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哈……哈哈哈……”她在床上滚来滚去。“谁啊……不要闹了好不好——哈哈哈——”
“思琪,妳在干嘛?在笑什么,这么大声!”兰柏兴开门进入女儿的房间,他昨天才旅行回来,带了不少土产,正准备分给亲朋好友。
“爸,爸——哈哈——你看,你看,读者寄给我的幸运信。”她挥着信。“快点看,这个好好笑……”
兰柏兴疑惑地接过信,看没多久便也哈哈大笑起来,两父女断断续续笑了五分钟后,兰柏兴开口道:“他说如果没有影印二十份寄出去,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这种信都是这样的啦!不要理它就好了。”思琪不以为意地说。“会有什么可怕的事?顶多被蟑螂攻击,哈哈哈——”她又开始在床上打滚。“我要告诉敏柔跟水云。”
她笑着抓起电话。“爸,信给我,我要念给她们听。”
“真的不用印吗?”兰柏兴有些迟疑,抬手抚了下满头白发。
“不用啦!”思琪起身将信拿过来。“你不是一直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兰柏兴颔首道:“可是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反正写得很好笑——”
“不行——”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却突然响起,她走到床头柜旁,接起电话。“喂?”
“是思琪吗?我是朱姊。”
“朱姊?怎么了?有事吗?”她讶异地说。
“妳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过来帮忙一下?”
“怎么了?”思琪瞄了眼闹钟,六点五十分。“工读生没来吗?”
“不是,店里出了一点事,可不可以麻烦妳过来一下,因为妳住得不远,所以————”
“好,我过去。”思琪没再追问,听朱姊的话,餐厅似乎出了事情。
“妳来的时候,米婶也会在,麻烦妳了。”话毕,朱淳溪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兰柏兴在一旁问道。
思琪挂上电话。“餐厅有点事,所以朱姊要我过去帮忙。”她打开衣橱,拿起厚外套、围巾跟手套。
“出什么事吗?”兰柏兴跟着女儿走到客厅。
“我现在也不晓得。”思琪穿上外套。“我到了餐厅再打电话跟你说。”
“好。”兰柏兴点个头。
她拿起机车钥匙,迈出家门,兰柏兴哼着歌曲走进厨房,既然女儿不在,那他就喝点小酒,再炒些下酒的小菜。
☆
一到餐厅门口,思琪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休息中”的牌子挂在外头,招牌灯也熄了,她疑惑地推门而入,随即发出一声惊呼。
“哇——怎么回事?”整个餐厅乱成一团,地上杯盘狼藉,有溅洒的菜汤、饮料跟碎裂的各式杯盘,有几张椅子甚至倒在地上。
正在扫地的米婶一瞧见她来,立刻道:“妳来啦!快来帮忙。”
“怎么回事?”她看着凌乱的桌椅,小心踏过玻璃碎片,越过一团稀巴泥,这想必是某个已无法由肉眼分辨出的菜肴。“朱姊呢?”
“她送淑静到医院去了。”米婶模模胸口,急促道:“刚刚好可怕呢!好几个人来店里闹事,淑静本来在送汤,他们一闹,结果就不小心泼到自己身上。”
“有人闹事?”思琪惊讶地扬起眉。“有找警察吗?”
“有啊!罢刚才走。”
“为什么会闹事?”
“谁知道,他们冲进来,不分青红照白就砸,淳溪出来阻止,还让他们打了一拳,我从厨房跑出来看,他们摔了一些东西后,很快就走了。”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幸好他们只是砸东西,没伤到人,不过走之前他们说下次就不只这样了。”
“这有下次!”思琪皱紧眉头。“这根本就是蓄意的。”
“他们走没多久,电话就响了,淳溪接了电话后,脸色变得很古怪——”
“妳有问她吗?”思琪急忙问道。
“她什么也没说。”米婶长叹口气。“我想一定是那个赖先生的老婆,最近接了好多通对方都不说话的电话。”米婶摇了摇头。
“我看就是那个赖太太打来约。”
思琪扶起椅子。“有可能。”最近几天她也注意到奇怪的电话,常会看到朱姊接起电话后,喂了半天却没人应声。
“这样要怎么做生意!”米婶摇头。“谁晓得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如果再发生几次,没有客人敢上门了啦!”
“我去拿扫把,我们把这里先清干净。”思琪往储藏问走。
“这女人喔!还是不要当第三者啦!难怪他老婆会生气,哪个太太会高兴老公有外遇,可是她也不要做得那么恐怖,把人家的店砸成这样,万一伤到客人怎么办?”米婶一边清扫一边念个不停。“我看就是他太太派人来砸的啦!我们在这里都那么久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这样明天还能营业吗?”思琪拿着扫把从门口开始扫起。
“当然是休息,万一又来砸怎么办?而且那么多杯子盘子都砸烂了,总也要再去买一些。”
“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很不利——”
“什么明暗?”米婶没听清。
“我是说,这件事赖先生不晓得知不知道,要他去问他太太好了。”
“话是没错啦!但是这样讲开也不好,他们夫妻可能会吵架,事情愈弄愈麻项,所以我说女人不要当人家第三者啦!麻烦很多——”
“是那个赖先生找上门的。”思琪说道。“又不是朱姊去惹他。”
看着一片混乱,思琪皱下眉头。朱姊一定很难过吧!辛苦经营的店让人砸成这样,这件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落幕。
因为店被砸了,朱淳溪决定休业一个礼拜,于是思琪趁此空档跑去看了大学时代的好友关水云,说是去看她,倒不如说是去看水云六个月大可爱的小baby。
“因为店被砸了,所以我现在又是无业游民了。”思琪抱着婴儿转圈,听见他高兴地笑着。“好玩吗?”她抱着他上上下下滑动。“坐飞机了,坐飞机了。”
“朱姊不打算再开张吗?”关水云问道,她坐在床上折着婴儿的衣物。
“不晓得,她说要想一想,还跟我们所有人说,如果三天后她没打电话叫我们回去上班,就要我们再去找份工作,薪水她会再通知我们去领。”她以脸颊揉着婴儿的胖脸。“好可爱喔!水云,我带回家养几天再还妳。”
必水云笑道:“等一下他开始哭妳就会不耐烦了。”
“你哭的话,阿姨就不理你了,把你丢在森林里让大野狼吃掉。”她又开始抱着婴儿转圈,听着他咯咯的笑声。
“我希望朱姊能够重新再开张,不要屈服在恶势力的威胁下。”她认真地说。
“什么恶势力?”她的用语让关水云莞尔。“她应该是不想介入赖先生跟他太太之间。”
思琪在床上坐下。“这我知道,可是又不是朱姊的问题,是那个赖正祺的错,他太太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砸人家的店。”
“可我听说赖正祺的太太人很温和柔弱,很难想象她会做这种事。”水云伸手抱过朝她挥手的儿子。
“谁晓得那是不是假象,再说,不管多温柔的女生,听到丈夫搞外遇不是都会变成母夜叉吗?不知道她下次会不会使出更恐怖的手段,万一泼硫酸、洒汽油怎么办?”思琪皱下眉头,愈想愈可怕。“水云,妳觉得把砸店的事告诉赖正祺,会不会比较好?”
必水云摇头。“怕会适得其反,万一赖正祺回去跟他太太吵架,只会让赖太太更恨朱姊。”她微笑地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下。“在高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