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吧!比点公平的。”普布立刻道。“比射箭吧!”
索日瞥他一眼,眉头整个皱下,不过没说话。
“射箭?”宏督扬眉。
“你不会?”普布睨他一眼。
“宏督的箭术是部落里最厉害的,他的外号叫鹰眼。”回答的是阿雷娜。“他连几百尺外的蚂蚁都瞧得见。”
夸张的说法让夕川露出笑,她连忙转开脸,免得宏督以为她在嘲笑他,可索日就没这么含蓄了,他虽没说话,却哼了一声。
这哼声让阿雷娜涨红脸。“你不信吗?宏督,你就跟他比眼力,我要人到几百尺外写个字,你们瞧写了什么字。”
这无聊的提议让索日又哼了一声,夕川则是低下头掩饰笑意,以手肘轻碰了索日一下,示意他别这样。
普布难得的也露了笑,但随即以轻咳掩饰。
“你哼什么?”阿雷娜恼火道。
“好了,就比箭术,你的意思如何?”普布急忙将话题拉回,转向索日。
“可以。”索日无聊地说了一句。
“你呢?”普布望向宏督。
“当然。”他挺起胸膛。
“好,那就三天后比吧!”
“为什么要三天后?明天就比。”阿雷娜心急道。
“总得让索日选把合适的弓,再练习练习,他已经很久没碰弓箭了。”他转向宏督。“你介意让索日练习几天吗?”
宏督为显气度,立刻道:“当然不介意,就三天后。”
好不容易打发阿雷娜与宏督后,夕川向普布道谢。“多亏你了。”
“主人不用向小的道谢,这是我该做的。”普布严肃道,但双眸已没有最初对夕川的疏离与冷漠,经过这些日子,他早已将她当作主子。
他转向索日。“你会箭术吧?”
索日瞥他一眼没说话。
“那就好,我还想,万一你不会就麻烦了。”普布正经道,他向夕川颔首后,就循原路离开到马厩去。
夕川望向索日。“你会箭术?”她疑惑道,他不是自小就在劳动当奴隶,怎么可能会箭术?
索日低头抚了一下她的眉眼。“你不用担心,只要是武器,我很快就会上手。”
夕川推测他的话语。“所以……你其实不会?”
他没说话,夕川知道自己猜对了。“你怎么不说?”他这人真是……
索日耸耸肩,没有回答。
夕川又好气又好笑。“没关系,我们去借弓箭吧!我也很想看看古代的弓箭长什么样子。”至於三天后的比赛,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郑买嗣当上王了?”扑罹蛮王惊讶的表情溢於言表。
“嗯!听说王子生了重病,整夜哭啼,没多久就去世了。”
扎格在屋顶上听著下面扑罹蛮王与金齿蛮使者的对话,当他听见舜化贞王的幼子去世后,不由得望天叹了口气。
“更可怕的是,他毫无预警地杀掉蒙氏王室八百多人,现在大家都有点担惊受伯,不知他会不会对我们也下毒手。”金齿蛮使者又道。“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们打算联合一些部落的勇士,起兵进城,先下手为强。”
“这……好吗?”扑罹蛮王有些迟疑。
扎格起身跃至邻近的树干上,遥望远方的风景,看来所有的事还是照著轨迹前进。他将手枕在脑后,背靠树干,沉思著眼前的局势变化,思考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现在所有的一切大概都还在他的预料中,虽然他的确在加快事情发生的速度,原本索日会在一年后才来到扑罹蛮部落,但他没办法等这么久,他急切的想知道一切会原封不动地照老天的意思走,还是将有所改变。
他知道接下来扑罹蛮王沃尼会出兵,原本索日是不会参与这场战役的,但现在他提早将索日带来这里,他想知道索日会不会决定参加,他觉得可能性很大,毕竟索日一直对南诏的阶级制度不满,虽然现在郑买嗣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太长和国,但一切的制度还是沿袭南诏。
他望著蔚蓝的天空,实在弄不懂这些人争夺王位要做什么,像他这样自由自在的不是挺好的。
远远的,他瞧见索日与夕川走来,两人手牵著手,就像一对天真的小情人。其实索日的年纪并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但因为小时候的历练到现在,整个人显得老沉许多,不过就像夕川所说的,他在某方面实在像个任性的小孩子。
之前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所知道的索日已经是个很残暴的人,当然,他与戈阿娄的残暴略有不同,戈阿娄喜怒无常,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人,转眼就能杀掉,所以他的手下都很伯他。
索日的手下也很怕他,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喜怒无常,而是他的喜怒不形於色,因为他不苟言笑,表情又冷,再加上烧伤的脸颊,让人望而生畏,他对部属很严厉,对敌人更是无情,不过没听说他会虐待人,他杀人通常乾净俐落。但戈阿娄就不一样了,他兴致来时会施以酷刑,虐待拷打他看不顺眼的人,所以后来他的部下逃的逃、散的散,这也是后来他势力衰弱的主因。
他对索日的了解仅只於他是一个严厉无情的人,还有他将会灭了他的族人,可他从没想过二十年前的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少年罢了,或许比别人多了许多的愤恨与怒气,再加上他一路走来总是所遇非人,没有什么人对他真正好过,才会造就他往后无情冷漠的性格。
但夕川出现后,搅乱了所有的一切,他现在要赌的就是夕川的存在会不会对他往后的人生有影响,甚至让他选择完全不同的路子走。
他在夕川与索日接近时,从树上跃下,微笑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你又待在树上望远了。”夕川笑问,扎格很喜欢在高的地方待著。“我们要去借弓箭。你会射箭吗?”
“当然。”扎格颔首。“我家世代都是勇士,这可是必学的武术。”
索日瞥了一眼他瘦削的身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索日。”夕川碰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别这么无礼。
“没关系、没关系。”扎格笑笑地咬著枝叶。“我这人随和得很。”
“那你可以教索日射箭吗?”原本她想去问普布的,但被索日否决了,她晓得索日的性子是绝不会自己开口的,所以她只好询问扎格。
“我不需要他教。”索日立刻道。
“要不要我教一会儿再说,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的,不过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学箭术?”他好奇地问。
索日不理他想走人,却让夕川拉住,她简短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扎格听到索日把鞋子塞进阿雷娜嘴里后,笑得不可遏抑。
“这件事是索日不对,可是他又不肯去跟阿雷娜道歉,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夕川无奈地说。
“真是……真是太好笑了……”扎格抹去泪水。
索日斜睨他一眼,压下心中的怒气,如果夕川不在这儿,他早动手把他丢到天外去了。
“你别一直笑。”原本一脸认真在说事情的夕川,见他这样,也不由得想笑。
“好,好吧!”扎格颔首。“那我就教他射箭。”
夕川高兴地正要道谢,却听见索日说道:“不需要。”
“在战场上,箭术可是很有用的。”扎格淡淡地说,注意到索日的眼神一亮。“这可是远距离置人於死地的利器。”
一听到杀人,夕川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肩膀。
“据我所知,扑罹蛮王这几日应该就会起兵攻打羊苴咩城。”扎格紧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