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心情也很紧张。老天!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他实在不该和念凡赌气的。
小猴在坡下的一棵树边停下,它怪异地吱吱叫,频频搔头。
“念凡呢?”沈廷轾问。
小猴跳上树旁的大石头,双手指着地,然后它又跳回地面,躺在石头旁。
“念凡躺在这儿?”沈廷轾屏住呼吸道。
小猴爬起来,拚命点头。
“哦!老天。”子拍着额头。
沈廷轾蹲,模着石头下方的一抹红色,他的手指立刻沾上鲜血,他皱着眉头,觉得胸膛透不过气来。
“她受伤了?”沈廷轾看着小猴问。
小猴点头,双手指着头喊叫。
“老天!”子觉得他快昏倒了。
沈廷轾不安地看着血迹,因为雨水的冲刷,石头旁的草地并没有留下任何血迹;而方才的那抹血正巧在石头的下缘,再加上一旁的大树遮住了些许雨水,所以才没被雨水洗去。
沈廷轾皱紧眉头,检视四周的痕迹。一定有人将念凡带走了!他起身走向左手旁的一条羊肠小径。
“有印子。”沈廷轾吁口气,随即又咒骂一声,“这该死的雨。”
雨水冲刷了所有的痕迹,只留下靠近树旁的马蹄印。
“是马车。”子道,他注视泥土上留下的两则轮印和蹄印,幸好这儿有树挡着,否则,他们会运最后一丝线索也没有。
沈廷轻看着蹄印,抬头道:“往南走。”
子吹声口哨,马匹立刻由斜坡上往下奔跑,沈廷轾拎起小猴,在马匹经过身旁时,沈廷轾和子一跃而上。
沈廷轾握着绳,催促马加速狂奔。希望赶得上,他感觉不安,非常不安。
不晓得念凡伤得重不重?她为何会滚下山坡?他握紧拳头不知该怎么办,如果他找不到她……不,不可能的,沈廷轾深吸口气,就算他没找着她,她一醒来后,一定会和寨里的人联络的。
如此一想,沈廷轾才稍微放心。
“不知道念凡的伤要不要紧?”子担忧道,他坐在沈廷轾身后。
这话让沈廷轾又开始忐忑不安,“她不会有事的。”他粗声道,但烦躁的感觉却在他胸臆间挥之不去。
雨愈下愈大,沈廷轾的眉头也愈锁愈深,他们已疾奔近半个小时,羊肠小径也延伸至泱泱大道,可是仍不见任何马车。她到底被谁带走了?
“有岔路。”子道,这条大路一分为二。“走哪条?”
沈廷轾跃下马,无奈地望着路上湿泞的泥,这该死的雨!他不禁又诅咒了一声。
“你往南走,我去兴宁城,你再追一刻钟,不管有没见到马车踪影,都到兴宁城的『悦来』客栈和我会合。”沈廷轾话毕,立刻往兴宁城疾奔而去,身后跟着小猴。
子策马狂奔,心中不断祈祷念凡平安无事,否则他就完了。
沈廷轾约莫奔走一刻钟后,兴宁城的城门已在眼前,他算过马车的脚程,再加上小猴上山通知他,以及寻找念凡的时间,马车不可能在这种雨势下疾行,所以,他或子一定能瞧见马车才对。
他冲进城门,寻问守城人员,他是个四十出头,矮个子的男子。
“请问,一刻钟前,有无马车进城?”
守城人讶异地望着全身湿漉漉的沈廷轾,“有叁辆。你怎么不带伞?”他疑惑的问。
沈廷轾大大地松口气,总算没有白走一遭,“你知道是谁的马车吗?”
“你问这做啥?还有,你再不去躲雨,你和那只胖猴可会受风寒的。”
“这是急事。”沈廷轾皱眉道。
“你是差爷?可是,怎么没穿公服?”他不解地道。
沈廷侄实在很想大吼,这人竟挑些没意义的话讲,“我在找人,很急。”
“哦!我不大有印象,你知道城里一天有多少人进出吗?尤其是下雨天,大夥儿全都赶着进城,很匆促,根本就看不清楚,不过”
原本已打算到客栈,不想再听守城人废话的沈廷轾,条地停下脚步,“什么?”
