模样,“我明白了。”她假正经地说。
“这样太好了,”项兴插进来道,一副满意安适的模样,“从今以后,你继续做江家的媳妇,安心继续做我的女儿,我们再也不要提起‘你是谁’。”
本来不就该是这样子了吗?晨星蹙眉。
还有,那句“再也不要提起你是谁”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开玩笑说她不是项晨星?
是了,一定是这样。晨星突然顿有所悟。
“笨女人!”项瑜邦突然大吼,“我爹已经收你为义女了,你还不跪下拜见。”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义女?
但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呀!吧吗多此一举收她为义女。干吗?亲上加亲吗?
可是想到江平说的,她又不禁摆出一副受教的恭顺模样,接着盈盈低身一拜,“爹!”她甜甜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