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扬再次咯咯笑个不停。“你的声音好奇怪。”
好奇怪?初雪低首着着手中的链子,心中有了困惑,她说话很怪吗?
从她学说话的第一天开始,就很辛苦,二少爷是个严厉的老师,她常为了一个音发不好而无法吃饭,甚至为此大哭大闹过,但换来的只是疼痛的。所以后来她便很少哭闹了,因为她知道那根本没用,只会让二少爷更生气。
她记得有一次为了“颧’和“逛”两个字哭了一整天,她不知道这两个字有什么不一样,嘴形是相同的。她甚至在纸上写了”我不要学说话”,而后将它粘在书桌上,表示她的抗议,可是二少爷只是命令她将纸撕掉;她甚至曾为此躲在衣橱里,却还是让他找到,他将她抱出时,她打肿了他一颗眼睛。而她却足足有一天的时间没坐下来,因为她的整个肿了起来.而且哭到喉咙都疼了。
“姐姐——”石扬拉拉她的手臂。
初雪这才回神,她转头看着石扬,只见他有些不安的说:“你生气了?”
她摇头,瞧见他松口气,初雪模一下他的头,便开始小心地将花幼苗轻轻地挖起。大少女乃女乃这些天都躺在床上,房里若多放些盆栽,她的心情也会更好些。因为大少爷一直不让她下床走动。所以大少女乃女乃现在还在生闷气。
石扬帮她挖土填入盆栽内,高兴地做着这项工作。初雪微笑地看着他热衷的模样,但心里却有一丝阴霾,她说话真的很奇怪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二少爷却规定她在他面前不能用手语,一律要开口?她实在不懂。
她叹口气,甩开这些恼人的思绪,专心于眼前的工作。她装好两盘盆栽,正准备起身时,石扬突然回头看,初雪也跟着转身,却没瞧见什么。
“有人来了。”石扬对她说道;因为他听见说话声。“我们躲起来。”
“为什么?”初雪以手指摆动一下,顺势将手上的泥上拍了拍。
“我们来吓人。”石扬笑道。在府里,突然从某处“跳”出来吓人,是他最喜欢玩的游戏,更何况他现在手肮脏的,正好抹在来的奴婢身上,那就用不着洗了。
吓人?初雪微微张大了眼,她可从来没吓过什么人。
“快躲起来。”石扬高兴地跑到一旁的树丛躲起来。挥手示意她过来。
初雪绽出笑容,摇摇头。比划着:“你躲就好。”若是待会儿真吓到人也不好,娘告诫过她,到大少爷府邸要机灵些,可别给人添麻烦。
她抱着盆栽起身,正想离开时看见到有四个人正好从转角的树丛走了出来。
她瞄了一眼,是在大少爷和二少爷,旁边还有另外两个男子。一个矮胖,一个高瘦,胖的那个看来一脸横肉,年纪大约四十,至于瘦的那个则较年轻,大约二十出头,脸形较长,穿着一袭青色的袍子。她想,这两人应该是府里的客人。
而他们四人也在这时瞧见她,她向他们点个头,猛地想起恶作剧的石扬,她正想给他警告,却为时太晚,因为他已经从树丛后跳了出来。
石扬大喝一声,“哈——”双手往前扑,正巧抹上那个瘦子的袍子。
时间仿佛在此冻结,初雪微张着嘴,有些不忍目睹。因为他们四人全都诧异地盯着似乎从地心窜出的石扬,而且那个瘦子甚至被吓得退后一步,还反射性地叫了一声。
石扬的脸也在同时垮了下来。这下完了,爹怎么在这儿?
“你在做什么?”石骛君首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严厉。
“我……”石扬吞了吞口水。“那个……”他转头向初雪求救。
初雪走上前,正准备解释,旁边的那个胖子却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一定就是令公子吧!长得真是俊俏。”庞大通弯身模一下石扬的头。
石扬忍住脸上的不悦,后退了一步,抓住初雪的裙摆,庞大通的笑声立刻显得有些尴尬。
“小儿弄脏令公子的衣袍,我定会严惩。”石骛君不急不徐的说。
“这没什么,别在意,别在意。是不是啊?财麟。”庞大通转头对儿子说,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婢女。
庞财麟微张着嘴,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傻愣愣地望着面前的美女。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令人心动的女人,窈窕的身段浓纤合度,一头乌黑如瀑布的青丝直泻而下,白女敕的脸上是绝美的五官,而她散发出的淡雅气质,更是他从没遇过的……
“财麟——”庞大通大喝一声。
“啊?”庞财麟震了一下,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白皙的脸庞升起一般燥热。
至于初雪,则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她自始至终都在盯着石中御。这已是她的习惯之一,只要有他在,她就会转向他,如此才能知道他是说了什么。
石中御并没有看向庞财麟,但由余光中他也瞧见了庞财麟痴呆的模样。他蹙一下眉心,对初雪道:“下去。”
初雪颔首,他们好像有正经事要谈,她低首望向抓着她裙摆的石扬,轻轻地用腿碰了他一下。石扬抬头,她向他点个头示意该走了,她手上还捧着花盆呢!
石扬立刻道:“爹,我们走了。”他正好籍此机会开溜。
初雪欠身向他们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姑娘,等一下。”庞财麟唤道。
初雪根本不晓得有人叫她,仍是往前走;庞财麟心一急,便想要追上去,却让石中御挡了下来。
“庞公子,为何叫住我的婢女?”
庞财麟红了脸。“抱歉,在下失态了。”他望着初雪渐行远去的背影,显得有些不舍。“她是你的婢女?”他喃喃道,他没想到她是个下人,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高贵。
庞大通打圆场道:“小犬没见过什么世面,让二公子看笑话了。”他干笑两声。
这石家的兄弟没一个是好惹的,而且又难伺候。石骛君在商场上赫赫有名,手下产业多得数不清。从商以来一直以大胆和无情闻名。但在四年前成亲后,个性是变了些,感觉上可亲了不少。
至于老二百中御,外人一直对他不甚熟捻,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晓得有这号人物,因为他长年居住在郊外的山庄,向来很少进城。今日一见,才知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实在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老三石宗渊外传是个和善又好动之人。不过,当然先决条件是别惹火他,据说有一次,为了烟花女子差点闹出人命。
这次石骛君看上了他在城南的那块地,打算买下建酒楼,虽然现在那块地段并非闹区,但他相信只要酒楼完工,定会成为城里人的新目标,只是他和石骛君在价钱上一直有争义,所以还未谈妥。
“庞员外,那块地的事,你再好好考虑。”
石骛君开口道。
庞大通呵呵笑两声。‘哪是一定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他转向儿子,示意可以走了,都瞧见他还在发愣,不得叫了声:“财麟。”
“啊?”他回神,答道:“是。”
庞大通在心里叹口气,真会被这蠢材气死。不过是个女人,竟看得连魂都飞了,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他看了就有气,真是丢人。
“我们先告辞。”庞大通瞪了儿子一眼后,便先行往前走。
庞财麟有些不好意的向石骛君和石中御点个头,这才慌忙的跟上父亲。
“你觉得怎么样?”石骛君望向大弟。
“一对蠢父子。”
石骛君大笑。“那倒是。不过可别小着庞大通,他精得很,迟迟不肯放掉那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