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她的声音变调了,听起来像“ㄏㄨㄤˋ”手,耿桓笑得差点岔了气。
“你还笑!”她捶他,踢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一直捏她,而且不放手,结果回家后,她的脸肿了好久,她恨死他了。
“哈!炳!炳!”他愈笑愈大声。
“二哥,你在干嘛?”耿云叫道。
她有事要出门,还没进大厅,就听到二哥的笑声,一进来,就发现他在欺侮一名女子,还捏人家的脸颊。
“阿云。”耿桓笑着看小妹,“她的脸好好玩,像面团似的。”
雹云皱眉道:“二哥,你还不放手,人家都快哭了。”
雹桓这才瞧见小萱眼中水气迷蒙,他连忙松手,“很痛吗?”他问。应该不会吧!他没用什么力,只是觉得在十年后见到小萱,很有亲切感,而她又这么好捉弄,他才和她闹着玩。
小萱瞪着他,揉着双颊,不需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是谁?”耿云走向耿桓。
“她叫秦小萱,是爹结拜大哥的女儿。”他转向小萱,介绍道:“这是阿云,我妹妹。”
小萱微笑的看着耿云,她记得阿云,小她一岁,如今是个标致的姑娘,比她高半个头,体态较丰腴,上衣罩着红炒,里头只有一件肚兜,酥胸半露,胸下系着红腰带,下半身是一袭半黄百鸟裙,发上盘着坠马髻。
小萱不得不佩服她大胆的穿着,穿这么少出去不怕着凉吗?现在已入秋,外头好冷。
雹云也微笑回礼,“我没见过你。”
“十年前小萱来家中住饼,你还小,可能忘了。”耿桓解释,他看了小妹一眼,蹙眉道:“你要出去?”
“嗯,去找李蕙。”耿云道。李蕙是平昌王的女儿,就住在对面,她常去李府玩。
“去换件衣服。”耿桓命令,“你卖肉呀!穿这么少。”
“你管人家。”耿云双手叉腰,“现在都时兴这么穿。”她就知道若遇大哥、二哥,绝不可能让她穿这样出去,所以,她才故意等他们两人出门后才走出来,没想到还是碰二哥,真倒霉。
“去换,否则别出门。”他的话没有转圜的余地。
“就在对面而已。”耿云咕哝着。
雹桓摇头。“不换就别出门。”
“哼!”耿云做个鬼脸,她知道二哥是认真的,不过,真是扫兴。她转向小萱道:“等会儿一块去好不好?”耿云喜欢交朋友,所以对人总是很热络。
“不,我就要走了,谢谢你的好意。”小萱道。她才不想待在这儿,而且,卡丝还在等她呢!
“你住哪儿?为何不多待几天?难得来一次嘛!”耿云热心地道。
“我住郊外,在城里不习惯,而且,我还有事。”小萱回答。
“那到我房里好不好?”耿云握着小萱的手。
“你不是要出门?”耿桓耸眉道。他还想再捏小萱几下,她的脸好好玩。
“我才不会留小萱在这儿被你欺侮呢!”耿云仗义执言,对二哥的心思,她怎么会不了解。
小萱扬起下巴,气愤地看了耿桓一眼,经耿云一提,她又想起方才他捏她的脸,“我和你一块儿去,阿云。”
“走吧!”耿云抓着小萱的手,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二哥道:“你知不知道阿爹到陆伯伯那儿是为了什么事?”
雹桓弯身拍掉袍上方才被小萱踢脏的地方,他不经心道:“商量国事。”
雹云邪邪的一笑,“才不是,爹娘是去说亲事的。”
“亲事?什么亲事?”耿桓的注意力集中了。
雹云慢慢说道:“你和大哥的婚事啊!”
雹桓愣了一下。
雹云赶紧拉着小萱离开大厅,哈!炳!这回大哥、二哥躲不掉了。
雹桓站在原地,想着小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
小萱在耿云的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耿忠羲才回府。
在这段期间,小萱和耿云天南地北地聊着,不过,大部分都是耿云在说话。
雹云的闺房很大,入内后有一小厅,厅中有一圆桌,桌面铺着上好的丝布,并摆了许小盘子,盘内都是点心;过了小卑门后,地上铺着暗红色地毯,床上也是红色的帐幔罩着,床前有个屏风,床头有化妆柜抵着窗扉,柜上有许多胭脂,另一侧则摆了许多矮柜。
“啊!你爹去世了?”耿云瞪大双眼,随即不知所措的说:“真抱歉,我不晓得。”
“没关系,已经过世三年了。”小萱道,她已从最初的伤痛,慢慢回复。
就如卡丝所说,人生在世,难免生老病死,她已能释怀,只是想到仍不免感叹。
“三年,这么说,你已服完丧期。”见小萱点头后,耿云又道:“你一个人如何──”
“还有卡丝。”小萱解释,在她心中,卡丝已是她的亲人。
“卡丝?好奇怪的名字!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耿云块糖塞进嘴里,递块雪花糕给小萱。
她摇头。“我吃不下了。”小萱佩服地看着耿云不断地把甜点塞进嘴里,从她们进门到现在,耿云的嘴巴都没停过。
“你食量这么小,难怪瘦巴巴的。”耿云啧啧有声地道,她喝口茶顺顺喉咙。
小萱皱皱眉头,心想,她才不瘦哩!
“你在这儿多住几天好不好?”耿云问。
“不行,卡丝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忧心道。午后出门时,她总觉得卡丝怪怪的,好像有事瞒着她,可是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接她一块儿来就好了,你在这儿多住几天,陪陪我嘛!从小到大我就两个哥,没姊妹,府里又没人陪我玩,所以才老往外跑,你就留下嘛!”耿云摇着小萱的手,撒娇道。
“你不是常去李府吗?”小萱问。
“我和蕙儿常玩在一起,可是──”她皱皱鼻子,“有时她太任性了,让人受不了,她不像你,一点架子也没有。”她偏头想了一会儿,“喂!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小时候好像真的见过你,难怪对你有种亲切感。
小萱微笑。“我也有些印象,可是毕竟太小了,记忆有些模糊。”她随即气愤道:“倒是你二哥,忘都忘不掉。”她不自觉地揉着
双颊。
雹云莞尔道:“别理二哥,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习惯就好。”
小萱差点不屑地“哼”出声,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止住的,“我才不想习惯他。”她头一偏,咕哝道。
雹云开心地笑声,手掩出唇边,“你可是第一个讨厌二哥的,其它姑娘可喜欢得紧,二哥在她们眼中可是风流倜傥。”
小萱差点呕吐出来,“那些姑娘不是瞎子就是疯子。”她下结论。
雹云咯咯笑个不停,“才不是呢!她们大多是青楼的姑娘,不过,大户人家的女儿也喜欢他;你不要这么生气嘛!二哥只不过捏你几下,用不着像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耿云忙喝茶止笑。
“只要他以后不再犯,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小萱大方地道,她顿了一下,问道:“青楼是那种很多漂亮姑娘,然后很多男人……喜欢去……嗯……买快乐的地方?”她曾听卡丝提过。
“对。”耿云又笑了,“你干嘛迂回的说那么久?”
唐朝在政治、经济、文化都很发达,姑业也达到一个相当鼎盛的时期,官吏甚或百姓狎妓,可说是司空见惯,有些还会被视为风流韵事,传为美谈。
小萱皱皱鼻子,“真恶心,卡丝说常去会得病的。”
“什么病?”耿云好奇地道。
小萱偏头想了很久,“我忘了,不过,会死人的。”她正经道。
“真的?”耿云紧张道,“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