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就是保持心情愉快,所以──”蝶儿顿了一下,“我现在最大的快乐,就是希望──”
“看到公主。”他替她接下去。
她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不答应。”他还会不晓得她那一点诡计吗?看破她的心思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更何况公主只待一会,根本不会走出花轿,蝶儿没机会看到她的。
蝶儿噘着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决定换个话题让自己好过些。
“对了,我有东西送你。”她突然想到礼物还没给他。
卫疆诧异的表情让她大笑,她就晓得他会吃惊。“帮我拿一下漆奁。”她指着矮柜上的妆奁,那儿已变成她放置铜镜、梳子还有许多小木箧的地方。
他起身拿起漆奁放在她手上,弯身坐回床沿,很好奇她要送他什么,从来没有人送过他东西。
她轻轻打开箱子,执起他的手,神秘而且迅速地把东西放在他的手心;那是块玉佩腰饰,玉佩上系着绣绳,而玉佩的形状是一只展翅遨翔的老鹰,姿态栩栩如生;玉上刻着“思念”两字,卫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只老鹰令他想起十年前……
夕阳西下时,卫疆总喜欢一个人骑马驰骋在草原上,这是一天当中他难得放松的时刻,可是今天他却不是一个人,因为蝶儿坚持要和他出来玩,他只好带着她。
卫疆下马,抱下蝶儿想让她站在地上,她却不依,死命圈住他的脖子。
“蝶儿喜欢你抱嘛!”她嘟嘴。
他只好抱着她一起看落日。一声孤寂的叫声从天空传来,蝶儿好奇地抬头观看。
“好大的鸟。”她欣喜道,她从没看过这么大的鸟。
“那是老鹰。”他解释。
“老鹰。”她重复道,“卫哥喜欢老鹰?”
“嗯。”
“为什么?”
“它坚强、骄傲而且凶猛。”
蝶儿皱皱鼻子,“凶猛?听起来不好。”
她的话让他露齿而笑。
“怎么只有一只呢?”蝶儿心想,南方的鸟都是好几只在一起。
“母鹰不久而被猎人射杀了。”卫疆还记得当时雄鹰悲愤的攻击猎人,如果当时他没路过,雄鹰可能会和猎人奋战至死,他想救母鹰却回天乏术,雄鹰在天空徘徊许久都不肯离去。
“噢!好可怜。”她抱紧他,哽咽道:“难怪它叫得这么难听。”
卫疆被她的话逗笑了,“它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
“它一定很伤心。”她坚持,“卫哥,有蝶儿陪你,你不会和它一样。”她承诺的亲一下他的脸颊,却让他脸红了……
卫疆注视着手中的玉佩,没想到她还记得他喜欢鹰。
“你喜不喜欢?怎么都不说话?”蝶儿紧张的问。
“喜欢。”他觉得心头一阵温暖。
她兴奋的道:“我帮你戴上。”她拿起玉佩别在他的腰间,让玉佩垂吊在衣服上。
“还有这个。”她又从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袋子。“这可以放你的授印;我还绣了只老鹰在上头。”
卫疆不知道要说什么,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你不用送我这些东西。”他的声音因充满感情而粗嗄。
“当然要!这是应该的。”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除非──你不喜欢。”
“我喜欢。”
“那就好。”她快乐的搂着他,给他一个响吻,换来他强劲的拥抱,勒得她差点说不出话来,“怎么了?”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温柔地磨蹭,喃喃道:“只是高兴。”
“将军──”仆人在门外喊道:“公主已到府中。”
“你好好歇息。”卫疆道。见她又想回话,他遂先发制人,“不许争辩。”
他亲一下她噘着的唇,看她躺回被窝后,才起身离去。
★★★花轿和一箱箱陪嫁的妆奁正停在门前,陪嫁的随从大约有十人左右,其它的都是保护公主的士兵。其中一名年长的领队上前说道:“将军、左贤王,公主已到,我们的任务已达成,因有要务在身,还得赶回京城,我们先行告退。”
卫疆点头,示意他们可先行虽开。
一旁的兰屠耆冷言道:“我想我们也该走了,免得待会儿又有人威胁我们走不出卫府。”他仍处于愤怒之中,毕竟以他堂堂王爷之尊,竟被一个小小的将军威吓,要他颜面往何处摆?
“你我心里明白事情为何会演变至此。”卫疆傲然道。
这句话使得兰屠耆为之语塞,毕竟是他女儿惹出来的祸端。
“我们走!”兰屠耆喝道。
兰撑犁拱手道:“告辞。”他是一个理性的人,自知是他们理亏,所以语气中并无怒意掺杂其中,只是他无法理解,堂堂一个将军为何为了个女人甘冒两方开战的危险;毕竟女人再娶就有了。
而兰若鞮已由当初的自责转为愤怒。她想,就算卫夫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卫夫人安然无恙。
鲍主的随从抬起花轿,尾随在兰屠耆身后走出卫府,奔向大漠。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卫宗吁了一口气。
“再不走我又想动动筋骨了。”严峻淡然道。
他的话让众人一笑,他们已好久没和胡人打一场了,今天下午和胡人过招只是纯比试、点到为止,精力根本没用到多少。
“大嫂呢?我还以为她会出来送胡人。”卫宗问。
“我要她歇着。”卫疆想起蝶儿生病躺在床上,就担忧的蹙眉。
卫宗瞥见卫疆身上佩带的玉佩和新的授印囊,知道是蝶儿送的,遂取笑道:“哇!
真是特别的玉佩,还是老鹰形状呢!”他的手已迅速伸过去,准备拿起玉佩。
卫疆挥过掉的手,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卫宗简直快笑出来了,看样子,大哥是不可让人碰一下他的玉佩;毕竟那是他“心爱”的妻子送的。
“你该死的在笑什么?”卫疆怒道。
“我哪有笑?我是难过没有人送我东西。”
卫宗的话让严峻、韩伏邦和韩伏庆开始咳嗽他们都把脸转向一旁。
“少耍嘴皮子!”卫疆警告的看他一眼,你去北门亲自看着胡人离开,我不想有意外。”
卫宗目讨没趣,耸肩道:“是。”又加了句:“将军下的令,岂敢不从?”他调侃道。他就是喜欢捉弄他有行一丝不苟的哥哥。
卫疆又瞪他一眼,卫宗实在太轻浮了。
注一:“撑犁”为匈奴语,意指“天”。
注二:“若鞮”为匈奴语,意指“孝”。
注三:“居次”为匈奴语,意指“公主”。
第九章
她快无聊死了!
蝶儿坐在床上叹气,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卫疆要她好好休养,都不肯让她下床;每天她只能刺绣、刺绣,一大块的帏幕在她日以继夜的努力下,都快绣好了。
最近几天,小春和小余常在她身边陪她聊天,和她一起刺绣,可是她不希望她们两个因而荒废习字,所以她请韩伏邦、韩伏庆有空时教教她们。
她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自从小春因担忧韩伏庆而尖叫,她才知道小春喜欢韩伏庆;可是这几天因为小余都在一旁,所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单独问小春,她希望小春和韩伏庆能共结连理,这样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小余也让她担心。原本以为五天前大叫一声后,小余就可以开口说话,没想到还是毫无进展。或许她该设计个状况,逼小余开口说话,不过她确信,如果自己再继续待在床上,她什么事也不能做。
蝶儿下床来回地走动,思考要怎么做才好,当务之急就是说服卫疆,她已经完全康复,不需要再待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