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的保母跑了。”
他一叹,没有太多惊讶及意外,“请中介公司再找个人来吧。”
“中介公司说没有人愿意到间宫家来。”河野的语气非常无奈,“都臣少爷,我看你不如帮小少爷找妈妈还比较实际。”
“什……”
“小少爷需要的是妈妈,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河野一叹,“小少爷在学校被欺负了,他的同学嘲笑他没有妈妈,保母去接他的时候,他跟同学说保母是他妈妈,结果大家都笑他,说他的妈妈像女乃女乃一样老……他说他明天开始不去上学了……”
闻言,间宫都臣沉默了好久。
他的父亲有个温柔的母亲照顾,也就是他的祖母。他也有个温柔的母亲照顾,那是他死去的妈妈。
不管是祖父还是父亲,至少都给了儿子一个“母亲”。可是他,只给了棋太一个又一个的保母。
他和前妻在棋太还是婴儿时就已经离婚,前妻不要小孩,也从来不来看小孩。
她说孩子是她的恶梦,让她不得安宁,更让她完美的线条走样。
而他不是不爱棋太,虽然他长得比较像妈妈。但他就像自己的祖父及父亲一样,让棋太成为一个连父亲的背影都看不到的小孩。
最糟的是,他连“妈妈”都没提供给棋太。
“少爷,小少爷他……”
“我知道了。”他打断了河野,“就让他跟学校请几天假吧。还有事吗?”
“喔,还有一件事……”
“什么?”
“小少爷想学剑道。”
他微顿,“剑道?”
“是的。”河野说:“昨天经过樱台的时候,他看见一个旧道馆,里面有十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在练剑……”
“然后呢?”
“那个教练小姐很亲切的让我们进去参观,然后小少爷就说他也想学。”
“是吗?他有兴趣?”他注意到屏幕上的数据数据突然有极大的变动,不觉皱了皱眉头。
“他对剑道有没有兴趣我不清楚,不过我肯定他一定是很喜欢那位教……”
“让他去吧。”未待河野说完,他已答应,“你去帮他报名,就这样。”说罢,他挂了电话。
练马,间宫宅邸。
午夜前回到家,洗了个澡,都臣不是回到卧室,而是坐在书房里继续工作。
“少爷。”穿着睡衣的河野来到他的书房门口,“你已经回来啦?”
“嗯。”他看了河野一眼,“你去休息吧。”
“要不要吃点什么或喝点什么?”
“别忙了。”他说:“早点儿去歇着吧。”
河野是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以前学校的运动会,陪他一起参加亲子竞赛的人不是忙碌得连毕业典礼都不曾现身的父亲,而是河野。
如今,他长大成人,也为人父,而河野他……也老了。
他忘了河野是什么时候到间宫家的,只知道他没有结婚,亦没有儿女。
他的兄弟姊妹们分散在各处,有的已经过世,还活着的也少有联络。
“对了,”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保母还没找到吗?”
河野摇头,“还没,不过……”
“叫中介公司那边再加把劲,薪水不是问题。”他果断的说。
“少爷,不管你愿意支付多少薪水,小少爷还是有办法把保母赶跑的……”河野无奈的一叹,“他不喜欢保母。”
都臣微顿,疑惑的看着他,“不喜欢保母?怎么?他曾被哪个保母修理过吗?”
“不,不管是哪个保母都把他当皇太子一样。”
“既然是这样,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少爷以前有夫人照顾着,恐怕很难理解小少爷的心情。”河野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河野,你是说……”
“小少爷不是要人把他当宝物一样捧着,他需要的是爱。”河野续道:“因为是间宫家的小少爷,保母根本连跟他使一个‘不可以’或‘不行’的眼色都不敢……如果是母亲的话,纵使再如何疼爱小孩,也会在孩子犯错时严厉的予以教诲,这就是保母跟母亲的不同,而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柔又严格的母亲。”
第1章(2)
听到这儿,都臣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揉了揉眉心,沉叹一声,“河野,我听你这么说,头都痛起来了。”
“少爷,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而那确实也是我亏欠他的,不过……”他直视着河野,“替他找一个妈妈可不是带他去反斗城买玩具,随挑随有。”
“只要少爷放出消息,我相信会有……”
“一次婚姻已搞得我焦头烂额,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他坦白自己的想法,“我不需要婚姻,不需要女人,更不需要爱情。”
“少爷,”河野眼底竟满是对他的同情,“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圆城寺小姐那样。”
“与她无关。”都臣目光一凝,语气坚定,“我只是担心替棋太找一个新妈妈,也许只会让他再一次受伤。”
“为什么?”
“亲生的母亲都能毫不犹豫的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更何况是后母。”他神情严肃地说:“要是我找来的女人是棋太不喜欢的女人,或者她根本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棋太呢?”
河野直言,“那就找个棋太喜欢的人。”
都臣蹙眉一笑,“你真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好了,你还是赶快去歇着吧,明天你还得应付他呢。”
“好吧。”少爷听不进劝说,河野也莫可奈何,“那我先退下了。”
他的视线回到了计算机屏幕上,“晚安。”
河野转身正要离开,忽地想起一件事,连忙又转过身来。“对了,小少爷已经开始上剑道课了。”
他微怔。距离那天河野在电话中跟他提及此事,已经又过了好几天了。
“是吗?他觉得好玩?”
河野点头,“他很喜欢道馆,也很喜欢教练。”
“那就好。”他说着,抬起手来轻轻挥退了河野,像是在说“让我好好工作吧”。
河野沉默的瞅了他一会儿,轻轻一叹,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樱台,古桥剑道馆。
“我要向你挑战!”棋太手里握着竹刀,伸直手臂指向高他一个头的裕介。
理着大光头,脸上彷佛写着“我是顽皮的死小孩”的裕介笑得十足猖狂,“哈哈哈,你根本是找死!”
“间宫棋太,裕介可是曾打败三年级选手的高手喔。”一旁只有六岁,个头跟棋太差不多的小吉说。
“我不怕,我会打败你!”棋太倔强又坚定。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臭小表,一定是因为你没有妈妈教,才会这么笨的向我挑战吧?哈哈哈。”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小表的裕介,仗着个头高又已经是国小一年级的学生,根本不把五岁的棋太放在眼里。
“不准说我没有妈妈!”棋太生气的瞪着裕介。
他之所以生气得想挑战光用目测就知道比自己强上八百倍的裕介,就是因为裕介老是在大家面前嘲笑每次都是由老爷爷带他来道馆,他一定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
他不是孤儿,他有爸爸。只是爸爸老是在忙,所以没空带他来。
他有妈妈,只是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没办法在他身边。当然,关于妈妈的部分,是老管家河野爷爷告诉他的。
“如果你有妈妈,就叫她来啊。”裕介语带挑衅的嘲笑他,“说谎鬼,明明没妈妈。”
“你闭嘴!”禁不起裕介一再的嘲弄,棋太终于忍无可忍的举起竹刀朝他冲了过去。
“喝!”裕介手上的竹刀一劈,轻而易举的就击中棋太的额头。
“天啊!”这时,一旁传来珠树的惊叫。
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但珠树发现有三个人不见了。他们分别是七岁的裕介、六岁的小吉,还有刚来一个星期,只有五岁大的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