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以前的情人出现了,那男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是个巧合。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姊姊从日本来找我,这才发现她的先生是我老婆以前的男友。”由于林康耀对他的事情十分了解,因此苏逸槐毫不隐瞒地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这……真是怎一个乱字了得啊!”林康耀啧啧称奇地摇摇头。
“可不是?这世界真是小得一塌糊涂。”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烦躁地拨开垂到额上的银白发丝。
“你那个姊姊来找你做什么?”
“她要我去日本看母亲,听说她生病了。”
“会不会是苦肉计?”
“应该不是。如果要用苦肉计的话,十几年前她想把我从孤儿院认领回去时,就该用上了,不必等到现在。”
“你要去看吗?”
“我不知道。”他心烦意乱地打开抽屉找菸盒,偏偏连一根菸都没看见。
“咳,你的菸……我上次加班时抽掉了。”林康耀有些心虚地自首。
苏逸槐看了看他,随即叹一口气,无奈地关上抽屉。
“你老婆的意见呢?”
“她劝我去日本走一趟。”
“那就去看看吧!”
“我们三十年来都没有相处过,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她为什么会想见我?”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小孩,就会明白你母亲的心情了。”
“小孩?”
“当年我老婆生小孩的时候,足足忍了二十多个钟头的阵痛才生下来,对一个母亲而言,孩子的存在永远都是她忘不掉的记忆。因此,你的母亲会整整挂念你三十年,不是不可能的。”
苏逸槐沉默地思考着他的话。
“人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有遗憾。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别让自己将来有懊悔的机会。”林康耀拍拍他的肩膀。
苏逸槐点点头。“我会好好想一下的。”
“那我出去了。”
“恩。”
“喔,还有,有机会跟老婆吵吵架,顺便生个孩子来玩吧,这样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夫妻了!”走到门口的林康耀,回头跟他眨眨眼。
苏逸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看向落地窗外,视线落到很远、很远的那一点上。过了一会儿,他神色复杂地低声轻喃。
“……生个孩子吗?”
当花芸芸打开门,见到的是笑得让人想盖布袋的蔡政隆时,表情一愣,马上就要关上门,不料他却眼明手快地将身体挤进来,把门挡了下来。
她见状,立即回头想奔回屋里去。
“等一下!芸芸,你干么躲我?”他也快步跟了过去,想重施故技,逼她打开门。
“我没躲你,只是我老公不喜欢见到你。”她皱眉瞪他,故意重压了几下门板,希望他知难而退。
上次在她家里赖皮不走的行为,让她对他大大的“倒弹”,甚至后侮曾经跟他交往过。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言行能白目到让人憎恶的地步,但自己本身却一点儿自觉也没有?
“你老公对你这么不好,为什么还对他那么死心眼?”他一脸救世主要来拯救她的凛然神情。
“谁跟你说我老公对我不好的?你不要妄自下结论。”
“他打你,不是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打我了?”
“你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据。”
“我身上……咳咳!”她气得被口水呛到,一秒钟后,她决定关门赶他走。
“我和我老公的事,跟你完全没关系!”她开始用力推门,想把他挤出去。
“怎么会没关系?你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你的老公又刚好是我太太的亲弟弟,我们的关系可亲密了!”他坚持不退开,虽然身体被门夹得很痛,他还是大无畏地展现他坚定不屈的意志力。
她听了简直要作呕,而且找不出办法对付他。
“你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她拿出最传统、最正道的小老百姓威吓法。
“报警好啊!你可以要他们把你老公抓走,并且上法院告他家暴——”没想到他居然还同意了?花芸芸有点儿绝望。
老天!她好想尖叫,好想用指甲尖抓花这个自以为是的神经病的睑!
“你出去啦——”她气得放开门,用双手去推他。
“芸芸,你听我说嘛!”
“听你个鬼啦!”
“当年抛弃你是我不对,但你何必用嫁人的手段跟我赌气呢?”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想握住她的手。
“你是哪根葱啊?你都娶老婆了,怎么还敢来纠缠我?”她一副唯恐被他手上的细菌传染似的,拚命挥开他的手。
“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赌气嫁给苏逸槐不会幸福的!”
“我懒得听你讲!出去、出去!”
“芸芸——”
此时,阿娇也跑过来凑热闹,猛摇尾巴对着蔡政隆汪汪汪地吠叫。
在这僵持混乱的当口,两人正忙着打攻防战,没发觉苏逸槐已经开车回来了。
他摇下车窗,看着芸芸与蔡政隆拉拉扯扯,再听见他们的对话,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眼尾瞄到门口眼熟的车头,芸芸直觉地转过头去,发现苏逸槐面无表情地坐在车上,正以深不见底的复杂神色看着她。
她愣愣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好像他抓到她背叛他似的……
就这么一闪神,蔡政隆趁她不注意,忽然欺身抱过来,她一时之间被吓傻了,完全忘了抵抗。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还来不及反应,蔡政隆又忽然放开了她。
她看见苏逸槐一把扯开蔡政隆,愤怒得像是修罗般的脸从她面前闪过,接着扬起拳头猛往蔡政隆的脸上揍去。
“你、你住手……唉呀、唉呀——我是你姊夫,你怎么可以……唔!”蔡政隆抱着头一边躲、一边哀叫,只要多说一句话,就被懒得动口的苏逸槐揍得更惨烈。
花芸芸瞧见大门外似乎有人发觉了院子里的动静,正在悄悄地探头察看,她一惊,马上上前制止扁红了眼的苏逸隗。
“逸槐、逸槐!不要打了!”她喊道,扑到他身后拚命拉着他的手臂阻止他。
苏逸槐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凝止不动,缓缓地转头看她。她微喘着贴在他的身侧,满面忧心,死命地拉着他的手。
在他眼里,他觉得她的担忧表情,都是因为对她旧情人的心疼和不舍。从来没想过,她的心里曾经有过其他人,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里万分难受,不知该如何是好。
罢才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住,愤怒瞬间占据他整个心头,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但是,在芸芸的生命中,那个男人的确是先来的,他才是后到的人,哪里称得上什么被抢走?
他沮丧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掏空了,虚浮得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安定方向。
“逸槐?”芸芸仿彿察觉到他的强烈不安,紧紧地将他抱住。
他放开刚才曾愤怒得想要杀死的男人,心头涌现无限的疲惫。
“蔡政隆,我警告你,你如果再对我的妻子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不管你是不是姐姐的丈夫,我一定会先打断你的牙!”
“文明人动口不动手,更不会打女人,你只会用蛮力欺负比你弱小的人,最可耻的人就是你!我是要保护芸芸不被你伤害,你还恶人先告状?”蔡政隆捣着睑,不停地叫嚣。
“我打女人?你对他说的?”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受伤地望了芸芸一眼。
“不是!我没有说过,是他自己在发神经!”芸芸马上着急地摇头澄清。
“事实俱在,你还想狡辩?芸芸,你不要怕,我会帮你离开这个坏老公的!”
“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用拳头赶人了!”他冷冷地再度扬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