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一个人在客栈等你,一定会很不安的,让我去好吗?”
罗炎仍在考虑,惜儿又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我又不进去官府。”
他想了片刻,才说:“好吧!”她说的也有道理,若把母亲一个人丢在客栈,她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惜儿微笑。“谢谢。”她抱他一下。
罗炎抚著她的发,柔声道:“我很快就会去接你们。”
“嗯。”她点头。“你要小心。”
“我知道。”他取下床柱边的剑,拿著蒙面头巾和她一起走出去。
当他们弯过曲廊后,阿娴正巧来找惜儿,却扑了个空,心里正纳闷著她跑哪去时,唐祥云恰巧走出房门,阿娴一见到他,像见了鬼似的,立刻逃之夭夭。
唐祥云叫了她一声,她跑得更快,唐祥云见状,奔上前来,拦住她的去路。
“你干嘛!看到我立刻跑得像飞的一样快。”
“请你让开,唐公子。”她看著地板,小声的说。
“你看著地板干嘛!”
阿娴一咬牙,抬头道:“请让开。”
唐祥云讶异地睁大眼。“老天,你的脸怎么回事?”她的脸颊肿了一大片,随即他沉下脸道:“翠樱打的是不是?我已经向她解释过来龙去脉了,她还这么做!”
“不是的,是我自己撞到的。”她辩解。
“我倒很好奇,你撞到什么?”
“……柱子……”
“我怎么没见过山庄的柱子有五指状的。”他戳破她的谎话。
阿娴皱下眉头。“请你让开。”
“等我回来,我就去质问翠樱,她实在太过分了。”
“不要,不要。”她惊慌地摇头。“你会害惨我的,你别再理我就行了。”
“这怎么行,毕竟你照顾过我。”他拉著她往前走。
“你做什么?放开我。”她恐惧道,他该不会要去找小姐理论吧!
他拖她进他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早晚擦一次,很快就消肿了。”
“不用……”
“收下。”他喝道。
“是……”她被他吓到,急忙接过药,他从没这么凶过。
他又拿了一大盒甜点塞给她。“吃胖点。”这些糕点都是翠樱拿给他的,他不爱吃,顺便转送给她。
“不用……”
“收下。”他又大喝一声。
“是……”她急急接过盒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好可怕,他以前都很和颜悦色的。
唐祥云则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方法还满有用的,以前他温和的同她说,她就是不采纳,他只好凶一点了。
“好了,走吧!”
“是。”她低著头跟在他身后出去。“请问惜儿小姐去哪儿了?”
“不在她房里吗?”
“我找过了,她不在。”
“你找她什么事?”他随口问。
“没什么。”她搪塞道。其实,她是来告诉惜儿她不能跟他们一起走,昨晚惜儿告诉她,他们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山庄,问她愿不愿意一起走?她考虑了一整晚,还是无法这么一走了之,于是她趁小姐还未醒前,来找惜儿。
她知道惜儿小姐是不忍见她受苦,想帮助她,但庄主对她有恩,她不能如此一走了之,就算是在这儿受苦,也是她的命,她没有怨言。
唐祥云开口道:“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回来后,我会去找翠樱谈谈。”
“不用……”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可是你愈说我愈惨。”她低喃。
“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有。”她含糊的说。“你为什么不和小姐赶快结婚?”
唐祥云停下脚步,阿娴一个没留神,便撞向他的背。
“噢!”她的鼻子好痛。
他连忙转过身。“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没事。”她揉揉鼻子。
“走路别看著地。”他说。“站到我旁边。”
“不行,这不合礼数,我是下人,该在你身后。”
“快站过来。”他有点不耐烦了。
“不行……”
“快点!”他大吼。
她被他吓了一大跳,两眼瞪得直直的,搞不懂他哪来的脾气,他以前很温和的。
“是……”她抖著声音,赶紧跨前一步。
唐祥云再次露出满意的笑容,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才行。
他恢复和煦的声音。“我没说过要和翠樱成婚,别在那儿乱说。”他说了不只几十次,就是有人老是听不懂。
“可是……”
“别可是个不停。”
阿娴不再说话,只是抱著纸盒,走到廊庑尽头,唐祥云便道:“你去忙你的吧!”
“是。”她就要退下。
“要记得擦药,多吃点东西,你瘦得不像话。”他叮咛。
“是。”她欠身行礼,便左转离开了。
唐祥云这才往马厩而去,心里则想著,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翠樱不再找阿娴的麻烦。
唉!这真是个难题。
梅秋菊一大早便已收拾好包袱,在房里等罗炎来接她。昨晚她兴奋的睡不著,于是便收拾细软,让自己有事可做。
方才她去向夫人道安之际,便已说明原委,向夫人辞了行,夫人还替她高兴呢!直向她道贺。
梅秋菊喝口茶,欣慰地叹口气,这后半辈子,她总算可以安稳地过了。她望向窗外,喃道:“小姐,多亏你保佑,秋菊会好好的过下去的。”
她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就像梦一般,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对于过往的一切,她无怨也无悔,若真能如夫人所说的苦尽笆来,那她对于以前的一切,也甘之如饴。
她坐在桌前,回想著过往的点点滴滴,半晌,便听见外头有动静,她才刚抬头,便瞧见罗炎推门而入。
“炎儿。”她欣喜地站起身。
“娘。”
“你这么早就来了。”她仍是有些激动。“惜儿呢?”
“她在外头等你。”他拿起母亲的细软。
“那我们快走吧!”她等不及要见惜儿了。
罗炎带著母亲由窗户跃出,梅秋菊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炎儿什么时候学会功夫的?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们两人走到客栈时,惜儿已在外头等著,她一见到梅秋菊,立刻直奔过来。
“姨──”她冲上前抱住她。
“惜儿。”梅秋菊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你长大了。”她紧搂住她。
站在客栈门口观看的影澄,立刻退到里头,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三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根本没有她立足的余地……是她该放下这份感情的时候了。
惜儿牵著梅秋菊进客栈,一手拉著罗炎,她们两人哭成一团,罗炎看著她们两人,不知该说什么,在这一刻,他只能在心中谢谢上天了。
其他人看著这一幕,才知道罗炎真的没有撒谎,是他们错怪他了。邓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模模胡子,他们的事总算圆满了。
唐祥云也心有所感地想起家人,只是他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走吧!一邓老粗嘎道,这次为了救人,他也亲自出马。
“是。”
惜儿擦擦泪水,示意罗炎去救人要紧,她会好好照顾梅姨。
“娘,我出去办点事,立刻回来。”罗炎扶著母亲坐下。
“去哪儿?”梅秋菊激动地止不住泪水。
“我来说。”惜儿对梅姨道。
罗炎一行人便往刘知县府邸而去,惜儿开始向梅秋菊解释这一切。
在罗炎回来前,她可以好好向梅姨说明所有的事,包括他们在庄里的点点滴滴。
在刘府深处,一个阴暗的地窖里,马鞭正不住地抽打被绑在墙上的身躯。
彼擎山咬紧牙关,承受著如火烧般撕裂的痛楚,他的头发散乱,脸上尽是汗水,胸膛是火红般的抽痕交错著,血丝不住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