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大小姐柔顺得很。”
“那只是表面。那丫头可瞒不了我,别忘了,当初伦仟在我面前不也装得必恭必敬,谁晓得一转头就瞒着我和那女人结婚。”从关老夫人的语调中听得出有一丝怒气。
“老夫人……”章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是个老古板吧!都二十四年了,还为这事生气。”她在椅上坐下。
“不,我没这意思。”章妈急忙道。
“放心,如果我没释怀,就不可能让他们回来,我自个儿晓得,我这把年纪了,也没几年活了,你别安慰我了。”她打断试图安慰她的章妈,“我心里清楚得很,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多久,我想在我闭眼时,见见我的儿孙,这也不为过吧!”
“当然不会,老夫人。”章妈点头。
“只是水云这丫头……”“怎么了?”关老夫人皱着眉头,“我老觉得她和阿尔萨兰不对劲。”
“您别多心,他们昨天也才第一次见面,哪会有什么事。”章妈替老夫人捶捶肩膀。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心里会有疙瘩,阿尔萨兰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关老夫人不解地摇头。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老夫人,毕竟舒老爷年岁已高,舒家也只剩舒少爷能接掌企业,就算舒老爷当年有多生气,可现在也不得不面对这问题。”章妈道。
必老夫人叹口气,“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没有,只是希望水云和阿尔萨兰之间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您多心了,老夫人。”章妈笑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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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来晚了。”关水云拉开椅子,坐下后,对思琪和敏柔说声抱歉。
“怎么回事?”敏柔擦擦鼻涕,厚重的黑框眼镜不识趣地滑下她扁平的鼻子,凌乱的长发扎在头后。“你从不迟到的。”
“睡晚了。”水云说道,向走来的侍者点了杯果汁。
思琪由小说中抬起头道:“你不是一向六、七点就起床,像公鸡一样。”她是三人之中最矮的,短短的头发,粉红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总是一副纯洁无辜的模样,可却是三人之中说话最“毒”的人,典型的“表里不一”。
水云微笑道:“一年不见,说话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她们自去年毕业后,已经一年没有再见,最大的原因是思琪会晕车,她死都不想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再坐两个小时公车,还要走路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山上看好,思琪说,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好。
“这叫特色,当然不能变。”思琪啜了口冰红茶,“你在女乃女乃家过得还好吧?”水云已在电话中告诉她大致的情形。
“还好,只是规矩多了点,而且闷得慌。”水云随手拿了本桌上的漫画。这家店是时下颇为流行的漫画饮料店,思琪喜欢看小说漫画,因此,三人便约在这儿。
“打算待到开学?”敏柔问,她又拿了张面纸擦鼻涕。
“我想早点回去,可是女乃女乃身体不好,所以,可能真的得再多待些时日。敏柔,你感冒了?鼻子都擦得月兑皮了。”水云喝口侍者送来的果汁。
“嗯。”她难过地说道:“已经一个礼拜了,前几天更难受。”她推推再次往下滑的眼镜。
“我刚刚还担心会不会被传染。”思琪想了一下,又道:“你有没有带感冒药来?”
“有啊!吧嘛?”敏柔不解地问。
“拿一片给我,如果我觉得有症状,就先吃药。”思琪说道。
“这样不好吧!”敏柔蹙眉道:“每个人的药量又不同。”
“你别乱吃敏柔的药。”水云也不赞成地摇头。
“你们别紧张兮兮的,快啦!”她催促敏柔。这么聪明的主意,只有她想得出来。
敏柔只好打开小背包,“你确定?”
“废话,别婆婆妈妈的。”思琪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敏柔只得从包里拿出药包,一条手帕也随着落在地上。
“什么东西掉了?”水云蹲云,捡起手帕,“敏柔,你买男用的手帕干嘛?”
水云讶异道,这条手帕大得惊人。
“那是要还人的。”敏柔解释,“前些天走在街上时,正巧面纸用完,鼻涕差点流出来,只好向一个男的借手帕,可是他转身就不见了,所以我随身带着,说不定可以再遇到他。”她折好手帕,再次放回背包里。
思琪定定地凝视她,“那男的一定很帅吧!不然,你干嘛留着手帕。”
“不是,我只是想还他。”敏柔急急地说。
“哎哟!脸红了。”思琪逗她。
“哪有。”敏柔模着脸。
“看来,某人的春天快来了。”思琪高声道。“你别乱说。”敏柔羞涩地打她一下。
水云笑道:“拜托你们好不好,这是公共场合,小声点。”敏柔不好意思地羞红脸,思琪则邪邪地笑道:“快说,那男的长什么模样?我们帮你万里寻夫。”
“神经。”敏柔又打她一下。
“又没什么,就高高瘦瘦的嘛!”
“拜托,说具体点行不行?什么高高瘦瘦的竹竿不也高高瘦瘦的。”她瞪了敏柔一眼。
水云咯咯笑道:“思琪,你正经点行不行?”她脑海中突然掠过一抹高瘦的影子…
…对了,她还没打电话给舒毅呢!
“我去打个电话。”她对思琪和敏柔说。
“什么电话?”思琪随口问。水云起身从口袋中拿出纸条,“昨天认识的,不知道找我什么事。”
“男的?”思琪追问。
“嗯。”她随即瞪了一脸贼笑的思琪,“少在那儿乱想。”
“哪有。”她无辜道,等水云一离开后,她立刻对又在擦鼻涕的敏柔说:“看来,有两个人的春天到了。”
敏柔斜睨她一眼,“你别乱说。”她将药包递给思琪。
“我哪有。”思琪眨眨她的大眼睛。
水云则在柜台前打电话给舒毅。
“喂,麻烦请找舒毅。”“总经理正在忙,请问你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略带敌意地问。“我是关水云,舒毅先生要我打这支电话的。麻烦你帮我接一下。”水云说道。秘书立刻道:“我知道,总经理交代过,请你等一下。”水云又投了块硬币,免得电话断了讯。“喂!”半晌,舒毅低沉慵懒的声调随即传出。“舒先生,我是关水云。”“关小姐。”舒毅自公文中抬起头,“昨晚睡得可好?”他想起她昨晚的睡颜。“很好,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送我回来,昨晚我在你车上睡着了。”她迟疑一下,又道:“我昨晚是自己下车的吗?”舒毅扬起嘴角,“不是。”“噢!”她愣了一下,“我很好奇——”“是我抱你下车的,关小姐,如果你是在担心你的名誉,那你可以放心,我对昏睡的女人向来是非常尊敬的。”他嘲弄地道。水云立刻皱了一下眉头,“你常如此扭曲别人的话吗?我当然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我说过,我只是好奇罢了。”舒毅涩声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的东西遗留在我车上。”
“什么东西?”水云不解。
“高跟鞋。”
“噢!很抱歉。”她想起那双磨人的高跟鞋,“我去拿好了,你公司在哪?”
“不用这么急。关小姐,你中午有空吗?”
“有。”
“你对台北熟吗?”
“不熟,不过,我可以问人,我找得到你公司的。”她保证道。
“你在外面?”他听到嘈杂的声音。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