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很累的话,就不用特地跑来,我自己能打理。”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很多遍了。”她边说边往厨房走。“本来今天想多睡一会儿,可是后来想到,晚一点的话可能会有邻居到家里来聊天,就想说还是起来好了,来你这儿避难。”
“避难?”他打开冰箱,拿出冷冻库里的吐司。
“这样说一点也不夸张。”凝秋拿出蛋、火腿跟高丽菜。“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回到家后被念了多久吗?”
他摇头。
“一个多小时。”她叹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我爸不知道还要念多久。”
“昏迷?”他皱紧眉,拿起两片吐司放入烤箱。
“睡著了。”她解释,顺手剥下几片高丽菜叶将之切碎。“最奇怪的事就在这里了,等我上楼后躺在床上,反而睡不著了,你说气不气人?”她打开瓦斯,倒了些油进锅子。
“为什么睡不著?”他将她剥剩的高丽菜放回冰箱。
“不知道……”她叹口气。“好多事在脑子里绕来绕去的,烦死人了。”她将火腿片放入锅里。
“为了你的前任男友?”他将蛋打进碗里,以筷子搅拌,他一向吃荷包蛋,而她喜欢吃高丽菜蛋。
“一部分。”她打了一颗蛋进锅里。“有时候,我真搞不懂男人在想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挑了一下眉,将碎高丽菜放入碗里一起搅拌。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她望向他。
“要跟你复合,你昨天说了。”
“没错。”她拿著锅铲朝他挥了一下。
“你说你拒绝他了。”他又说。
“那当然。”她又挥了下,一脸的激动。
“我来好了。”他接过铲子,捞起火腿,替蛋翻个面。
“雷浚……”她叹口气,额头前倾地轻抵著他的手臂,疲累的闭上双眼。“感情怎么这么烦人啊?我的头好痛……”
他转头看著她,抬手想碰触她的脸,却发现手里拿著锅铲。他先关掉瓦斯,放下铲子,抬起手抚上她的太阳穴。
“这里痛吗?”他的拇指略微按揉过她的额际。
“嗯……”
他往上移,按压住她头顶的百会穴。
“噢——”她猛地睁开眼,肩膀瑟缩了一下。“会痛。”她拍一下他的胸膛,示意他轻一点。
“忍耐一下。”他的左手移向她颈后的风池穴。
她再次痛得缩了一下肩,对著他的胸膛龇牙咧嘴,一会儿后才觉得好些。她闭上眼,微笑地说:“没想到你还会穴道按摩。”
“我只会这个。”他回答。“妈妈常头疼。”
她叹息一声。“真舒服,你应该去当按摩师的,包准生意兴隆。”他的手宽大修长,力道拿捏得又好,感觉非常舒服。
他没说话,听到她又继续道:“我就说你是我的贵人。”她闭上眼,放松地感觉疼痛渐渐减轻。
半晌,她抬起头,笑容灿烂。“好了,我好多了,我们吃早餐吧!”她愉快地吹起口哨,俐落地捞起锅里的荷包蛋。
“对了,我老爸中午要请你吃饭,说你救了我一命,要好好的跟你道个谢。”她打开瓦斯,将高丽菜蛋放入锅内。“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帮你推掉。”
他打开冰箱,拿出女乃油与鲜女乃。“没关系。”
“真的吗?”她转头看他。
“我不喜欢社交,但也不是完全的讨厌。”他将鲜女乃倒入杯中后,立刻放回冰箱。
她了解地点点头。“这是长大后适应的一部分吗?”
他颔首。“人与人的互动是融入社会的要件。”
她看著他,认真地说:“雷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不需要再逼自己去适应一些东西,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也没关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知道,阿澈说过同样的话。”他定定地凝视她。
“你的双胞胎弟弟。”她了解的笑笑。
他颔首。
她将蛋翻面后才继续道:“除了你弟弟之外,你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楚烙。”
“我老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可又想不起来。”她眉头深锁的苦思。
“他是广播节目主持人。”他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吃早餐。
“难怪——”她终於有印象了。“他是不是上过报纸?就是跟他太太……叫什么名字去了?”她伤脑筋的喃喃自语。
“艾菲。”他回答。
“对。”她微笑地铲起高丽菜蛋,关掉瓦斯,在他旁边坐下。“除了他之外呢?”
“没有。”
她微笑。“错了。”
他不懂的皱著眉头。
她笑著指著自己。“还有我。”
他霎时瞠大眼,难掩诧异之色。
她笑得很开怀。“我做你的好朋友不好吗?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跟你在一起一点压力也没有,我要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从来不会大惊小敝,只是静静地听,我从来没在一个异性面前这么轻松自在过,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不知要说什么,只能牢牢的瞅著她。
“你不喜欢吗?”她蹙起眉心。
“不是。”他顿了一下才又道:“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除了亲人外,他很少跟女人说话,更别说是跟女人做好朋友。
她漾起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等一下——”她起身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来,乾杯。”她笑著举起玻璃杯。
他看看她,又看看杯子。
“快呀!”她催促道,一脸期盼地望著他。
彷佛受到她的热情感染似的,雷浚举起杯子。
“当!”地一声,她碰了碰他的杯子。“友谊万岁。”
他浅浅一笑,重复她的话。“友谊万岁。”
她高兴地喝口果汁,示意他也喝一口,而后“当!”地一声,她又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同甘共苦。”她边喝边笑,差点被呛到。
他又重复地念了一句,喝口鲜女乃。
她好玩地又去碰他的杯子。“情比石坚。”
“情比石坚。”他仍是一贯地浅笑。
她欲罢不能地说了一长串。“肝胆相照、生死至交、两肋插刀、抛头颅洒热血。”
他一脸疑惑。“抛头颅洒热血?”要这么严重吗?
她看著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炳哈大笑。“你别这么认真,只是好玩嘛!换你说一个。”
他蹙眉,认真地思索著。
她在他身边坐下。“你不用那么认真想,随便说一个就好,这只是好玩。”
他没听见她的话。
“雷浚?”她抬手轻触他的脸,让他看著自己。“这只是游戏,不用这么认真。”她只是希望他能放松一下。
他的黑眸瞅著她,伸手想碰触她的脸,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凝秋立刻抬手拦下他的举动,与他的掌心相对。
“你又要让我看不见了。”她微笑著说。“想到了吗?”
“嗯!”他点头。
“什么?”她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红粉知己。”
她微睁大眼,随即绽开笑靥,兴奋的说:“我喜欢这个。”
她甜美的笑容让他心中一暖。
“本来我是不想再交什么男性朋友的,不过,你让我改变了主意。”她敲一下他的杯子,大声道:“敬我这个美若天仙的红粉知己。”话落,她自己不禁先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交男性朋友?”他反射性地问。
她大摇其头。“我上一个最好的男性朋友是学长,你也知道结果有多惨了。”
“惨?”他不解。
“我跟学长做好朋友做了四年,后来变成情侣……”她蹙眉。“我那时候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答应,结果,交往了三个月他就出国,不到半年就变心,唉……如果当初只做好朋友,现在说不定还是好朋友!基於这次的教训,我小心多了,对於男性朋友都不敢深交,怕又犯同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