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天了,她还是没反应。
苗岚勋忧心地抚着晨风的脸颊,他曾劝她不要以元神出窍的方式去南诏,但她不听,硬是要用这种方式找夕川。
“你真的要过去找她?”
爷爷的声音出现在他背后。
“对。”他颔首。“我怕她出事。”
“唉,”大伯苗术升叹口气。“你们这样一个拖一个不是办法啦!万一你也没回来,啊我们不是也要去找你。”
“厚,你这个乌鸦嘴。”苗爷爷瞪他一眼。“一大早就吃到屎是不是?臭得要死。”
“阿爸,我这是讲一个现实面给他听,我们再用招魂试试看,说不定……”
“她跑到一千多年前是要怎么招?怎么招?”苗爷爷瞪他一眼。
“说不定她没去成,万一她跑到两千年后,那阿勋不就白去了。”
“你这张嘴,怎么都没好话哈,臭死了。”苗爷爷忍不住又骂一句。
“大哥讲的也是有道理。”二伯苗禄福也说了一句。“就算回到一千多年前,我们又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阿勋过去了要怎么找她?”
“没错啦!就是这样。”大伯点头。“变数很多啦!”
“先试试看。”苗岚勋说。“到了那里我再想办法。”
“不用到那里想啦!我有办法。”苗爷爷说。
“真的?”苗术升有些不信。
“你以为我是你喔!”苗爷爷瞪他一眼。“我是谁你不知道,全台湾法术最高的就是我啦!我什么名号,通天道长,有没有听过?都可以通天了啦!”
“对对对。”苗术升识时务为俊杰。“阿爸你最厉害,全台湾最出名,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啦!通乐道长。”
“夭寿喔!通天啦!什么通乐,那是通马桶的呢!”苗爷爷拿报纸打儿子。
苗岚勋笑道;“大伯,我看你跟阿公去说相声啦!绝对第一名。”
“谁要跟他去。”苗爷爷哼地一声。
苗岚勋笑道;“好啦!这个再研究,先把我送过去,我担心她出事了。”他又模了下晨风的脸,眉心担忧地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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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在房内,晨风感觉到某些不寻常的波动,当她聚精会神地想去捕捉那感觉时,房内忽然亮了起来,也将她的感觉冲散。
她静静地说了一句,“别点灯。”
“啊?”东铃愣了下。
“我说别点灯,我想静一静。”
她话才说完,屋子就亮了起来,路芳站在屋子一角,挑衅地点上油灯。
“别给人找麻烦了。”路芳抱怨一声。“黑漆抹乌的,别人都不用做事了。”
晨风冷瞄她一眼。“做什么事,打呼还是磨牙?”
东铃噗哧笑了出来,刚刚路芳的打呼声可吵人了。
路芳涨红脸,生气地由屋子一角冲到她面前。“你这个大小姐,我自个儿的家都顾不了了,还要来伺候你,你……”
“别说了。”晨风打断她的话。“刚刚是我讲话太冲,我跟你道歉。”
路芳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晨风由床上起身,自手上卸下一只金镯子。“这给你,算是我的赔礼,麻烦你先熄了灯,一会儿再点上,只要再一会儿就好。”她不想跟她起无谓的冲突。
“公主?”东铃讶异地上前,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芳也惊讶地看着她。
“拿去。”晨风将镯子放在她掌心。
“我不能拿……”
“别让人看见就好了。”她看着路芳细窄的眼睛。“我想这能换些钱。”
“公主……”
“没关系。”晨风示意东铃不要说话。“这些东西我多得很。”如果能用这些东西换来一点清静,她觉得很值得。
“我不能拿,主人……主人会发现的。”虽然这么说,可路芳的眼睛一直盯着镯子。
“这样啊……的确很麻烦,如果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不会让人家发现,再来跟我拿。”她将镯子套回手腕,重新坐回床上。
路芳主动地走到角落将火熄灭,心里不停惦念着那只镯子,如果能瞒过主人,那镯子可以让她一家都过上好日子。
当屋子再度暗下,晨风静下心后,再次感觉周遭的空气有些不一样,她的皮肤因为奇异的凉意而起了鸡皮疙瘩,耳边也响起一阵模糊的高频率声音,像是转到收讯不良的频道。
她在心中不断念诵咒语,直到心整个沉静下来,在接收讯息上,她的能力比妹妹夕川差,但只要她静下心来,将身体四周筑起的防御能量收起,偶尔她能接收到一些不寻常的讯息。
当她的身体与脑袋愈放松,耳边的声音就愈清晰。
“我……声……”
她专心听着,但还是听不清楚,她得让心更静一点,她开始冥想自己躺在院子的吊床上,那是小时候父亲为她搭起的小天地,蓝白相间的帆布吊床上有阳光与青草的味道,还带着一点雨后的湿气,夏天时她最喜欢躺在上头休息。
当她闭起眼睛,吊床像大海上的扁舟轻轻晃着,她会幻想自己在一望无际的海上独自航行,太阳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有些灼热,可是又有点舒服,树上的蝉鸣声她会当作是海鸥的叫声……
“我是苗岚勋,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她猛地睁开眼,本能地张望了下,耳边的声音则消失无影,她生气地在心中咒骂一声,再次静下心来。
“我……我是苗岚勋,你听不听得到我的声音?”
这次她可以感觉耳边的肌肤敏感地起小颗粒,她知道他在她耳边吹气。
“离远点。”她一个字一个字说。
“公主?”
“不是说你,不用管我,我在跟自己说话。”晨风回了一句。
“你没事吧?”苗岚勋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的脸,抬手模了下她的脸。“已经过了三天了,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回不去。”她小声地说。“我的魂魄被这个身体禁锢起来了。”
“什么意思?”他讶异地看着她陌生的脸。“你出不来?”
“嗯。”她不想承认,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要命。”他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什么叫你出不来?”他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就是出不来。”她不耐烦地说一句。“这身体有点古怪。”
“什么古怪……”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有人闯了进来。
来人一脚踢开门,对着漆黑的屋子说了一句,“为什么不点灯?”
“是。”一听到主人的声音,路芳紧张地点上灯。
不用看到人,光听声音晨风就知道是谁来了。
“都出去。”云尚侯偏了下头,示意路芳与东铃都离开。
“公……公主……”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云尚侯没耐心地说了一句。
“出去吧!我不会有事。”晨风对东铃点了下头。
“他是谁?”苗岚勋盯着踢上门的男子,这男人看起来不怀好意,眼神太过邪媚,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饿了吗?吃点东西。”云尚侯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晨风自床上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饿。”
“怎么,打算饿死自己?”他将盘子放在桌上,走到她身后。
“别靠近我。”她转过头。“看到你我就想吐,怎么吃得下东西。”
苗岚勋笑出声,这女人真是到哪儿都不变。
不过云尚侯可笑不出来,他的黑眸冷下。“你的嘴倒是挺厉害的。”他一个跨步来到她面前。
“怎么,想打我吗?”她耸耸肩。“如果你一拳揍死我,我会很感激的,有这个能耐吗?”她摊开手,挑衅地看他一眼。
云尚侯扣住她的下巴。“别让我生气,我说过了,别跟我要耍这种小手段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