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向扬抬手抚上迎情的脸,未置一词,似乎仍在思考她的话。
“表哥待我极好,你方才实在不该这样没礼貌。”迎情数落道:“还有,你对我好凶。”她不悦地蹙起眉心。
彼向扬只能回答:“那时我以为——”
“你以为我同表哥幽会吗?”她不平地捶他一拳。“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
“我没有说你同他幽会。”他也皱眉解释。
“可你的眼神是这样说的。”她气恼地道:“你以为我背着你跟旧情人在一起,你竟然这样不信任我,我……我要回房了。”她转身就走。
他条地伸手抓住迎情的手臂。“我——”
“在我想好到底该不该原谅你之前,请你不要跟我说话。”她扬起下巴,她虽然有副好性情,但并不代表她就没脾气。
“这太荒谬了。”他因她的话而露出笑意。
“我是认真的。”她一脸严肃。“我希望你能想好道歉之词,等我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我会再听听你的说法,考虑是否该原谅你。”
彼向扬忍不住笑出声,迎情则气得涨红脸。“你……你敢取笑我?”
他不顾她的挣扎,揽她入怀。“你打算气多久?”他微笑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从来不知道他温柔的妻子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子,像只趾高气扬的小猫。
“在我还没原谅你之前,你不可以亲我。”她红着脸,但仍是一脸严肃。“至于我打算气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在气消之后,会要冬梅告诉你,希望你有耐心——”
她的话再次被他的笑声打断,迎情的脸涨得更红。“如果你打算继续取笑我,那就请你放开我。”
他无法自己地倾身覆上她的唇,他的妻子真是可爱,让他情不自禁。
迎情根本无法与顾向扬的蛮力对抗,所以只能承受他的热情,不过,她决定不予响应,只是这决心一下子便面临艰困的考验,不久,她就沉沦在丈夫的热情中。
良久,当他抬起头时,迎情仍因他的吻而颤抖不已,她望着相公深邃的眼眸,急促的呼吸与他粗重的喘息相呼应。
“虽然……虽然我喜欢你亲我,可这并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你了。”她羞红着脸声明。
“是吗?”他浅笑着,又低下头啃咬她的红唇。
一阵麻痒让她想躲避。“我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她仍是坚持。
低沉的笑声在他胸腔回荡,顾向扬将唇下移至到她白晰的颈项。“我记得我们谈话之初,你说:我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现在却又要我因『生气』而道歉?”
迎情搂着相公,思考着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容易,因为他一直在扰乱她的心思。
“那时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以为……你生气是因为『铜盆』的事。”她解释道。
他因她的话而抬起头。“铜盆?”
她颔首,突然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不是我告诉意婕的,那是因为冬梅那时太害怕,以为你是妖怪,所以才泄漏给意婕知道……”
彼向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时他俩说的是完全不搭轧的两件事。
“我已经再三嘱咐意婕要守口如瓶,可她性子急,怕是再没多久便要走漏风声。”她担忧地道:“你会怪我吗?相公。”
她温柔的语调让他露出笑容,她似乎只有在不生气时才会叫他“相公”。
“我得想一下该不该原谅你?”他凝视着她,眸中带笑。
迎情的脸上立刻浮起一抹不安的神色。
他低头亲她一下。“如果我原谅你了,我会要易伯通知你,再听听你的道歉之词。”他露出笑容说。
迎情涨红脸,气道:“你……你怎么又取笑我?”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温柔地亲她一下。“既然我们各欠对方一个道歉,那就互相抵消吧!”
“这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她蹙眉。“我真的很生气。”她扭紧他的衣服。
他没说话,只是微笑地抚着她的背,听见她又说道:“而且你还不许表哥来找我,这真的是太荒谬了。”
“你是我的妻子,本来就不该与其它男人共处一室。”他说道,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表哥不是其它男人,他——”
“别说了。”
他低头堵住她的嘴,不喜欢她与他争辩,她一向温柔顺从,结果现在竟然为了她表哥的事与他辩驳,他自然不痛快。
迎情蹙起眉想躲开,却无法移动,他的手掌在她脑后定住,让她无从躲避。
他热情地探索着她的唇齿间,让她娇喘连连,这样的情况使她无法表达她的愤怒,他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自成亲以来,她发现他总是照自己的意思来规范她,就像一只不肯妥协的骡子。
因为明白他大部分是为了她好,不想她受伤害,所以每回在与他争执后,她总是顺从地退让,但这并不代表她对所有的事都不坚持。
这回,她一定要据理力争!
第九章
烛火摇曳,在壁上反射出两团如鬼魅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潜动。
只见冷光一闪,狱里的牢头见血封喉,来人勾起锁匙,走向牢房,放出里头的囚犯。
“快走。”
四人以飞快的速度逃出地牢,与官差边打边逃,片刻后才得以月兑身。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要你们来探听消息,结果竟被人抓进牢里去了。”长得高大魁梧,满脸胡须的黑衣人商虎怒道。
“出了点事。”逃犯马逵说。
“废话。”另一名瘦小的黑衣人祝非瞪他一眼。
“是我闯的祸。”另一名逃犯王骢也开口。“本想在回寨前捞点值钱的东西,结果却栽了斤斗。”一提及此事,他的声音不由得冷怒起来。
“谁要你在县城里抢东西!”瘦小的祝非责难道。
“好了,现在别扯这些,该想想咱们怎么出城。”为首的商虎说道。
“城门已关,咱们得等到明天再说。”祝非道。
“没报仇前,我不走。”王骢丢下一句,这仇他非报不可。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
自“迎来茶馆”营业以来,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易伯每天笑呵呵地数着进帐的银两,忙得不亦乐乎。
彼向扬对此并不讶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因为茶馆内提供的各式饼类、点心与包子都非常可口,是他多年来研究的成果。
以前他们没钱时,虽无法到各家食肆、饭馆品尝大厨的美食,但他们有“铜盆”帮他们制造,只要花钱买一粒有名的包子丢入盆内,它立刻会变出一大碗,他可以边吃边研究别人的做法,永远不虞匮乏。
等他做得更好时,再去别家买另一种有名的点心,而且每种只买“一个”,非常经济实惠,所以,他与易伯虽没什么钱,但始终吃得很好。
长年累月下来,县城里各式有名的点心全让他模索出做法,不过,他当然会将它稍微改良,以创造出更好的口感,而现在他以“平价”供应,不以“高价”推出,自然生意兴隆。
只是他最近发现,来茶馆的客人正传着他家有“聚宝盆”一事,他一直不动声色,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流传,甚至在有人禁不住好奇心而问他时,他也嗤之以鼻地否认,但这似乎还是无法停止这些谣传。
除了妻子的表妹外,那日还有他带回去的奴仆及厨娘见过铜盆,他们即使不知道铜盆的作用,但当时的情况很怪异,下人们一定也在纳闷铜盆究竟有何特殊之处,或许在大家绘声绘影、以讹传讹的情况下,“聚宝盆”的说法便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