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他的心情就像地震般天摇地动,摆荡不已。
他知道她想要婚姻圆一个家庭的梦,但是现在她没有婚姻,却有个儿子,这实在很奇怪……
他的心中冒出了更多的疑问。
“这孩子真是你的?”
“不用怀疑。”
“那为什么你没有结婚?还是离婚了?孩子的爸呢?是谁?”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他发出一连串令她无法招架的问题,她慌得立刻截断了他的问话。
他比她想像的要难缠多了,他事业有成,身边应该不乏女人围绕,可供他享受爱情的乐趣,为什么硬要来扰乱她呢?
闵晔看着小男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一向冷傲的俊脸扬起了友善的笑。
此时,伦伦也笑了起来,左颊还有个小酒涡,很逗人、很可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伦伦的神韵跟他小时候有点神似。
鬈毛、酒涡也是他从小的招牌……
刹那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中燃起了期待的光采,继续向他询问。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我是闵晔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闵晔叔叔您好。”他眨着无邪的大眼睛,觉得这个叔叔很高大又帅气,人好亲切,他比出四根可爱的肥短手指头,真诚地想跟他做朋友。“我叫冉暐伦,今年四岁。”
伦伦四岁了!
那就表示以霏五年前就怀孕了,不是吗?
往前推算时间,当时他和以霏还在同居,难道……
“伦伦好乖,长得又可爱,你的爸爸呢?他去哪里了?”他继续和伦伦闲聊,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孩子有礼貌又可爱,跟他完全没有陌生的距离感,反而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我妈咪说爸爸去国外上班,还没有回来……”伦伦天真无邪地说着。“我真的不是安德鲁和小胖说的,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孩喔,我不是!”
伦伦突然这样讲,令冉以霏的心一揪。
最近伦伦在幼稚园里常因为没有爸爸而被同学笑,为了保护伦伦,她暂时不想再让伦伦接触这个话题。
尤其现在面对的是精明又难缠的闵晔,她更加不安。
“对不起……请你快走吧!”
“你在怕什么?”闵晔看得出她的慌张和不安,她的眼神刻意在闪躲他,她抱着孩子急着离开,分明是怕被他知道什么。
“我没有怕!我只是不想被……打扰。”
“是吗?”
“你走吧!”
“好。伦伦,你住几楼?下回叔叔再来找你玩好吗?”闵晔不打算放弃。
“我住在四楼,陈女乃女乃在三楼,坏坏安德鲁在二楼……”伦伦怕叔叔找不到他,顺便透露了保母的住处。
“好,叔叔知道了。”他揉了揉他那头鬈发,伸出手指和他约定。“我们打勾勾、盖印章好吗?”
“嗯!叔叔,你下次要来喔!”他仰起小脸,晶亮的大眼睛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我一定会来的。”
闵晔的大手勾住伦伦的小手,再用大拇指和他盖印章,两人许了下次见面的约定。
看见他们父子和乐约定的画面,冉以霏内心深处的一隅渗出温馨的暖意,涌现了五味杂陈的感慨。
伦伦渴望着爸爸,现在他们父子团圆在一起,如此温馨幸福的画面,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她可以告诉闵晔,伦伦就是他的儿子,让他们父子相聚,让伦伦一偿夙愿,得到父亲的爱……
她真的可以这样做吗?
别傻了!他不婚的念头是如此的根深柢固,他不会希望自己有个孩子的,她更不能忘记她是如何度过寂寞忽略的痛苦,她怎么可以用孩子再绑束着他?
不,她不能这样做!
如果她要这样,早在五年前发现怀孕时,就该这样做了!
“伦伦,我们进去吧!”她抱起伦伦,回公寓里。
她的心仍惴惴不安,无法平静。
已经五年了,他何必再出现在她面前,搅乱了她的心,让她又陷入混乱之中呢?
