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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天注定 第25页

作者:陶陶

凤翎示意宫女递上药汤。“父皇的身子好些了吗?”

“还不就是这样吗?”他微扯嘴角

凤翎坐在床边,细心的吹凉汤药,服侍父皇喝下。

他看着她,而后挥手要宫女们全出去。“凤儿,你也回来三天了,父皇还没同你好好聊聊。”

“父皇要批的折子是怎么也批不完,哪有时间同儿臣说话?”她微笑着。

他也微微一笑。“是啊!要处理的事,只会多,不会少。”他顿一下才又道:“昨儿个,朕同驸马说了些话。”

她微顿,但立刻又舀了口汤药吹凉。

“朕虽然身在宫中,可多少也听闻了你们的事。”

她浅勾嘴角。“儿臣知道这事绝对是瞒不过您的。”

“朕听到一些风声。”他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干涩与老迈。“昨儿个同驸马谈了些,多少知道他的想法,可朕还不知你心里头藏了什么;凤儿啊!婚姻不是儿戏,你也清楚,怎么才成亲没多少时间,小俩口便闹成这样。”

“将军都同父皇说了?”她微挑柳眉。

“朕问他,他能不说吗?”他的声音带着威严。

凤翎沉默着。

他锐利的眸子扫过女儿的脸。“这事,你就看在朕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她叹口气。“父皇该清楚女儿不是任性妄为、无理取闹之人,会做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父皇莫要再劝了,再说,将军也一直想将这桩婚姻给废了,如今女儿不过是顺了他的意——”

“你怎知是顺了他的意?”他打断她的话。“若朕告诉你他有丝懊恼呢?”

她微微一笑。“那也是因为先提出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他定是懊悔该先我一步的。”

他摇头。“凤儿,你把话说拧了,怎么不想想,其实他是后悔事情弄到这般田地呢?这样吧!朕要他把那些个家妓全撤了。”他的语气专制。

她笑望父皇。“儿臣能问父皇一件事吗?”

“说。”

“大明的律法,规定亲王能纳妾几名?”

“十名。”

“郡王呢?”

“四名。”他蹙起眉心,一脸不解。“这和咱们说的有什么关系?”

她喟叹一声。“父皇的儿子、孙子能纳妾,父皇的驸马却不能,这样的道理令人难以接受,若是到了将军口中,女儿又成了个仗势欺人的公主,能这样蛮横,靠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父皇的威势嘛!迸云:以德服人而不是以威服人,可如今女儿的所作所为在将军眼中都是威吓,他又怎么可能会诚心的对待女儿?女儿要的是真心、是了解,不是争吵,更不是惧怕。”

皇上叹口气,疲惫地揉了一下眉心。

“孩儿不孝,不该在这个时候拿自个儿的事来烦扰父皇。”她瞧着父皇倦极的模样,内心感到一阵酸楚。

她原也是不想弄成今日这番局面的,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她再不快刀斩乱麻,都要撑不住了。

“父皇老了。”他看着自己布满皱纹的双手。“先是太子,再来是你二哥、三哥,一个个都走了,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以前每天处理上百件的大小事情,也没喊个累,可这些日子,都使不上力了,但要做的事、要烦的心一样也没少……”

“女儿明白。”她蹙紧眉心。

“你真的明白朕日夜忧心的是什么?”他定定的看着凤翎。

她颔首。“能让父皇忧心放不下的自是谁能接下父皇的担子,虽说父皇已立了允为储君,可允的性子不够果断,虽仁慈,却少了刚果之心……”她顿住。

“说吧!不需顾忌。”

她点头。“儿臣知父皇原是属意四哥,可选立太子之初,二哥、三哥仍在,若真立了四哥,置两位兄长于何地?所以,后来便立了允,可如今……两位兄长都不在了,若父皇现下改诏立四哥,自是合于礼,可却也麻烦,毕竟允也做了多年的太子,现下无故废了他,恐又怕生出枝节,再说,大臣们也不见得会赞成这样的决定。”

他又叹口气。

凤翎顿一下又接着道:“四哥是个具有雄才大略之人,不能说无企图心,若他真起了反心……”

“别说了。”皇上疲倦地闭上双眼。

她拧着眉起身,将碗置于桌上。“儿臣不打扰父皇歇息了。”

他睁开眼。“凤儿。”

她转过身,面带忧愁,他在这一瞬间又产生了错觉。“宜妃?”他眨了一下眼,这才清明些。“朕是真的老了,眼都花了。”

“父皇还记得娘?”

他望着亭亭玉立、五官绝美的女儿。“每回见到你,就仿佛瞧见你娘,你跟她长得真像。”他叹口气。“连性子都像,这样聪敏、善解人意,可却又如此的刚强。”他喃喃自语着。

“这些天,女儿老是梦见母亲。”她轻柔地说着。

“是吗?”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都梦些什么?”

“梦见娘落泪。”她轻声说着。

他没说话,可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遥远,仿佛陷入回忆中。

“女儿有些事……”她迟疑着。

“凤儿,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要把你给嫁索冀礼,对吗?”他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她颔首。“知道。”去年她在御花园时就已明了,父皇将她嫁予四哥的手下爱将,便是担心这一天的到来,若四哥在他死后真起了反心,父皇希望她至少能劝索冀礼效忠朝廷,而不是燕王,又或者她能打消四哥的篡位之心。

这样一来,允这个皇位便能坐得安稳,也不会引起宗室相残,这也是她为什么苦了自己,却一直不与索冀礼仳离的原因,甚至两人过着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她也无所谓,因为当时的她心如止水……

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没法子再这样守着一个几乎荒废的婚姻,她想从牢笼里飞出去……

“你觉得父皇自私吗?”他问。

她沉默着没回答。

“朕知你心里必是怨恨——”

“儿臣没这想法。”她急忙摇头。“儿臣对父皇没有埋怨,只是……”她在心中喟叹一声。

“只是什么?”他追问。

“在父皇心中,儿臣的幸福注定是要牺牲的。”她的语气索然。

“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牺牲之说?”他咳了两声,有些不以为然。“朕的皇子、公主们,哪一个不是朕亲自作的主?”

“父皇之命,自是无人敢违抗。”她微牵嘴角。“父皇早些安歇,儿臣告退了。”她欠身。

“你……”他看着她,却不知该接什么话。

凤翎转身离开。

“难道你真如驸马所说,心系瞿溟吗?”他的语调高昂起来。

凤翎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他不过是个护卫——”皇上着急的又道。

“这事与瞿溟没有关系。”她一字一句清楚地说着。

“是吗?”他的声音显得很轻淡。“朕倒不这么认为。”

凤翎的心在狂跳,有种不祥的预感。“父皇难道不信任儿臣,反而相信将军?”她缓缓转过身。

他长叹一声。“朕只相信自己的双眼。”

“孩儿不懂……”她压下心中不断扩大的寒意。

“你与驸马的事,父皇早有耳闻,这次你回宫,朕自然会观察,驸马说的话,朕没全信,可也不是都不信。”他闭上双眼。“朕会亲自问瞿溟,是非曲直,朕自己会下判断。”

她大惊,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不!她不能将瞿溟拖下水。“瞿溟只是护主心切,才会得罪将军,这事与他并无关联。”

他睁开眼,目光炯然的直视她。“他是否失了分寸,朕说了,朕自会评断,要赏要罚都会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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