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覆在她手背上,她轻颤了下,手指轻轻动了下,似乎在犹疑该不该抽手,最后却只是长叹口气。
“没想到义父不幸言中,后来我就碰上袁修儒这个丧心病狂之人。”她拧紧眉心。
他则是握紧她的手。
“昨晚大人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她轻声说道。“袁修儒或许不是单纯地想与我较量。”
他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说不定大人是对的,袁修儒对我有病态的。”她咬着下唇。“一想到这儿就让我觉得嗯心,他是个疯子。”她握紧拳头。
他握紧她的手。“妳放心,我会在妳身边保护妳,妳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绫姊呢?”她的目光由他的手往上移向他的脸。“大人不会不明白她对您的心意。”她抽回手。“还有明基,我不能抛下明基。”
“我明白。”他蹙起眉头。
她为他倒了杯水。“等到这件案子告一段落,我与明基便会回井阳,大人好好对待绫姊吧!”她拿起杯子。“我以茶水代酒,谢谢大人这些日子来的照顾。”
“雀儿……”
“请大人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来了。”她举杯一饮而尽。
“雀儿……这件事我无法做到。”他摇首。
“如果大人做不到,就由雀儿代大人饮下这杯茶水。”她叹口气。“大人回去吧!”她伸手拿茶杯。
“妳--”
“我累了,想歇息了。”她拿起茶杯就口。
“好,我让妳歇息。”他握住她的手,拿下她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我喝下这杯茶水,不是因为我答应让妳走,而是这是妳为我倒的茶水。我知道妳对我是动心的,否则妳根本毋需倒这杯茶水给我。”
她摇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说道:“夜深了,大人,回去吧!”
“再说几句我就走。”他顿了下。“妳真觉得袁修儒是个疯子?”
她望着他。“是的,可悲的是,他并不知道。”
他皱下眉头。
“你觉得他知道吗?”她反问。
他眨了下眼。
“他是个只敢躲在别人脸皮下,操纵、愚弄别人的疯子。”她不带感情地说。“对吗?”她望向他,表情冷冽。
他回视她的眼神,上唇颤动,眼神锐利,而后他突然仰头笑了起来。“妳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冷冷的看着他,等他笑够。
他收住笑声,黑眸闪着热切的光芒。“难怪我会这么喜欢妳,雀儿,真是太喜欢了。”
第十章
盯着桌上的尸格,翟炯仪若有所思地轻蹙眉心,他一直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可却无法确切指出哪里不对劲,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将思绪重新整理一遍。
骆源与胡若谆大概是在巳时三刻来访,而后两人到“暗香阁”饮酒作乐。雨停后,胡若谆见街上有人在踢蹴鞠,所以便走下楼去与人踢球,骆源则继续待在“暗香阁”与妓女们狎玩。一刻钟后,他因酒醉而呼呼大睡,没想到半个时辰后就从房内传出明基的哭叫声,一行人冲进后,发现骆源被人刺死在地上。
他的目光再次停在尸格上,骆源身上一共有两处刀伤,一刀在月复部,一刀在胸口,掌心与指节有擦伤,除此之外,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身上也没有其他打斗的伤口。
他起身来回走动,眉心紧皱,觉得自己就要捕捉到什么,可灵感却又快得让他捉不到,他烦心地推开书房,来到院子走动,当他走到雀儿的房门前时,发现明基喜爱的鞠球孤零零的搁置在门边。
他看着鞠球,想到明基不由拢紧眉心,就在这剎那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回他精确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火花。
他急忙奔回书房,找到他要的状词,当他证实自己的想法时:心中一凛,月兑口而出说道:“糟糕!”
“妳什么时候发现的?”袁修儒好奇地又问了一次。
“你进来没多久,我就发现了。”她扬起嘴角。“虽然你很自豪你的易容术,可是在我眼中那不过是小把戏,不管你易容成谁,我都认得出来。”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可能。”
“信不信随你。”她冷淡以对。
“我哪里引起妳的怀疑?”他的语气是不认输的。
“太多地方了。”她嘲讽地说道。“你的眼睛、眼神、对应的话语、你的耳朵、指甲、走路的姿势,从头到脚--”
“我不相信。”他捶了下桌子,眼神凶狠。
雀儿无动于衷地冷眼以对。
“如果妳一开始就认出来了,为什么不立刻揭穿?”他逼问。
她鄙视地看着他。“因为我想看你在耍什么猴戏。”
“妳说什么!”他忽然伸出右手,以虎口掐住她的喉咙。
她顿时不能呼吸,咽喉承受的压迫让她难受得皱下眉头,可眼神依旧凌厉,毫不退缩。
她无畏的眼神让他挑眉。“妳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他打量着她,放松手上的力道。
“我是不怕你。”她冷漠地回道。
他仰头哈哈大笑。“我就欣赏妳的胆识。”他收住笑。“妳是不怕我,但妳怕我伤害其他人,尤其是妳关心的人。”他满意地瞧见她抿紧嘴唇,双眸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与担忧。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压抑着自己的嫌恶与怒气。
他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开始只是想跟妳玩玩,后来发现这个游戏愈来愈有趣,愈来愈刺激,让我欲罢不能。”
“人命不是游戏,不是让你找刺激的。”她怒声道。
见她动怒,他笑得更加高兴与猖狂。
雀儿立即收起自己的怒意,不愿称他的心,她明白他就是想看她痛苦、失去控制。“这次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逃出大牢。”
“听妳的意思,好像要置我于死地。”他一点儿也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可妳别忘了,妳现在在我手上,我要妳死就像杀死蚂蚁一样容易。”
“你以为你杀了我还能逃月兑吗?”她瞪视他。
他露出笑。“我不会在这里杀妳,我还舍不得杀妳。”他的拇指抚过她的脸颊。
她抬手挥开他的手。“拿开你的脏手。”
他在她挥手的剎那,手腕内侧感到一阵刺痛,他惊讶地发现鲜血瞬间流出,他望向她的手,发现她手中握着一柄飞刀。
他看看她,又看看手腕的伤口,忽然大笑出来。“我就是欣赏妳这股蛮劲。”
她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不过别以为这把飞刀杀得了我。”他一点都不觉得受到威胁。
“你以为我会没准备等你来吗?”她回问。
他看看飞刀又看看她,忽然微瞇双眼。“刀上有毒?”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我记得你在大牢说过你会出来找我,那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他的伤口忽然一阵痒,周围开始冒出一些小红斑。
她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说我会杀了你。”
“把解药拿出来。”他扣住她的右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扭断她的手,匕首自她手中滑落。
她痛苦地咬牙,不愿叫出声。“我给的你敢吃吗?”她从腰月复拿出一纸包。
他果然狐疑地不敢伸手去拿。
“如果你袭击我,我根本没有机会向你下手,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你喜欢炫耀,你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她将药包打开,里头包着两颗药丸。“敢吃吗?还是要我先吃一颗?”
“我可以先杀了妳,再去找大夫。”他已经被她的态度彻底惹恼了。
“你逃不了的。”她拿起杯子,忽然往地上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