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放下手中的柳丁汁,不假思索地奔向前,伸手抓住他背后的衣裳。他诧异地转过身子,她顺势投入他怀中。
“我喜欢你,梁大哥。”
她……决定豁出去了……
第九章
他立即做出反应,拉开她至一步之遥,整个眉头皱了起来。
徐佩玮再次错愕,他竟把她推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抱歉。”他的声音冷冷的。
她张嘴欲言,却在瞥见一抹身影时,全化为一个动作——她再次扑进他的怀中。
“小玮……”
咏欣的话语冻结在嘴边,手上的玻璃杯滑了下来,“锵!”地一声,碎成片片。
梁翰宇在听见咏欣的声音时,已同时拉离徐佩玮,转过身时,正好瞧见杯子撞向地面,碎屑纷飞。
“你们在干嘛?”咏欣呆呆地看着他们,一时之间只能愣在当场。
梁翰宇三两步跨上前,迅速地打横抱起她,咏欣吓了一跳。“阿宇。”她搂住他的脖子以求平衡。
“怎么回事?打破杯子啦!”这时林嫂也因为听见声响而移至厨房,瞧见一地的碎片。
梁翰宇将咏欣抱至沙发上坐好,蹲在她身前审视她赤果的双足,瞧见她右脚背上有道细微的血痕,他立刻自桌上的面纸盒抽出纸张,小心地拭去渗出的血珠,眉心紧锁在一起。
“阿宇,我没事,”她低头看着小伤口,只是被碎玻璃溅起时轻划了一下罢了,真正痛的是她的心。“刚刚……”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将目光移至她脸上,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
“我知道。”她伸手揽着他,脸蛋偎在他的颈肩。“你似为我想歪了对不对?小玮可能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所以抱住你,我……只是一时讶异,没办法反应,所以才打破了杯子,我……我明白那没什么,可是……可是瞧见的时候,心里却像被人揪了一下,好不舒服,阿宇……我是不是很像小孩子?”她吸吸鼻子,胸口仍是有些难受。
他抱紧她,大手抚着她的背,沙哑道:“你不是小孩子。”她的话让他内心兴起一股狂喜,她方才的三言二语揭露了她对他的感情,她是以男女之情在喜欢他的!他有些激动地捧起她的脸蛋,浅促的气息与她混合,双唇覆上她的,但只轻吮了下,便又退开,深怕自己现在激动的情绪一旦释放,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儿还有林嫂和徐佩玮,他不能姿意妄为,而且他必须先解决一件事。
“坐在这儿别乱动。”他嘱咐道,再次倾前在她柔女敕的唇瓣上印上他的气息。
咏欣还未回神,他已起身,而徐佩玮就立在厨房口,他走向前,不带感情地说:“我想你该回去了。”
徐佩玮的脸上闪过难堪之色,她不发一语,扭身便冲向大门,咏欣因她急促的脚步声而自迷离中回神。
她下意识地站起,唤道:“小玮——”
徐佩玮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却在下一秒尖叫出声:“啊——”她倒退数步,瞪视着眼前的人。
门口站了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人,看来像是黑社会的杀手。
咏欣紧接着大叫:“梁叔叔——”她不敢置信地眨了一下双眼,而后奔上前,跳入他的怀抱,愉悦的笑声倾泄而出,还混杂着男人爽朗的笑声。
梁翰宇望向门口的身影,林嫂也暂时丢下清理玻璃碎片的杂事,踱进客厅,就瞧见梁佑正抱着咏欣,两人脸上净是笑容,而梁佑正的肩后隐约还站着一个人,林嫂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主人。看来,他们终是回来了。
梁佑正看着咏欣可爱的笑脸,脑海中闪过相似的笑容,眼眸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她和筱君是多么相像啊!
咏欣透过他的肩,瞧见站在梁叔叔背后的身影。“爸爸——”她高兴地叫道,却在瞧见父亲严峻地皱一下眉时,止住了话,她猛然记起父亲不喜欢她大声讲话。
梁佑正放下她,提起脚边的两箱行李走进屋内,对站在一旁呆愣的女孩说道:“方才吓着你了。”他正巧要开门进来,没料到她就站在门后。
“那里。”徐佩玮连忙道,他长得又魁梧又高大,五官粗旷,所以一时吓着了她,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她听咏欣叫他“梁叔叔”,这么说来,他应是梁翰宇的父亲,算起来该有五、六十了,除了鬓角灰白外,似乎还挺硬朗的。
至于咏欣的父亲看起来就比他年纪大,而且脸部面容严峻,一丝不苟,身材瘦高,背部已有些佝偻,发中掺着不少银丝,脸上的皱纹也较为明显。
叶丰庆走进屋内,对林嫂说道:“倒杯酒到我房里。”他抚着眉心,面容因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而带着疲倦,他踱向阶梯,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阿婆,我来就好。”咏欣立刻奔到电视两旁的酒柜,但随即又改变方向往厨房跑,她必须先拿酒杯才行。
梁翰宇截住她。“先穿拖鞋。”他柔声道,里头的玻璃碎屑还没清理完。
“噢!”咏欣急急跑向玄关,随便抓了拖鞋就穿上,这时才注意到徐佩玮仍站在原地。天啊!她都忘了她了。“小玮——”
“我先走了,再见。”徐佩玮打断她的话,一看到她,怒气便源源不绝的涌了上来,她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她怎么走得那么急?”梁佑正随口问道。
咏欣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道:“她还有事。”
梁佑正也没再细问,只是又踅回门旁抓了两箱行李,这时梁翰宇也已走至门口,顺手帮父亲提了几个行李袋进来。
而咏欣早已往厨房跑去,林嫂则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清扫干净,望了一眼又急急跑去倒酒的咏欣,在心里叹口气,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方才那一幕说不定的以为佑正才是咏欣的父亲呢!主人对咏欣实在太冷淡了,两个人将近一年没见,他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往楼上走,不过,其实她也不该这么讶异,因为每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她心中仍不免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主人终会改变他的态度,只是……唉!有期待便会有失望。
她望了一眼正将行李移至书房的父子,他们两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佑正宠着咏欣,与她有说有笑,但就是无法这样对待翰宇,他们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疏离而有礼,或许是父子俩在个性上都内敛,再加上不常聚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梁翰宇将行李放在书房墙边,对父亲说道:“今晚你睡我的房间。”
“不用了,我睡沙发就行了。”梁佑正说道。
“我会睡这儿。”梁翰宇仍旧是简单的陈述。
梁佑正看着儿子,原想出口的话到了一半又停住,这七、八年来都是这样,每次他回来,翰宇便会将床位让出;其实根本不需要如此,他的身子还没不中用到沙发都睡不得,但一如以往,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明白这是儿子的体贴和孝心。
“工作还顺利吗?”他将其中一只公事包放到桌上。
“很好。”梁翰宇回答。
两人沉默了下来,气氛似乎都有点不自然,这时,林嫂推门走了进来。
“佑正,来,喝杯水,休息一下。”
梁佑正迎上前。“麻烦你了,林嫂。”
“有什么麻烦,不过是倒杯水。”林嫂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客套。
“我先出去。”梁翰宇说道,碗盘至今仍摆在流理台,他得先去处理。
林嫂在褐色的沙发上坐下,直到听见梁翰宇推门出去的声音才说道:“这次真的就留在台湾,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