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起!刚刚我实在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当时又气又难过,自私地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却忘了他的行动不便。
“没关系,至少你又回头了。”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发心。
其实,她刚刚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他的情绪曾经激荡到不能自已,往日的梦魇仿佛消失了一部分。
“对不起……对不起……”她放开拐杖,伸出细白的双臂紧紧揽住他的颈项,怀中的“浮木”换成了有血肉、有温度的他。她知道,她可以安心地在他的怀抱里做任何事。
于是,她像个孩子般,恣意地在马路边放声大哭。
雷烈云任她流泪哭泣,只是低头落下无数轻吻在她脸上。
他吻掉她的泪、吻掉她的不安,也一并吻掉她心中的寂寞。
最后,他吻上她的唇,无言地交换彼此的承诺。
在城市街头的路灯下,熟悉的热情火焰,在睽违五年之后似又隐隐燃起。
第五章
随着雷烈云回医院复诊抽骨钉的日子越来越近,李红漾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紧绷。
雷烈云也感觉到了。
她变得有些焦躁,时常发呆,看着他的眼神不时流露出迷惘的神色。
要不然就是三不五时地将自己窝进客房临时改成的工作间里,闷声不响的久久不出来,扔下他和她养的那只“凶残”虎斑猫独处一室,在客厅里彼此大眼瞪小眼。
现在猫咪红乐正高高站在电视柜上,像只站在山头的土霸王般,一颗小小的金黄色头颅左右顾盼着。
它就差没有学小狮王那样翘高毛笔形状的尾巴,张嘴“吼——”的一声后,再以英勇神武的姿势一跃而下。
不过,看它的眼神,似乎正在盘算着高空袭击的成功率及准确率,还有如果袭击成功的话,敌人的受创率可以达到几成。
“别吧?小祖宗!告诉你哦,我有无敌金刚拐,经过加持的,小心我用金刚拐敲掉你的下巴喔!”雷烈云把拐杖护在身前,谨慎地盯着猫咪,压低声音威胁道。
“喵呜——”
没想到猫咪叫了一声后,竟然反常地转过头去,慵懒地就地躺下,蜷起身子打起盹来,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不开战。
没多久,客房的门打开,李红漾从里面走出来。
“红漾,你忙完了?”他巴巴地望着她,像只渴望主人模模头的小狈。
“走吧!”她拿了一件外套递给他。
“去哪里?”他接过衣服,疑惑地问道。
“去医院啊!你和医生约了今天要拔掉腿上的骨钉。”她提醒他。
“不想去,改天再去吧!”脸一垮,他将衣服搁到一旁,抓起茶几上的杂志,十足专注地翻阅起来。
“别闹了!你的腿快一点好,我才可以……”她咬住唇偏过头去,似是不愿再讲下去。
“才可以早点离开吗?”他低沉地开口接下她的话。
“你的腿痊愈之后,就不需要我帮忙照顾了。而且,你的家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她闪躲他的眼神,想到即将离开,心里就有股莫名的酸意和失落感。
“我以为我们这段日子,相处得很自在、很愉快。”他放下杂志,有点失望地拧眉望着她。
“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假装不曾分开五年!难道你没发觉吗?你变了,我也变了!事实上,我们两人之间,跟五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你的腿伤好了之后,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她烦躁地低嚷。
“你急着想走的原因,是你的心中已经住了一个人,你怕对不起他?””对。”她僵硬地点头。
“但你还没有嫁给他。”他的眼中存有些评期望。
“婚姻对我来说只是徒具形式的麻烦罢了。”她匆促回答,语气明白地表示出不愿再多谈。
静默突然降临在两人之间。
饼了好一会儿,雷烈云才吐了一口气,笑叹出声,颇有自嘲的意味。
“是啊,我怎么忘了?五午前我就很清楚,你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要求婚姻和名分的话,你一次也没对我提过。情人间的誓言,你也没要求我说过。”他阴郁地说。
就连当年送她的定情戒指,还是他半哄半强迫才让她戴上的。
想到在这五年之间,她已经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就令他妒火中烧得想要发狂。
李红漾的小脸胀得通红,咬着唇没回话。
撒了一个谎,就得要用更多的谎来自圆其说,这让她非常心虚。
每多说一句,她总有往泥沼深渊更落下一寸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你如果真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的。”他抹抹脸,仰躺在沙发上。
她当年决绝的离开深深刺伤了他,但他又何尝不是先对她做出了不告而别的伤害举动?如今,他凭什么无赖地要人家回头再继续爱他呢?
“你的腿是我弄伤的,而且我答应过你烈日堂哥,在你家人回来以前,我有责任,也有道义照顾你的起居,直到你的伤势痊愈。”她缓缓坐到他对面,勉力掩住怅然若失的表情。
“烈日、晓琥,还有我女乃女乃、父母们一直都待在祖宅,根本没有人出远门。”
“什么?”李红漾惊愕地抬眼瞪他。
他是说……
“我们说谎骗了你。”他闭眼叹息。
李红漾怔住,不敢置信地轻喘出声。
***
他们联手骗了她!
李红漾收着行李,脑子里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她觉得好难堪!
般了半天,她只是骗局下一头热的小玩偶!
仔细回想,烈日和晓琥掰出的理由既粗糙又不合理,而她竟然蠢得相信他们拙劣的借口,还被耍得团团转!
总之,她是个大傻瓜!
“砰”的一声,她重重地合上行李箱。
拎过猫篮,打开房门想把红乐关回猫篮,才发觉雷烈日和韩晓琥这一对夫妻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们果然都在台湾,并没去日本开什么重要会议。
李红漾在心底叹一口气。
雷烈日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她,表情似笑非笑,没什么心虚的反应,倒是韩晓琥见到她时,红着脸尸骨碌地跳起来。
“啊……红漾姐……”晓琥不安地对她笑着。
红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迳自低头寻找猫咪。
得知自己被骗,她对他们这几个罪魁祸首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来。
“别这样嘛!红漾姐,我们只是希望你跟烈云町以有多-点的时间相处。烈云他这儿年一直没忘记你耶!”韩晓琥拉着她撒娇。
“我东西整理完了之后马上就走。”李纤漾不理她,在客厅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叫唤红乐。
奇怪,红乐跑去哪里了?
罢刚还看见地躺在电视柜上打盹的呀!
“你走了之后,要住在哪里?”韩晓琥跟在她身后问着。
“总会找到的。”她不甚关心地回道。
“我想,你还是晚一点走好了。”雷烈云打开房间,单脚斜倚着门框,臂弯里似乎还小心地呵护着某种易碎的物品。
“为什么?”李红漾疑惑地看着他。
“小猫好像生病了,它刚刚在我的床上呕吐。”他的两只大手捧起飞团金黄色物体。
“红乐?”李红漾紧张地奔过去,伸手抚模小猫的头。
“喵……”
红乐虚弱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朝她呜叫一声,接着,低头在雷烈云的掌心里呕出一口黄黄白白的秽物。
“红乐——”李红漾和韩晓琥惊叫出声。
雷烈云无奈地挑眉,腊着那团病成烂泥似的虎斑猫,和掌心那摊温热带腥的秽物。
只有雷烈日在一旁偷偷笑咧了嘴。
这只个性难缠的虎斑猫,生病生得还真是时候,让他完全不必绞尽脑汁,就想到继续挽留李红漾的好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