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知道吗?”
她摇头。“他有事出去了,所以我便偷溜出来。”
云仙见她的笑容里带着甜蜜,心中不禁有些怅然,看来他们两人的情感是渐入佳境。
“若庞姑娘想见我,请人带个口信来便可,何必亲自跑一趟,三公子若知道你来此,必定会大发雷霆。”
“云仙姑娘不必担心,我一会儿就要走了。”她徽笑道。
“庞姑娘来这儿找我,有什么事吗?”云仙直接切人正题。
庞明珠轻叹口气,眼睛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通了一些事,但有些却怎么也想不通,所以——”
“庞姑娘不妨有话直说。”云仙的眼神有些淡然。
她颔首道:“那天王蒙的事又让我作了噩梦,我梦到他趴在地上,背上插了一把刀,面部非常狰狞,后来,他的脸和万公子的脸重叠在一起,把我惊醒,有些事情便豁然开朗。”
她转头直视云仙,单刀直入地道:“是你杀了他们。”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没有人开口。
“酒菜来了。酒菜来了。”
李凤吆喝着走进来,眉开眼笑地好不高兴。“陈公子您慢用。”她示意下人们赶紧上莱。
庞明珠徽笑,向李风点个头,李凤笑得更开心。“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云仙,可要好好招呼陈公子。”
“我会的。”云仙浅笑。
李风这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云仙为两人各斟上一杯酒。“庞姑娘,请。”她拿起酒,“先干为敬。”
庞明珠迟疑了一下,云仙笑道:“怎么,怕有毒吗?”
“不。”她摇头。“只是我的酒量不好。”她端起小酒杯,双手捧起,喝下。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哦!对了,我杀了万公子和王蒙。庞姑娘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我只是—个弱女子,哪能做出这种惊天骇地之事。”她觉得好笑极了。
“起初我也不相信,只是后来却逼得我不得不信。”
“为什么怀疑到我身上?”云仙满脸疑惑。
“是那天晚上你出现在那儿。”她叹口气。
“我说了,我是被王蒙掠去的,他拿到钱之后想带我走。”
庞明珠摇头。“王蒙是个爱财之人,他若要掠你走,必定会要你带着家当和他一块儿走。”
“当时太匆促了。”云仙说道。“他被通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但你却一点挣扎也没有。”
云仙有些恼火。“那天上我在府衙说得清清楚楚的,他一进来,就把我打昏。我根本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庞明珠又叹口气。“我就是那时觉得不对劲的,你若昏倒,王蒙必定扛起你就走,又岂会为你穿上黑色的连身斗篷呢?我想他不是这么体贴之人。”
云仙笑出声。“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斗篷是我之前就穿上的。”
庞明珠再次摇头。“那天晚上并不冷,你无端为何穿斗篷,而且还是黑色的,是因为你要外出,而且怕让人见到,对吗?
云仙只是笑。“真是太荒谬了.醉梦肪位于江畔,夜来湿气重,我披件外袍有何不对?”
“我问过曹公子和家兄,你并不怕冷,而且曹公子这些天都来找你,有时甚至在此过夜,但从未见你披披风。”庞明珠谓叹道:“若不拿披风之事作文章,还有一件事也比我起疑。”
“什么事?”
“那晚你说你被关进密室是因为王蒙说有人要付酬劳给他,你不便在场,遂将你关进密室。”
“有什么不对吗?”
“王蒙若真不想让你瞧见幕后主使者,又岂会将你囚禁在密室?他该知道密室之事全城的人都晓得,机关的所在位置当然也不会是秘密,难道他不怕你中途自行碰了机关出来?若是他威胁于你,那你又何必在密室大叫挣扎?因为他拿了钱后,自当会放你出来。”庞明珠一口气说完。
云仙仍是笑。“你就凭这些定我的罪。”
“不,只是怀疑,所以来问你。”她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不是我做的。”
庞明珠沉默了一下,叹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否则不会叫王蒙来非礼我,还想毁我容;说真的,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种动机,王蒙攻击我的那个晚上,正是我和宗渊宣布订亲的当晚,事情巧得让我觉得心寒,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她一直以为云仙将她当成朋友看待,可没想到,她对她有那么深的恨意。
云仙仍是没有说话,只是为自己斟了一酒,一仰而尽。
“虽然我明白你杀王蒙是怕事迹败露,但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杀万公子?!”
“我说了,我谁都没杀。”云仙仍然否认。“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荒诞不经的话,那怨我不奉陪。”
庞明珠看她一脸坚决,只得叹口气,起身道:“既然你不想谈:那我就告辞了,不过,总有—天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
“慢走,陈公子。”云仙冷声道。
庞明珠点个头,走了出去。
云仙面无表情地又为自己斟一杯酒,而后一仰而尽,看来是该解决的时候了。
她已没有退路。
这一晚,夜凉如水,空气中有抹湿意,似乎有下雨之势,城南废屋更显得潮湿阴凉,或许是发生两宗谋杀案的关系,此地如今更显路影??,连空气中都隐约透着血腥味。
一抹人影无声无息地接近,静悄悄地进入废屋,手中拿着一只黑色的小布袋,左右张望了一眼后,蹲捡起地上的砖块放入布袋内。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出现。”一道黑影自暗处走了出来,身边还因着另一个人——庞明珠。
石宗渊看着黑衣黑抱的云仙,见她直起身,眼眸闪过异色,但立即恢复镇静。
“你们跑来这儿幽会吗?”她看看石宗渊,又看看庞明珠。
“我们在这儿等你,知道你一定会出现。”庞明珠道。
“是吗?”云仙谈谈回应。“又有何指教?”
“希望你能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庞明珠道。
云仙冷笑一声自袋中拿出砖块,丢回地上。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拿这个?”庞明珠微笑。
“没必要告诉你。”她拒绝回答。
石宗渊弯身捡起她丢下的砖块,而后取下系在腰上的铁槌,敲下砖头的一角,只见—抹金黄显露出来。
“你要的是这个吧!”石宗渊直视她冷淡的眼阵露出惊讶之色。“二哥化验过这黄金的成份,非常非常的纯,简直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不过,这些现在都是属于我爹的,你没有资格拿走。”庞明珠道。“即使你以前住在这儿。”
云仙不动声色,但眼神凌厉地望向庞明珠。
“你原本和你的父母住在这儿,日子虽不富裕,但还过得去……不,应该说是过得不错,要什么有什么,比起隔壁的大伯大婶们是好多了:但你的父亲只是个筑事工人,如何让你过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而这让邻居们百思不解,其答案就在砖块里的黄金。你的父亲很聪明,为伯人知道而觊觎,因此想出了这个办法,将黄金以砖泥复裹,要用时再以铁槌将砖块打碎,但我想你并不知道这些事,否则你也不会委身至青楼。”庞明珠一面说—面观察她的反应。
云仙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想到你挺厉害的,能查出这些事。”
她摇头。“这没什么,不过是去问了一位以前住在这儿的大婶,她说你父母死于一场意外,所以我想他们根本来不及告诉你关于黄金的事。”
“你说的没错,若早知道有这些黄金,我又怎会沦落风尘。”云仙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