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兰,你怎么会在这儿?"苏玉梅惊讶道,她已经五年没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出席这场宴会。
民国三十八年,国军撤退来台的时候,许多满人也一起跟随至台,有此甚至是当时的皇亲国戚,携带着大批的金银珠宝,当然也有些甚至来不及拿家产就渡海来台之人。
舒毅是八旗军中"正白"旗,他的满名是舒穆鲁氏·阿尔萨兰,舒毅是他的汉名,"舒穆鲁"则是他的满姓。
他们和一般人的生活并没有两样,只是较严谨、刻板,他们从小学习礼仪,接受良好的教育,生活中规中矩,在重要的场合里,满族女子都穿着旗袍,甚至有些妇女是整天穿着旗袍的,在他们的生活中,一切都有礼仪,尤其是清皇旗后代,更是遵循着严格的礼仪法规,不许有任何差错。
他们也都盛行"八旗"子孙各自通婚,以保持其血统纯正,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有些人并不计较,但有些满人则非常坚持,像关老夫人就很坚持,不许儿子娶非旗之人之女,因此,关伦仟才和妻子居住在山上,二十四年后才回家。
"我代祖父来向关女乃女乃祝寿。"舒毅淡然地回答。
水云听见大厅里宾客交头接耳的声音,嘈杂声和音乐混杂着,而且正有人朝他们走来,她无奈地想,恐怕这次要月兑身不容易了。
舒毅瞅着水云,苏玉梅立刻道:"这是我表姐关水云,表姐,这是阿尔萨兰,也就是舒毅。"她为他们两人介绍。
"表姐?"舒毅扬起双眉,他怎么从没见过她。
"嗯,他们前些天才从山上回来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舅舅一家人。"苏玉梅热心地解释。"我们别杵在这儿,到大厅去吧!"水云立刻道:"不了,我想去洗个手。"她才不想又回到厅里,她可怜的脚可能负荷不了。"我先失陪。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我也去。失陪一下,阿尔萨兰。"苏玉梅紧跟上表姐,突然,她又回头对舒毅说道:"女乃女乃在二楼寝室。"舒毅向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他注视着水云僵硬的走姿,看来,她是穿了双不适合的鞋,这也难怪,他还没听过精灵穿高跟鞋的。
他转头瞧见赵武华向他走来,"阿尔萨兰,真的是你?"他惊讶地说。
"看来,我今晚会常听至这句话。"他冷淡地说,往大厅中央走去。
"你不是离开……"赵武华顿了一下,"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现在已有愈来愈多的人围向他了,"或许我该开个记者会,让大家来发问。"他嘲弄道,宴会上的宾客都是旧识,看来大伙儿准会说个没完。
"你还是没变。"赵武华微笑道。
"阿尔萨兰,好久不见。"王儒也迎向前。
"看来你会成为今晚热烈讨论的第二个话题。"赵武华在侍者经过时,顺手拿了杯酒。
"第二个话题?"他重复念了一次。
"是啊!第一个话题是关伦仟带着妻小回来,这可是件大新闻。"王儒热心地解释。
"关水云?"舒毅了解地点头。
"你也知道?对了,你们才刚见过面,她是关伦仟的女儿,一个真正的淑女。"王儒的语气中尽是倾慕之情,"而且,她还是个老师,那感觉就更完美了。"他很满意地说。
"老师?"舒毅的眸子闪了一下,这真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她在山上的小学教书。"赵武华补充道。
这倒不会让他太讶异,感觉上,她就和这儿格格不入。
当他走到厅中时,已有一大堆人围着他,他拢起双眉,不是很高兴,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像一堆人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有过一次这种经验,就已经足够让他烦很久,久到最好他踏进棺材时,都不要再来一次。
当他瞧见一名怒气腾腾的女子向他走来时,他不由得诅咒一声。该死,他现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惹麻烦,他今天可没心情在这重提往事。
他嘲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现在终于能体会为何往事不能被淡忘,因为就是会有人不时地提醒你,而那绝对是破坏彼此心情的最好方式。
"你怎么会在这儿?"沈娟娟不友善地说,她的身材高挑,容貌艳丽,有张姣好的脸蛋。
"有规定我不能来吗?"舒毅冷声道。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
"你竟然有脸说这种话。"她愤怒地握紧双拳。
沈娟娟身旁娇小的郭玲轻碰她的手,"别这样。"郭玲挺着大肚子,极力劝阻,此刻她觉得肚子有些怪怪的。
"如果你发表完你的议论,那就请让步。"他平静地说道。
沈娟娟握紧双拳,气愤地说:"你这个冷血的刽子手。"舒毅停住步伐,缓缓转过身子,眸子里尽是一片冰冷。
"这句话我听了五年,也听腻了,或许换个名词会让我觉得有活力一点,像是,杀人魔。"他冷酷地道。
水云一走进化妆室,立刻月兑下高跟鞋,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时,她愉悦地吁了口气。
"怎么月兑鞋?"苏玉梅讶异道。
"啊!你的脚后跟磨破皮了。"水云看了一下,嘟着嘴说:"难怪这么痛。""你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苏玉梅关心地问。
"我是想啊!可是,通往二楼的路还真是崎岖。"水云叹口气。
苏玉梅笑道:"那倒是,大家都对你们很好奇。"她打开水龙头洗手。
"我打算溜到花园去。"她靠在墙边,疲惫地伸个懒腰,今天光是谈话,就耗掉她不少精力。
苏玉梅灵光一闪,"你可以直接上二楼,你放心,他们现在一定都围着阿尔萨兰,不会来烦你的。""真的吗?"水云轻蹙眉头,她可不想又被人缠住而无法月兑身。
苏玉梅用力地点头,"你不晓得阿尔萨兰的出现有多大影响,他已经五年没出现在这种场合了。""哦!"水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今晚她和人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你知道吗?"她转身神秘兮兮寻对她说了句,"大伙儿都说他是刽子手,不过,这只能在私底下说。"水云听到这名词不由得皱起眉头,"刽子手?"这个词也太严厉了吧!
"嗯。"苏玉梅热切地点头,"因为他害死了珊珊。你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因为阿尔萨兰解除婚约,珊珊才会承受不起打击而驾车失事,真是可怕。""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们叫他刽子手?"水云无法置信地睁大眼,"这也太严苛了。""当然不是。"苏玉梅抽出纸巾拭手,"那是因为他解除婚约的理由令人生气。""哦!"水云又应了一声。
苏玉梅叹口气,"唉!和你谈话真没成就感,你应该很讶异地说,'真的吗?'、'然后呢?'、'怎么会这样?',这样,说话的人才会更有兴致。"她将纸巾丢入垃圾桶。
"真的吗?"水云笑着糗她。
苏玉梅也笑道:"我还没说完呢!马上举一反三。阿尔萨兰竟然是为了别的女人才解除婚约。""哦!"水云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更令人气愤的还在后头。"苏玉梅叹口气,"珊珊那时已经怀孕了,一尸两命,唉!""真可怜。"水云由衷地说道。
"是啊!为了这件事,舒家和沈都快反目成仇了,而舒爷爷和阿尔萨兰大吵一架后,他就搬出去,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他真的会做这种事吗?"水云有些怀疑。她知道有些人外表虽然满不在乎,不爱理人,可并不代表他们的内心也是如此,或许那些只是他们的保护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