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会说什么?说她是他人生的绊脚石?
千万不要说这些啊……
徐缇拉在内心用力地祈求。
“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对Ken来说,是个非常大的阻碍?”
妈啊!怎么这么准?
虽然方大小姐她有换句话说,但翻译过来,还不就是那个意思?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可以去当灵媒了,想什么就中什么。
不,她等一下要去签乐透,看看会不会中头奖。
“大小姐,请你把想说的话,都一次说齐了,可以吗?”
方筱莉见她没有被威胁到,反而一副像在看她笑话似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怒火中烧,言语转为犀利刺人。
“好吧,那我就老实地说吧!你一定不知道我爸爸跟Ken有做过什么样的约定,对不对?”方筱莉的笑容中,充满恶意。
“我是不知道。不过这是阿布跟总裁之间的事,我无权过问。”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好想走开、好想叫她闭嘴,她不想听接下去的任何话。
“可是约定的内容跟你有关。”方筱莉像是要吊她胃口似的,硬是不肯把话一次全部说完。
“我?”她有些惊讶。
“当初,我爸本来想请你走路,是Ken在我爸面前力保你,才让你留下来的。”
徐缇拉眯起眼。
是卡布向总裁求情,保住她的饭碗的?
“可恶!我又没求他。”
她握紧笔头,咬牙低声说道。
“还有呢!Ken甚至不惜仗著我爸惜才爱才的心理,威胁我爸说,如果我爸将你辞职解雇的话,他也要跟著离开公司!”
方大小姐像是要一吐多时的怨气,不屑地对她哼了又哼。
缇拉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消化这些消息。
所以,她不但没被炒鱿鱼,还一路直直升迁到顶楼来,担任他的助手。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他的庇荫?
“原来我这么没有用,要人罩著才有现在的工作?”缇拉觉得自尊受到极大的伤害,不怒反笑,冷冷地自嘲一句。
不管叶卡布在她身后动了多少手脚,让她没人追求,她都可以忍受。
但是,可以认定她的能力与价值的工作,经由他的插手与介入,让她所有能得到的成就,全都被抹杀归零了。
“说穿了,公司只会做出对我们损失最小的决定。我爸考量过,为了要留下Ken这个难得的人才,因此只好把你留下来当成施施小惠,交换条件就是Ken得留下来,为公司效命。反正我家出得起你这份薪水,相较于公司长远的发展来看,也不差你这一份薪水……”
方筱莉絮絮叨叨的声音,聒噪又刺耳,却一句句清晰地传进她的耳里。
很好,这个大小姐的口才真的很好。
她已经成功地把她的存在,说得像是一只寄生虫一样!
好累,她觉得好累。
何必为了赌一口气,留在这里让人糟蹋?
算了,人家要她走,她干麻还厚著脸皮待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低下头,开始找寻纸笔。
咦?对了,她记得她有一本《公文书信大全》啊……被她塞到哪里去了?
算了,反正辞呈里就算只写一句“老娘不干了”,再加个签名,不也是一样可以清楚地传达她的辞职意愿?
“……要不是为了留住Ken,公司早就请你走路了!”
方大小姐丢出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
喉咙干涩,她吞了吞口水,忍住想喝水的冲动,期待看见一个泪流满面的小可怜。
谁知道,她说得口沬横飞,该被她攻击得自尊全无、体无完肤的人,竟然还不动如山,伏在桌前振笔疾书。
“徐缇拉!你有没有在听?一般有羞耻心的人早就--”
一张纸被粗鲁地塞进她手里,让方筱莉吓得忘了后面的话。
“我要走了,这是辞呈。这个月的薪水我不要了,所以两个礼拜的交接期也让我免了吧!”
方筱莉不敢置信地瞪著手里的辞呈,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把人给打发了。
“再见……不,最好不见。祝你跟阿布有个圆满的结局。”
“对了,我这些东西懒得收了,请你叫阿布帮我带回家吧!”她指了指位子上的杂物,潇洒地转身就走。
“等一下!”方筱莉忽然拉住她的手。
“你要记住,是你自己辞职的,不是公司解雇你的,在Ken的面前,不准你乱说话!”她紧张地命令著。
徐缇拉冷冷一笑,拨开她的手。
“方小姐,我已经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了,你无权命令我。”
虽然她不会对叶卡布说什么,但留著一个威胁,让方家父女担心一下,至少能让她开心一阵子。
走出办公室,她忽然觉得终于可以轻松地呼吸了。
转过头去,看到虽然得偿所愿,却仍然忧心仲仲的方筱莉,她笑了开来。
“不用送了,再见。”
第八章
当叶卡布回到办公室时,发现方筱莉正愁容满面地坐在徐缇拉的座位上。
一见到他回来,她立即红著眼迎上前去。
“Ken--”她百般委屈地挂上他的手臂。
“怎么了?缇拉呢?你叫她去做什么事了吗?”
“徐缇拉她扔下一张辞呈后就走了。”
“她走了?”叶卡布眨眨眼。
“对。你知道吗?徐缇拉她好坏,一等你离开办公室之后,她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好凶好凶地骂我,说我是狐狸精,勾引了你,还说什么她不屑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不管我怎么好说歹说地请求她,她就是不肯留下。”
说到后来,她干脆捣著脸,伤心地呜咽起来。
叶卡布“喔”了一声,并点了点头。
看著他平静的表情,方筱莉的神色开始放松,甚至有些得意,感觉一切都顺利得下得了。
整个局势完全依照著她的期望进行--徐缇拉离开,叶卡布留下来。
“还有,我本来想说她这段日子工作这么辛苦,又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虽然她不愿意再为两个礼拜的交接期留下来,可我还是开了一张支票说要支付她遣散费,结果你知道她怎么回答吗?”
“她怎么说?”他一面问,一面看著徐缇拉的座位。
他发现,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
这表示她走的时候非常坚决,一点儿也不留恋。
糟糕!依他从小到大对她行为模式的了解,如果她离开时,一样东西都不收拾,这就表示--
她发火了!
“她竟然……竟然狮子大开口,一口气要了……要了六个月的薪水当遗散费!”
“这么多?这样就变勒索了耶!”他心不在焉地听她说故事。
“对啊、对啊!她勒索我!”方筱莉用力点头。
“那你给她了吗?”看她这么用力地表演,他的语气中藏著一些笑意。
“没有,我最后一毛钱都没给她。我对她晓以大义,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结果她恼羞成怒,说她连这个月的薪水也不要,就气呼呼地走了。”
“这样啊!”他微微打了一个呵欠。
“还有,她好嚣张,东西都不收,竟然要你帮她带回去。”
“她这么说?”
这表示,她是坚决不回来这个地方了,所以才托他把她的东西打包回去。
叶卡布笑著叹息。
“没错!她实在好过分,不尊重我就算了,还把你当佣人使唤!”
“对啊,她真坏。”
他打开杂物柜,拉出两个大纸箱。
“Ken,我好抱歉,没有为你留住她。我知道你很重视她,但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转,唱作俱佳,脸上满是浓浓的遗憾。
“嗯,我了解,没关系的。”他温和地对她一笑。
“那你……不怪我没能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