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马星元也道。“我记得以前不知道谁说过我们对妹妹都太过保护了,让她们没有喘息的空间,不像某人采取开放的态度……”
“这跟过度保护无关。”诗人打断他的话。“她现在是在惹麻烦。”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在做惹他生气的事,否则她不会关机,不接他的电话,由此可知她根本是心里有鬼。
“所以你要让她远离麻烦?”
“对。”
马星元笑了。“那不就是保护她。”
诗人扬眉。“这是保护我,我不想再帮她收烂摊子。”
“说不定没什么事。”史修念说道。“你会不会反应过度?她只是好心帮朋友几个忙而已,到现在也没惹出什么麻烦。”
诗人闭嘴没回应,总不能说记者是艾琳叫来的吧,办公室里人多嘴杂,传出去只是多增加麻烦。
一旁的赤蛇专心地把这几天的事想过一遍,一开始小黑的命案还是没什么进展,姚采茵口中的小黑的女朋友至今还后不到人,公寓的窃盗事件从附近的监视器发现几个头戴安全帽的可疑人士,但因为戴着安全帽所以无法辨认,即使有几个目击都看到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帮助,因为没看到脸。
罢进这一行的时候,是个老警察带着他,这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申诫记过没断过,但功劳也不少,他不是个冲锋陷阵与人搏命的警官,专长却在凶杀案,而且破案率是最高的,如果不是他品行不良,早升组长甚至是分局长都有可能。
他与老警官一开始相处得并不好,他是个太有原则的人,老警察却滑溜得像涸泥鳅,不按牌理出牌,两人的磨擦不算少,即使到现在他对他的品行还是不以为然,但在破案上的功夫,他由衷的敬佩,从他那里也学了不少,他常说:要破案就得对人性了解,而且是透彻的了解。
警察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小说里各种光怪陆离的犯罪,在现实世界上顶多占一成,甚至一成不到,不是说没有悬案,而是说悬案通常起因于线索不够,而不是因为密室杀人或是三具尸体为什么只有两颗头这种怪事。
什么案最难破?跟被害人关系不大,而且杀人利落,犯案时间短,可提供的证据不多,这种最难破,但幸好这种案子不多。
要破案记得一个原则,细节很重要,但整体更重要,如果太执着在小细节,就看不到大环节,有时候你必须退后一步,才能看到完整的图画。
赤蛇以笔敲击着笔记本,他是不是迷失在细节中,卡在大环节里了?他总觉得有几个地方怪怪的,但却没办法明确地说出哪里怪?
正当他打算把所有资料再重看一遍时,马星师来电说阿贵已经醒了,虽然头还是有点昏,但已经能问话了,他心情一振,说他会立刻过去。
“喂,要去哪儿?”诗人订好机票后,转头看他一眼。
“阿贵醒了。”赤蛇说道。
“我也一起去。”诗人起身。“艾琳卷在里面,我实在不安心。”
见两人离开后,马星元问道:“你刚刚去探听的结果怎样?”
欧赛奇耸了下肩。“没什么,他说艾琳跟姚采茵的通话让他不高兴。”
“通话内容是什么?”
“他没说。”
马星元望向赤蛇的电脑,欧赛奇立刻道:“他们既然不想说就不要勉强。”
马星元看向史修念,要他表达意见,史修念推了下眼镜,说道:“我赞成赛奇的话,还是算了,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好。”
马星元翻白眼。“现在是怎样,你们都是圣人就对了,在我家没有隐私两个字。”
想到那一大票马家兄弟,欧赛奇决定还是沉默以对,不予置评,马星元的家就像大杂院,亲戚们随意进进出出,没有任何隐私,大伙儿都戏称他们住的地方是马家庄,一帮兄弟跟土匪没两样。
这也是为何会把姜淮蜜放在马家庄的原因,黑道再大胆也不可能公然与马家大军作对。
在他们到达医院之前,马星师已经问出了一些眉目,他说是自己与另一名兄弟没有要杀姚采茵的意思,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至于为何要给警告则说得吞吞吐吐,还谎称头痛,记不清楚了,马星师作势要揍他,他才透露堂主彭士奇有个女人叫姚采芷,一个多月前失踪,最近有兄弟看到姚采芷……所以……
“所以什么?”马星师大喝一声。“牛头不对马嘴,一个人失踪了一个月,才出现你就要砍她,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是你老大的女人吗?为什么要砍她,是不是老大要你砍的?”
“不是。”阿贵壮起胆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老大没关系。”
马星师拿报纸打他的头,痛得他哇哇叫。
“你干嘛,拜托一下,我脑震荡,你这样打我,我要抗议你动用私刑。”阿贵叫道。
“现在呢就在哇哇叫,你用刀砍人的时候,怎么没有哇哇叫。”他怒声问。“再不老实说,我就给你好看。”
“好啦,我说啦。”阿贵模着头,痛死了。“那个女人她接近我们老大是有目的的……”
赤蛇与诗人走到的时候,马星师正好问到一个段落,他走出病房,简短跟他们说明来龙去脉。
姚采芷在彭士奇身边差不多十个月左右,跟他们处得都不错,后来才发现她有在记录他们做交易买卖的事,一个多月前老大发现了这件事,非常生气,怀疑她是警方派来卧底的,然后……然后姚采芷就失踪了。
他们也没人去问她的下落,这种事……大家有个默契,当然不会笨得去问老大,谁晓得前一阵子她又出现了,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他因为一时气愤不过,所以才伙同兄弟行凶,但是只是要给她一个警告,没有要杀她。
“他说的大概就这么多,我会再把他带回局里问清楚,他言词闪闪烁烁,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有可能是彭士奇授意他去做的,不过为了保护老大,他自己扛下来了。”马星师说道,这在黑道很普遍,大的只要出事,就由小的负责去扛。
“你有告诉他彭士奇死了吗”赤蛇问。
“还没,我打算晚一点再用这个撒手锏,先看他透露什么再说。”马星师说道。
赤蛇点点头,这是一般的讯问技巧,先诱导嫌犯透露内情,自己的底牌先藏着,之后再一步步攻破嫌犯心防。
“我想问他几个问题。”赤蛇说道。
马星师打开病房门。“对了,听说那个女人是魔术师,改天我也想要见识一下。”
赤蛇翻了下白眼,懒得回答,诗人则在一旁笑道:“她还满厉害的。”
马星师拍了下赤蛇的肩膀,取笑道:“我听说了,她很煞你,飞来艳福。”
“我怕消受不起。”赤蛇没好气地回一句。
“她是响尾蛇,咬到会死。”诗人说道。
马星师笑道:“一个赤蛇,一个响尾蛇,难怪有缘。”
诗人笑出来,推了下赤蛇。“听到没?”
如果当事人不是他,他也会哈哈大笑,不过因为置身其中,所以他一点都笑不出来,回了诗人一拐子后,赤蛇走进去问案,只希望这件事快点落幕,至于姚采茵……算了,现在不想这个问题。
姚采茵盘腿坐在地板上闭目养神,从中午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在这儿无事可做,不是睡觉就是发呆,阿凯现在大概在外头查案吧,不晓得晚一点会不会进来看她?
自从彭士奇死后,她就觉得整个人不带劲儿,好像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走到了尽头,再也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