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什么事我都能改。”她急切地点头。
“不行,妳明天就走。”他绝不妥协。
“为什么?”她叫道。
“因为……”他说到一半嘎然而止,不行,他若当场拆穿她,他就得治她以下犯上、欺君之罪,更何况隔墙有耳,这种事怎么能大声张扬,虽然她令他很头痛,但并不表示他就要治她死罪,这责罚太重了。
“我不走。”小豆摇头。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明天我会派人盯着妳离开营区。”他沉声道。
“我又没犯错,你不能赶我,而且我痛,不能骑马--”
“好了,别再说了。”他打断她的话。
“我不走。”她叫道,握紧双拳。
她会把他气死。“不管妳明天要不要,都得走。”他火大了。
“你不能这样。”她急了。
“不准哭。”瞧她眼眶有些湿湿的,他警告道。
“我偏要哭。”她叫道,他都要赶她走了,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她吸吸鼻子。
“你蛮不讲理。”她掉下泪来。“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去李大人那里,我现在就去叫李大人收留我。”
“不许去。”他抓住她的手臂。
“我偏要去,你放开。”她捶他的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老天。”他揉揉眉心,为什么这个大麻烦会在他的营队上?“不许哭。”他厉声道。
“我不要听你的。”她叫道。“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还要赶我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我坏?”他咬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妳真要待在这里?”
“嗯。”她哭得小脸通红。
“就算掉脑袋也不在乎?﹂他问。
小豆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但为了表示她的决心,于是猛点头。“是。”
“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既然她还这么执迷不悟,那么他也不用多事,到时脑袋搬家也是她的事。“既然这样,那妳就继续留下,到时--”
小豆惊呼出声,她激动地撞进他怀里,抱着他。“谢谢,谢谢。”她一边哭一边笑,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但只要他不赶她走,她什么都不想计较。
“妳搞什么?”左膺瞪着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瓜。“还不放开我?”
“嗯。”小豆抽噎,抬手抹去眼泪。“对不起,我刚刚骂了你,其实你人很好的。”
他露出一抹笑意。“妳还真懂得见风转舵。”
“不是,我是说真的。”她擦干眼泪。“对不起,弄湿你的衣服,我刚刚太高兴了,所以才会忘形。”她拿袖子擦他的上衣。
“好了,别婆婆妈妈地担心这种小事。”他说道。“妳好点了没?”
“还是很痛。”她皱皱鼻子。“将军,以后如果你要处罚我,可不可以换打手心?”
他见她一脸认真,不由的好笑道:“要待在这儿就不许讨价还价。”
“是,将军。”她绽出笑容,看来她以后还是在上放块木板的好。
“既然是就去床上躺好。”他说道。
“真的可以?”她睁大眼睛。
“废话!快去。”她安安静静地不惹事最好,他也乐得轻松。
“谢将军。”她笑得好开心,将军果然是好人。
“不要笑得像白痴。”他拍一下她的额头。
“是,将军。”她笑咪咪地望着他。
他叹口气,实在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还不快去,杵在这儿干嘛?”
“是。”她大声回答,嘴角的笑容咧得大大的。
其实军中的生活没有她原先想得那么辛苦,她这叫因祸得福,虽然挨了两棍,但换来的却是舒服的睡眠,这不是很好吗?
***
一连几天,小豆的生活都在平静中度过,只是睡眠仍然不够,倒也不是因为太操劳,而是马冲那个人还不时会对她毛手毛脚,害她始终不敢睡得太熟,三不五时便会从梦中惊醒,她已经骂过马冲好几次,可是似乎都收不到效果,她总有一天会给他一个教训。
至于阿爹的事,她也只能干著急,因为至今还是没半点消息,彤姊说这事急也没用、只能等,她也只能听话地乖乖等,什么事也不能做。
她叹口气,继续绕着营区跑。自从她的伤好了之后,将军就要她每天清晨去跑步锻炼体力,虽然很累,不过她的体力真的好象比以前好一点了,现在跨马步也能持续半个小时,只是她的枪法还是不行。
将军每次教她就发火,她不懂他干嘛老是这么气冲冲的,这种事急也没用,她已经很认真在学了,但就是练得不好,她有什么办法?
就在她要跑日营区时,不远处,她瞧见有个人影从营帐中出来,小豆看看天色,快天亮了,士兵们也快起床开始活动了,她也该回去伺候将军洗脸用膳了。
正当她要踅回将军的营帐时,她倏地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她转身仔细看着正在活动筋骨的那名士兵,背影有些眼熟,她怀疑地走近他,愈靠近她就愈不敢相信她的眼睛,这背影是……不可能……她揉揉眼睛又看一次,这时,那名士兵正好转过身子,两人打了照面。
两人同时瞪大双眼,张大嘴--小豆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大叫:“颜小树--”她冲上前朝他吼。“你这个--”“姊--”颜小树捂住她的嘴。“妳别叫。”
小豆拉开他的手。“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她扯住他的衣领,恨不得揍扁他。
“娘和女乃女乃呢?”
“她们很好,妳别担心,娘一个人能照顾女乃女乃。”颜小树声明。
“你给我回去。”小豆火道。她辛辛苦苦离家跑来这里,为的就是让弟弟打消从军的念头,没想到他还是撇下娘和女乃女乃来这里,那她做的一切不就失去了意义。
“我才不回去,我好不容易说服娘让我出来。”颜小树说道:“娘要我来叫妳回去,免得妳闯下大祸。”
“我能闯什么祸,该回去的人是你。”她生气地推他。“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我才不要。”颜小树摇头。“该回去的人是妳,别忘了妳是女的,找阿爹和保家卫国的责任就交给我了。”他拍拍胸脯。
“你还是个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五岁了,而且比妳高。”他抬起下巴,一脸得意洋洋。
“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骂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颜小树气愤地说。“妳才要赶快回去,到时让人发现妳是女的,咱们家就犯了欺君大罪。”
“你混进队里一样是欺君之罪。”小豆反驳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前两天,而且我不是混进来的,我是得到李沮将军首肯才入营的。”他一脸骄傲的说。“我的身手可不是盖的,将军还很欣赏我呢--”
“吹牛。”颜小豆立刻打断他的话。“还不说实话!”他的身手她这个做姊姊的难道会不晓得吗?
“是我带他进来的。”
颜小豆猛地转头,瞧见三位堂兄不知何时已站在营帐前,她惊呼一声冲向他们。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她笑着撞进他们怀里。
他们三人笑着模模她的头。“你们两人的声音也太大了吧!把我们都吵起来了。”
“再让你们吵下去,说不定匈奴人都听到了。”大堂兄颜炼说道,他有张方正和善的脸孔,身材高大结实。
“小树告诉我们妳偷溜进来时,我们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二堂兄颜明笑道,他长得矮壮结实,皮肤稍黑。
“妳的胆子还真是大。”三堂兄颜怀敲一下她的头,他身材修长,脸孔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