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迎情点点头,跟在相公身后进屋。
冬梅、易伯和孔兰馨三人也一起走入屋内。
“什么事?”顾向扬回身问。
迎情环顾茶馆一眼,发现这儿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桌椅、柜怡、算盘、价目表都已准备妥当,甚至连桌上的筷筒都已准备好。
这茶馆有两层,楼上以栏杆围着,坐在上头可瞧见下面的动静和外头的景致,还有防阳的竹帘,感觉还不错,至少看起来很幽静。
迎情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向相公。“是这样的,方才冬梅在厨房里发现了一个铜盆——”
“啊——”易伯突然大叫,瞪大双眼。
大伙儿让他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冬梅,她甚至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
易伯笑道:“没事、没事,我是想天气热,你们走了这么大一段路,一定口渴了,要不要喝些绿豆汤消消暑?这可是阿兰特地做的,真的很好吃。”
“不用了。”冬梅立刻拒绝。她可不想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一他们“加了料”,那不是太危险了?她现在已经起了疑心,当然要步步为营。
易伯朝顾向扬挤了挤眼,要他想个办法。
“要不要到楼上看看?”顾向扬问迎情。
迎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跟着相公往楼上走。
冬梅也要跟去,却让易伯拦住。“他们小俩口有贴心话儿要说,你跟上去不是杀风景吗?来来来!喝碗绿豆汤。”他拉住她。
“你放开我。”她恼火道,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小姐和姑爷独处的。
迎情听见他们的争吵声,便自楼梯上回过头道:“冬梅,你就待在那儿喝绿豆汤,我一会儿就下去。”她心里明白冬梅是放心不下她,可她真的觉得她是忧心过头了,相公怎么可能是妖怪嘛!
“你来问我铜盆的事?”顾向扬将她带至角落。
她颔首。“易伯似乎有些紧张。”她微笑道。因为她自小看舅妈的脸色长大,所以懂得察言观色。“冬梅差点让铜盆吓死,直嚷着说有妖法,要我离开,所以我来问个清楚,免得她疑神疑鬼。”
“她要妳走?”他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她是担心我,可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自然是同你一起。”迎情说道,她不可能离开他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你不用担心铜盆,它没有害处。”
“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迎情疑惑地问道。
“听说是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留下的。”当他第一次瞧见时也很震惊,不过,如今已没什么感觉了。
迎情觉得很稀奇,她靠近他,小声问道:“那是『聚宝盆』吗?”她在书上看过这故事,只道那是人杜撰出来的,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他笑着摇头。“如果那是聚宝盆,我早就富可敌国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儿做生意!那个铜盆只能变出吃的,其它的一概不行。”
“是吗?”她的眸子显得神采奕奕,这一切似乎很有趣,没想到竟有这么奇怪的盆子。“既然这样,为什么易伯担心会让人听见?反正那也不是能变出金银财宝的聚宝盆。”
“那是祖训,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说道:“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露白的好。”除了钱财之外,就是一些能引起觊觎的东西,当然,其中也包括他美丽的妻子。
他转个话题道:“别再这样跑出来了。”
“为什么?”她蹙一下眉心。“我觉得市集并不如你和冬梅说的那样混杂,文人、儒生不也在酒楼饭馆里谈天说地、饮酒作诗吗?他们并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啊!”
“他们是男人。”他的意思已说得很明白。
“我的表妹意婕有时也往这儿跑,但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她抿了下唇,又道:“更何况,孔姑娘也在这儿,不是吗?”
为什么就要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若是在以前,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但现在她可不这么想了,她想同他一起努力,夫妻不就是该这样吗?
“你和她们不同。”他皱眉。
“哪里不同?”她也敛起眉问。
“妳是我的妻子。”而且还是娇艳动人的妻子,他不会让她在这儿拋头露面的。
她蹙眉,却没有应声,只是紧抿双唇,听见他说道:“我送妳回去。”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寞。“我走了。”她转身下楼。
“小姐。”冬梅见她下楼来,立即迎上前,一脸戒备地盯着顾向扬。
“我们回去。”她往前走。
“回黄府?”冬梅直觉地道。
彼向扬不悦地瞄了冬梅一眼,伸手抓住走得急匆匆的迎情。“我说我会送你。”
“不用了,你看起来似乎很忙。”迎情淡然地道。
彼向扬感觉得出她在生气,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转头对易伯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孔兰馨看了两人一眼,隐约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彼向扬握着迎情的手臂往门口走。
迎情细声道:“我说了我自已会回去。”她发现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
“而我说了我会送你。”他也坚持自己的意见。
“姑爷,由我陪着小姐就行了。”冬梅打圆场道。
彼向扬没理她,径自与迎情一起跨出门槛。
就在这时,顾向扬听见尖叫声,感觉头上一阵黑影笼罩而下,他直觉地覆住迎情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
迎情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扑倒在地,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个东西砸了下来,迎情的心猛地一跳,直觉便喊——
“相公——”
第五章
“我没事。”顾向扬低声道。
迎情这才放下一颗心,她听见周围闹烘烘的,大伙儿合力将两人身上的重物移开,她随即被顾向扬扶起,四周响起关心的话语,但她全没听见,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顾向扬。
“你没事吧?”迎情心急如焚地审视他。
“我很好。”他看了地上的招牌一眼,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东西砸到。
“小姐——”冬梅冲过来,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她方才被吓了一大跳,心脏险些跳出胸口,现在才回过神。“小姐,你怎么样?”
迎情没听见她的问话,她的一颗心全悬在相公身上,一听见他没事,她立刻扑进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眼眶泛出泪光。
“我好怕。”她低嚷,如果他出了事,她要怎么办?
彼向扬抬起她的小脸,见她脸上又是泪痕又是灰尘的,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我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我……”
她抽噎着,试着调整自己的思绪,但她发现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于是,她仍紧紧地揽着他,听他和周围的人打招呼,解释是他方才挂招牌的时候没挂好,所以招牌才会掉下。
“少爷,你就是不听老奴的话,自个儿爱乱动,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易伯大摇其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彼向扬瞪了他一眼,他就爱放马后炮。
“可这也太巧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柳姊姊一来,就发生这种事?”孔兰馨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可以让众人听见。
冬梅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这人说话怎么酸酸刺刺的?“而且,我家小姐也不是妳的姊姊。”
“冬梅。”迎情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众人一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彼向扬没响应,只是拉着迎情的手往前走。迎情则静静地跟在他身旁,表情已恢复平静。
当两人回到家中后,迎情才说道:“让我瞧瞧你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