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眼眸一片深沉,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那么,我换个方式问好了。你以前的那个情人……是你的学长?”他的嗓音低哑,没有起伏。
她无言地点点头。
“那么你们……旧情复燃了?”
他问到最后,眼底仍然不小心流露出了一丝痛楚。
她咬住唇办,下确定地望著他。
“你在……刺探我?”
“我只是希望,我们对彼此能诚实一点。”
她思绪复杂地凝视他的眼眸,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饼了好半晌,她缓缓开口。
“我是不是跟学长旧情复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她双眼晶亮地望进他眼底,期待著他的回答。
她想知道,他是否将她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如果他先跨出一步,她也将会撤下心防。
她期待他先对她坦白心意,但他却会错意了。
他以为她在警告他,他逾越了他们两人之间必须遵守的那道界线。
于是,他松开手,放开了她的手臂。
“不重要,一点儿也不重要。我并没忘记我们的婚前协议。”
他苦涩地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她浑身一僵,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对他……一点儿也不重要……
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整个胸腔又紧又痛,像是就快要炸开了。
她环抱住突然发冷的身子。
“大笨蛋……大笨蛋……我真是个大笨蛋……”
她颤抖著斥责自己。
明明自己对自己说过,这辈子不会再对任何人、任何感情有所期待的,为什么她刚刚竟然会屏息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她怎么会傻得期待听到他的回应?
“活该……活该又受伤了一次……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里,你期待什么啊……傻瓜……”她不断地责备自己。
“我是大傻瓜……”
蹲子,她将潮湿的伤心脸蛋埋进双膝里,久久无法起身。
第八章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周善仪不快乐。
她的神色日渐憔悴,也变得不太爱笑,一点儿也没有新婚喜嫁娘的幸福神采,令所有人都担心不已。
“怎么办?是不是因为我造成善仪姊的家庭失和,所以才会害得善仪姊每天都郁郁寡欢的?”
堡读小妹甲焦急得呜呜哭著。
“谁叫你连祭日跟纪念日都分不清,笨蛋!”
堡读小妹乙用力地戳她的额头。
“我怎么知道嘛……”
堡读小妹甲抚著额头,万分委屈地在内心发誓,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人眉瞪了她们一眼。
“下次机灵一点,就算听清楚了,脑于也要想一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知道了……”工读小妹甲低头忏悔。
“好啦,赶快去工作,等一下客人就要上门了。”人眉挥挥手,赶她们快快上工。
转过身去,她发现善仪坐在角落里,望著窗外不远处的天桥发呆。
人眉走过去,好奇地陪她一起观望那座天桥。
“那上头有什么东西吗?”
“嗯。”善仪点点头,双眼的焦距仍然放在天桥上。
“有什么?”人眉好奇地伸长颈子。
“我的心。”她低语。
“啥?什么火星?”人眉没有听清楚,转过头来问她。
“没事。”
“善仪,你别告诉我,你家在火星,现在觉得地球很危险,想回家乡去了。
“我连我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能回哪个家?”善仪自嘲地说。
“刁家还不能算是你家吗?”
“就快要不是了。”善仪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你呀,不要天天把分手挂在嘴边,下然有一天真的灵验了,你哭都来不及!”
人眉边责备她,边在她身边拉开椅子打算坐下来,突然,她抱著月复部“唉呀”一声。
“怎么了?”善仪担心地扶住她。
“我每次都忘了现在是带球跑,经常挺著肚子撞到桌角。”人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揉了揉日渐明显隆起的小肚子。
“这颗球还要好几个月才能落地,你的腰不太好,要小心一点。”善仪拍拍她的小肚子。
“唉呀,放心、放心,所谓‘为母则强’,我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人眉的脸上充满母性的光采,既自信,又期待。
忽然之间,她觉得人眉好漂亮。
“人眉,我好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就要积极去争取。害怕受伤,过度自我保护,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
人眉直话直说,特意教训她在感情上的下坦白。
她相信善仪和刁直人之间的婚姻冰点,善仪自己绝对也有责任。
善仪低头不语。
对于她跟刁直人的婚姻,她已经不想多说了。
“善仪,你的气色奸差。”
“我很好呀。”她拍拍自己的脸颊。
“才怪!你现在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我真的没事。好了,我们赶快准备,等一下要开店了。”善仪对人眉笑了笑,站了起来,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善仪!”人眉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她忍住晕眩,压下一涌而上的反胃感。
“我没……”善仪试著微笑,想安慰受到惊吓的人眉。
谁知才一开口,更强烈的晕眩又向她袭来,接著,就是一片黑暗。
人眉扶著昏倒的善仪,跌跪在地上。
“善仪!喂——快来人帮忙啦——”
人眉惊慌地大叫,引起咖啡屋里一片骚动。
“请问,善仪呢?”
刁直人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问著咖啡店里的小妹。
“善仪姊她……呃……她有事出去了。”
面对又帅、又迷人的刁直人,工读小妹甲不管跟他说过多少次话,都还是会脸红。
不过这一次,她紧张地严阵以待,深怕自己像上次一样又说错话。
“她今天又不在?”刁直人微微蹙眉。
怎么这么巧?
每次他想来找善仪时,她都刚好外出?
“嗯……呃……不是……”
怎么办?她要怎么回答?
堡读小妹甲一脸为难地挣扎著。
对于工读小妹反反覆覆的回答,刁直人虽然有些迷糊,却也不想追究。
总之,他知道善仪现在不在店里就是了。
“请问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改问她回来的时间。
“我不知道。”
堡读小妹的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虽然小妹回答的神色很坚定,但……却坚定得太过可疑。
刁直人以为是善仪交代不要透露她的行踪,因此脸上浮现了复杂的神情。
他没有继续为难小妹,对她沈稳一笑后,转身离开。
“喂喂喂!你刚才说了什么?”工读小妹乙从远处奔过来追问。
“刁先生又是来找善仪姊的。”
“废话!他来这里不找他的老婆,难道是来找小姐的啊?”
“然后,我什么都没说哦!”这回她可得意了。
“……这位姊姊,我拜托你!人家老婆昏倒送医了,你干么不告诉人家啊?”
堡读小妹乙不敢置信,简直快口吐白沫了。
“难道我又做错了?”工读小妹甲一脸懊丧。
“你等著人眉姊回来被剥皮,给她儿子当大衣穿!”
“呜呜 ̄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她怀孕了?!
周善仪不敢置信地将双手紧贴在小肮上。
“我就觉得哪里奇怪。以前明明记得你的生理期来时,都必须吃止痛药,怎么这两个月都没听你叫过痛,原来是你生理期两个月没来了,而你自己竟然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人眉一路碎碎念,却下忘小心地扶著刚刚才得知奸消息的准妈妈。
善仪心不在焉地走著,想著唯一的受孕期,也只有在新婚夜那晚了。
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她竟因此怀孕了。
这个孩子,是注定了跟她有缘吗?
想著自己的身体里,很神奇地住了个人,她的心里就觉得好温暖、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