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以为算足了时间,却还是和她打上照面。
“你怎么还没睡?”雷烈风的眉微微蹙了一下。
他在生气?凌如意纳闷地研究他的表情。
今天进门的害死后,他也是这副模样。原先的快乐,不禁又被他忽远忽近的态度打散,再度怀疑起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见到她。
“我……对不起,我马上就睡了……”她像个被训斥没有乖乖按时上床睡觉的孩子,心虚地飞快地掀开被子钻进去。
只花了三秒,她就让自己完全躺平,双眼紧闭,呼吸浅浅压抑着的起伏,手脚乖乖地一动不动。
看着她单纯得近似孩子气的反应,雷烈风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撇过头,不再看床上那团乖巧的隆起,免得真的笑出来。他径自打开衣橱,准备拿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打开橱柜挑拣衣服时,他才猛然想到这几天换下来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叠挂再衣橱里。
模着衣架的手一僵,胸口突然被一股又热又酸的气息梗住,涨得发疼。
他从小就离家求学,煮饭,洗衣……任何事都是自己动手。知道长大后,工作越来越忙,才请了钟点佣人打扫家里。不必自己动手,就有人把他的衣物整理得好好的。
但是,他看得出来,眼前得以赴并不是由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用人经手,而是身后躺在床上的人儿亲手整理。
这就是家的感觉?雷烈风有些怔然。
“再酷爱流浪的人,总有一天也要找地方落脚。女乃女乃为你所找的落脚处,是最合适你的。你想飞,她不会阻挡你;你想休息,你会给你铺好最温暖的床被;你想一展抱负,她甚至拥有一块最具有挑战性的田地,等着交给你去开拓,这些,都吸引不了你留下来吗?”
他忽然想起女乃女乃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该是落脚休息的时候了吗?”他喃喃自问。
他从小就懂得自由,享受自由。“家”对他而言,不是绝对必要的,只除了父母刚去世的那一两年,偶尔想起时,曾懊悔没有多回家陪陪他们,除此之外,他从来不受任何人的羁绊。
女乃女乃说如意拥有一块“最具挑战性的田地”,指得就是她爸爸留给她的那间令人头痛的破公司吧?
凌家那间问题重重的公司,的确吸引了他。对于专门从事企业管理的人来说,有间真正的企业公司能让他亲自管理,挑战难题,是项怎么也拒绝不了的诱惑。
“这老人家还真狡猾,抓到我的弱点了,难怪这么信心满满。”不过,心的主人仍然会是他自己,想走想留,决不受任何人的操控与干涉。
他用力甩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也甩掉胸口软弱的感觉。
他不需要家,也不需要一个会牵绊他的女人。
挑战到处都有,不独缺凌家这一间公司。
既然烈云表示了对她的兴趣,那他就把她带去公司给烈云好了,也许女乃女乃会答应让烈云接受凌如意和她家的公司。那他也乐得解月兑负担。
他转头盯着床上那团隆起。
“如意,你还醒着吗?”
隆起蠕动了一下,被角掀开,露出粉润的小脸蛋。
“嗯,不过,我真的快睡了。”她飞快地保证。
“你在家里是不是很无聊?”
“还……还好……”她眨眨眼,将小脸埋在被子里,对他的关怀问候感到极度的窝心。
“烈日和烈云问你愿不愿意去公司帮忙?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公司。”
“真的?好,我愿意。”想到终于有机会可以更加地接近他,她忍不住绽开笑颜连连点头。
“那就快点睡,明天早上我会叫你一起出门。”
“嗯,好。”她听话地迅速将被子赶回去躺好。不一会儿,她甚至还打起浅鼾。
看着她为了一件小事就兴奋得放光的小脸,他努力不让自己想到她快乐是因为寂寞了好几天;也不让自己因为疏忽了她,让她孤单而感到内疚心疼。雷烈风面无表情地回头拿起衣物,转身走进浴室去。当浴室门关上。床上的人儿睁开了眼。
凌如意忍不住对着天花板笑弯了眼眉。
明天,明天开始,他就可以整天待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不必每天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孤单地想着他。
他愿意让她跟着他,是不是表示他接受她了?
趁他还在洗澡,她红着脸偷偷抱了一下她的枕头,假装抱得是他。
“你开始注意到我了吗?那么,有没有也喜欢我一点了?”她期待地低问着,脑袋里不断地想着明天跟他去公司,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想着想着,还没将枕头摆回原位,人却已酣眠入睡。
沉睡的她,没看到雷烈风洗完澡后,回到床边,看着她抱着他的枕头甜睡时,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牵动。
“我怎么忘了,女乃女乃送给我的诱惑,还不止一个?”他低嘲一声,站在床边叉腰低头凝视她的睡姿,研究着该怎么躺到床上而不会碰到她。
很显然地,要不碰到她,除非他的双腿得放弃平躺的权利。
“什么时候,才能将你摆月兑?”他疲倦地揉揉额。
喑哑无奈的嗓音,传不进凌如意的美梦里。
第八章
“如意,该起来了。”低哑的男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唤她起床的声音比她平常熟悉的音调还低了几度,停入耳朵里产生某种魔幻的磁性,让她更不想从绵软温暖的梦境里抽身。
“如意,再不起来,你会害我们两个一块儿迟到。”伴着依旧低沉的嗓音,这次加入了一只暖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肩膀上摇晃。
“嗯?”迟到?
她猛然想起今天要和雷烈风一块儿出门去公司的事,马上一骨碌地弹身坐起,不了身下同时传来一声申吟。
“噢……小姐,不要坐在我的手臂上。”雷烈风咬牙道。
如意先是茫然地眨眼,随即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臀部底下压了一个东西。
“什么……啊——”她涨红了脸立即弹跳到一边去。他……他的手该不会放在她的臀下一晚上……吧?
雷烈风缓缓坐起,甩着被凌如意压了一整晚的酸麻手臂,并不时地张缩手指。
昨晚,他以为跳了个安全的睡法,放弃枕头,躺的位置比平常还低,双腿几乎都要垂到床尾。没想到她一个翻身,竟然压上他的手臂,就这样睡了一整夜。
不过……他没打算让她知道,他的脸也几乎整晚都埋在她的柔软胸前。
两不相欠,谁也没吃亏。
“我……我……我不是常常这样压到你?对不起,我的睡相不太好。”她为这个突来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小脸毫不意外地在他面前涨得通红。
“你放心,这是第一次。”雷烈风翻身下床,没有对这个令人尴尬的状况多作解释,“赶快准备,我们等一心爱就要出门了。”
“噢,好。”如意红着脸冲进浴室。
没想到,她期待的一天,是从这么糗的状况揭开序幕。
当两人都整理好,双双下楼时,其他四人早就已经在楼下等待。
如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啊!对了,多我一个人,车子做不下耶。”她苦恼地皱起细眉,压根儿忘了昨晚曾见到另一辆车的事。
“放心啦!你忘了我们昨天开两辆车回来?快快快,我们快走吧!”珍妮轻笑一声,招呼大家赶快出门。
马克笑嘻嘻地走到如意身旁。“凌,么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坐?”
如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他们原先是如何分配车位的,还来不及回答,一个人就帮她做了决定。
“她跟我坐。”雷烈风突然牵住她的受,拉离马克身边,将她带往另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