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喜欢悠悠没错,但经过这些事情,何伟已经明白能给悠悠幸福的人并不是他,既然如此,他也不该再阻挠他们了。他今天来这里,也是想劝孟菲改变心意,不要再破坏项震宇和悠悠了。
项震宇听了这番话,全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他感到无比的喜悦,因为悠悠是爱他的,但同时又感到无比的痛心,因为他居然这样误会她,还伤她这么深──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无意识的问着。
“当然是真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谎话的,我也不希望看到悠悠这么痛苦啊!”他真的不会说谎话,只是容易被人利用而已。“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找孟菲对质,她就住在楼上啊……”
何伟回头指着楼上,再转过身,却发现项震宇已经消失无踪,随即听到汽车疾驶而去的声音。
他当然会找孟菲算帐,但眼前更重要的,是向心爱的人负荆请罪。他伤得她这么深,悠悠还会原谅他吗?
项震宇迫不及待地把车子开上高速公路,才赫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悠悠的家在哪里。
不过没关系,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他项震宇,他立刻拨了百鸟集团总经理的电话,车上的小时钟显示着凌晨一点五十分──
“喂?徐总经理,你上次说的那个开发案OK,我决定投资了。”项震宇精神饱满,说话中气十足。
“嗯……啊?你……我……”徐晋从睡梦中醒来,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我是项震宇。”
“啊!项总裁?”项震宇?项震宇半夜打电话告诉他同意这个合作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不过你得立刻帮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请您立刻吩咐。”徐晋完全从梦中清醒。
“我要你现在立刻帮我查一个职员的资料──”
※※※
清晨五点乡,太阳才刚刚露脸,空气中还有露水的清新味道,小镇上的人家也开始出门运动。
有一个男人,穿着高级西装,开著名贵的轿车,静静站在“言羊瓦斯行”的门口,他的脸上有一些胡渣,一夜没睡却仍然精神抖擞。
他站在瓦斯行已经有一会儿了,却没有按电铃,只是安分的站在门口等候着。
有些早起运动的阿公阿嬷路过时,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因为从来没看过有人这么急着要买瓦斯,一大清早六点不到就站在门口排队。
六点一到,瓦斯行的铁卷门缓缓升起,一个身材瘦小、弯着背的老呵婆走了出来。
阿婆见到年轻人,吓了一跳。
“哇!少年仔,这呢早来买瓦斯喔?可是我们还没开始营业,阿婆我只是出来散步的啦。”
“阿婆,我不是来买瓦斯的,请问,悠悠在吗?”项震宇面带微笑地问着。
啥咪?!阿婆眼睛一亮,闪过一抹可疑的神采。这男人要找它孙女?莫非他是──
从头到脚给他打量了一遍,看他长得“缘投缘投”,好像拍电影的明星喔!凭阿婆阅人无数的经历来看,应该就是他,没错!
“哩系啥咪人?找我们悠悠做什么?”阿婆小心地求证。
我们悠悠?啊,想必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伯母”吧!第一次拜见丈母娘,项震宇可不敢大意,早听说过“伯母”不是好对付的。
“伯母!我叫项震宇,是悠悠的──男朋友,我想见她一面,拜托你──”项震宇鞠躬九十度。
阿婆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铜锣般的声音。
“伯母?你叫谁呀?我才是伯母啦!”真正的伯母出现了。
阿婆开心的笑着。“我是悠悠的外婆,她才是悠悠的妈妈啦!”
杜丽琴以旋风般的速度来列他的面前,双手插着腰,狠狠地瞪着他。
“你就是项、震、宇?”杜丽琴咬牙切齿地说着。
呵~她终于等到他了,这就是害她女儿瘦了五公斤,害她瘦了二公斤,害妈妈瘦了一公斤的男人。
“是的,伯母,我是来……”
“不用罗嗦,你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也不准你再来找我们家悠悠~~”杜丽琴手指门外,最后那一个滚字,彷佛是透涡十支扩音器喊出来的。
路人纷纷走避,项震宇的耳膜隐隐作痛,却还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想我们中间一定有些误会,我必须跟悠悠解释清楚,我是来向她道歉的,请您让我见她一面。”他态度诚恳,表情坚定。
“啊但悠悠不在这里……”外婆忍不住插话。
“阿母!”杜丽琴制止着,转头对外婆使眼色。
“她在哪里?请您告诉我,我一定要见到她。”项震宇恳求着。
“你不用再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杜丽琴坚守的拒绝,她绝对不会让这种男人再接近她的女儿。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没见到她,我是不会走的。”项震宇比她更坚定。
“随便,反正你是见不到她的。”杜丽琴冷冷转过身,走进店里,“不过我们还要做生意,你站远一点。”
项震宇就这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外婆跟在杜丽琴身后,帮忙劝着。“阿琴啊,我看这年轻人满诚恳的,就给他一次机会好了啦!”
“母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通乎伊骗去啦。”杜丽琴走进柜台整理今天要送货的客户名单,“啊奇怪,阿忠怎么还没来上班?人家说七点以前就要送瓦斯去耶!”
“铃~~”这时店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喂──吉羊瓦斯行。”杜丽琴接起电话。“啥咪?阿忠从楼梯上摔下来?不能来上班喔……好,没关系啦,你叫他好好休息……啊医生怎么说?啥?要休养一个月……哦,好啦,没关系啦,我会想办法啦!”
杜丽琴焦急的挂上电话,阿忠是店里唯一的送货员,全镇的瓦斯都靠他一个人送,现在怎么办?临时要去哪里找人来送货……
“阿琴!”外婆看着地,给她使了个眼色。
杜丽琴的双眼闪过一道锐光,视线往门口那正在罚站的壮男一瞟──嗯,肩膀够宽,手臂够粗,肌肉也够结实……
她拿起桌上的名单,向门口走去,“喂!你会不会骑摩托车?”
“会啊。”项震宇点头。
“拿去!”杜丽琴把纸条拿到他面前,“中午以前送完名单上面的客户。”
“叫我送瓦斯?”项震宇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你送还是不送?”杜丽琴眯起眼睛,却仍藏不住可怕的杀气。
“送,我当然送。”君要臣死,臣不敢下死,伯母要他送瓦斯,他怎么能不送呢?项震宇恭恭敬敬地接过纸条。
外婆神秘地交给他一张破旧不堪的纸。“这是地图啦,这样才不会迷路。”
“谢谢外婆。”他真是感激啊!
“还不快点去,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啦?”杜丽琴大声吆喝着。
项震宇赶紧将瓦斯桶搬上车,骑着机车开始他的送货生涯。
他这辈子大概作梦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事实上又有谁想得到,在企业界呼风唤雨的项大总裁,居然会在南部的小镇骑着机车送起瓦斯来──
中午十二点半,项震宇终于送完名单上所有的客户,回到吉羊瓦斯行。
老板娘和外婆显然是刚吃饱饭,还坐在柜台里吃着水果。
“伯母,我送完了。”他汗流浃背地站在门口。
杜丽琴抬头看看表,冷哼一声,面露不屑的表情。
“阿琴啊,你也要让人家吃顿饭嘛。”外婆看他满头大汗,觉得于心不忍。
杜丽琴指着角落边的小矮桌,冷冷说道:“饭菜在那里,你自己坐那里吃。”“谢谢。”项震宇真的很饿,这辈子没那么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