闵晔看着母子俩进入公寓,黑眸燃起希望。
一别五年,以霏变得更加自信成熟,美丽动人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自信和妩媚,几次见面,让他更加确定对她的爱意未曾消减。
他想重新追求她,不让别的男人靠近她。
当他听见伦伦叫以霏一声妈咪时,确实教他震惊,他本以为伦伦是她和裴尔骐的孩子,但伦伦的鬈发、酒涡和他太神似了,再加上四岁的年龄,若他推估的时间没错的话……
伦伦也许是他的儿子!
正因为她平常表现得很自信成熟,所以方才她闪躲的眼神、急于抱着伦伦逃开的动作,还有不愿回答他问题的种种反应,更显得事情有欲盖弥彰的可能性。
一想到伦伦可能是他的儿子,他心中不禁燃起了和以霏旧情重燃的喜悦和期待。
分离五年了,以霏的身边有了考虑结婚的对象,使他不敢大胆地表示他想重拾往日旧情,想和她建立一个家庭的想法,毕竟他曾经伤了她的心,他没有把握她会在短时间里重新接纳他。
但是现在,只要确定伦伦是他的孩子,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以霏表态,说他想和她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满足她向往的温馨甜蜜,让她和伦伦拥有美满幸福的生活。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想法子解开这个秘密,追回以霏才行!
第4章(1)
闵晔工作告一段落后,驱车来到了以霏住的地方。
自从见过可爱的鬈毛伦伦后,他的心里一直期待伦伦就是他和以霏爱的结晶,这样一来,他跟以霏断了线的爱情就有可能因此而连结起来,回到过去的美好。
但是单凭他的推测是不够的,偏偏以霏明显地在逃避他,有意隐藏什么似的,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是对的,他只能自己去找答案和证据。
所以,趁伦伦已经回家,以霏还没下班的时间,他来到这幢老旧的公寓。
鲍寓的红色铁门紧闭,他无法进去。
他记得伦伦跟他说过陈妈住三楼,他正打算按对讲机,希望有人可以帮他开门时,突然间,铁门被打开,发出吚呀的声音,两个流里流气、獐头鼠目的男人走了出来。
门开着,他正好可以进入,高大魁伟的身躯走在狭窄阴暗的楼梯里,心里不禁为以霏他们母子的安危隐隐感到忧心。这儿不但门禁不严,里头还住着身分复杂,像在黑道或地下钱庄打滚的邪霸恶徒出入,真恨不得能赶快带以霏和伦伦远离这治安堪虞的住宅区。
才这么一想,楼上一阵孩童的哭声突然传进他的耳里——
“安德鲁,你把我的陶土爸爸弄坏了……”
闵晔心一揪,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三楼的方向跑。
他奔到三楼,隔着铁门,看见了伦伦望着地上碎裂的陶土大哭,旁边一个大他半个头的男孩还指着他的脸纠正着。
“你又没有爸爸!怎么可以做爸爸出来?”
“还给我,还给我啦!”伦伦一手揩着眼泪,一手想捡他亲手捏好的陶土。
安德鲁以一副小霸王的姿态踩着伦伦的陶土。“这是假的!”
“我有爸爸,我爸爸在国外……”伦伦仰着头,大眼睛盈满泪水,滚了下来。
“骗人,你根本没有爸爸!”
“我有……”
闵晔看了,心里涌上一阵酸意,他拍着铁门,急急唤着。“伦伦,帮我开门!”
此刻,两个孩子停止争吵,同时回头,望向门外。
伦伦认出了是熟人,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泪汪汪的眼睛突地一亮,迈开短腿,跑到门边,可惜身高不够,小手勾不到门锁。
“唉呀!我才进厕所一下子,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就吵起来了?”陈妈刚好从厕所出来,看见门外有人,她仔细一看,发现是上回送冉以霏回来的那个大帅哥,对方正客气地对她颔首,她赶紧上前开门。“喔,你不是以霏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