“我只知道其中一辆马车里坐了许多姑娘,因为里头的人曾拉开车幔,但另外两辆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奇道:“你在找谁?”
“我妹妹。”沈廷轾说完即迅速离开。
“妹妹?”守城人搔搔头,看他奔向街道,“好奇怪!”
沈廷轾湿答答地走进悦来客栈,客栈里的客人全望着他,这人还真是湿得像浸水的海棉。
“客倌,您”店小二看着他,甩甩肩上的大襟挂子。
“一间客房,顺便帮我准备一套乾净的衣服。”沈廷轾吩咐。
“是,请跟我来。”店小二走上二楼左转直走,选了走道尽头的雅房,“客倌要用膳吗?”他怪异地看着一旁的猴子。
“不用了。”他遣退店小二,跨入房里,小猴也跟进。
房间的右手边摆了张床榻和屏风,床前则铺有蒲席和一张矮几,几土除了茶水外,就是蜡烛;左手边则是一组藤制矮柜,上头放了面铜镜,柜旁还放了置脸盆的铁架子。
沈廷轾月兑下湿衣,披在屏风上,小猴则甩去身上的雨水。
他推开窗户,映入眼的是方才的大街,而已慢慢减小,再过一会儿,天气应该就放晴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显得高兴,反而愈来愈烦躁。
“该死!”他咒骂一声。
念凡到底在哪里?
第三章
“醒了,她醒了。”
海棠兴奋地叫着,“快去叫银姊。”
一旁的小红立刻冲出去,“银姊,她醒了。”
躺在床上的姑娘,困惑地眨了眨眼,她的头好痛。
“你觉得怎么样?”海棠微笑道。
“头痛。”她抬手模着头。
“别碰,别碰。”海棠拉下她的手,“我好不容易才包扎好的。”
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聒噪的交谈声,一群人跑了进来,全是姑娘,约莫二十人上下。
“哎呀!我的好姑娘,你可醒了。”为首的银姊夸张地喊道,她的脸上尽是笑容,身材圆圆胖胖的,盘着芙蓉髻,穿着火红的襦裙,衣裳看起来有些旧了。
“这是哪里?”她摇摇头,试着清醒些。
银姊坐在床沿,“这里是我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她愣了一下,“奇怪。”她敲敲脑袋。
“别敲,别敲。”海棠忙道,“小心弄到伤口。”
“我……奇怪……我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她皱眉头,脑袋怎么一片空白?
“怎么会?”海棠惊呼道,其他的姑娘也议论纷纷。
“别吵,吵死人了。”银姊掏掏耳朵,“你真的想不起来?”
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红嚷嚷。
大夥儿全看向小红。
“她昏头了。以前我家小狈撞到柱子后,也忘了它叫阿福,我叫它,它都不理我,害我好伤”””
“闭嘴。”银姊揉揉太阳穴,“别在那儿胡诌行不行?听了就头痛。”
“是啊!”小翠附和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只有床上的姑娘迳自在那儿咯咯直笑。
小红喃喃道:“人家说的是真的嘛!”
银姊笑咪咪地看看躺在床上的小泵娘,她也该十四、十五岁了吧!
她的脑筋飞快地运转着,或许这样也不错,老天一定是见她可怜,所以才送了这可人儿过来,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反正她这儿正缺人。
“哎呀!芙蓉,你可别吓银姊啊!”银姊故作讶异状,右手拍着胸脯。
“芙蓉?”所有人齐声道,语调是不可置信的。
“我叫芙蓉?”她诧异的眨眨眼,“可是,你刚刚不是也在问我的名字?”
银姊不慌不忙地道:“是这样子的,大夫曾私下对我说过,你的脑袋遭到撞击,或许醒来后,有可能会忘记从前的事;大夫曾碰过这种病人,他嘱咐过要我试探你,所以我才问你的名字。”她撒谎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脸不红,气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