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我倒觉得有个伶牙俐齿的『小』老婆倒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呢。”关鹏程的笑容正持续扩大中,多有趣的小女人呵!和温柔的罗雅芬是截然不同的,他突然发觉两相比较之下,罗雅芬竟变得十分模糊,奇怪,他之前究竟迷恋她什么呢?
“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是二十六岁,不是三十六岁吧?恕我直言,你其实也没有多大呢,如果你再如此瞧不起人,你将发现自己会被某个富有的『小』女人叫你『小』丈夫,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蔺葳葳哼了一声。
必鹏程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一向认为自己和我旗鼓相当,不是吗?很有趣,不服输的小女孩。”
“而你,是不服输的小男人。”蔺葳葳说到做到,翻个白眼,回他一个“小”字。
“看来我的未来将充满挑战了。”关鹏程一挑眉,“言归正传,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上我成为你的丈夫?你看上我的什么?”
“你对自己的外在条件没自信吗?”
“得了,你不是如此肤浅的女人,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这就是理由,你的仪表和我十分匹配,家世也不错。”
“是吗?”关鹏程哼了声,“我来猜猜,你真正的目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
“是什么?”该死,他的眼神好锐利呵!!
“威巨。”
“莴苣?”她装天真的眨眨眼,故意侮辱他。
可恶的女人!
必鹏程冷笑,“你一定是没听清楚,才将『威巨』听成『莴苣』的对不对?否则像你这么『知书达理』的小姐,绝不会蓄意说出侮辱人的话的。不过,你倒提醒了我,这个谐音问题真是颇值得玩味呢,像『蔺氏』一不小心也很容易听成『吝啬』的,你说是不是?”好一个四两拨千金,还回赠她一棒!
“你——”蔺葳葳恼怒的半眯眼。这男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呢!
生气了?关鹏程暗笑。活该!谁教她总爱拿他当软柿子乱啃、乱咬!
“我不过是打个比喻罢了,你生气了吗?我还以为蔺小姐是外表稚女敕、内心老成的奇葩呢。”又一支冷箭!
“哎哟,关先生的嘴好厉害呵,真可惜那张嘴不能卖钱,否则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了。”蔺葳葳皮笑肉不笑的回嘴。
“彼此彼此,不过眼见的事实是在下似乎略逊一筹,毕竟站在高处,财大气粗的指名要买丈夫的是小姐你呢。”
“你——”蔺葳葳再也忍不住了,“谁财大气粗了?”
“是啊,谁呢?”他揶揄的笑,不用言语,显而易见的事实,正是被他惹毛的蔺葳葳!
“你——”蔺葳葳气结。这是什么男人啊?居然将她逼得屈於劣势!
噢,教养,风度!蔺氏家训第一条:绝不可以让敌人知道他已经成功的将你惹火!
蔺葳葳在心中数数儿,一秒钟之后又恢复甜美的笑容。“算了,我原谅你心情不好,所以每每言语无礼。”
哇,她是怎么办到的?上一刻还一副恨不得将他痛扁一顿的表情,下一刻却又换上甜如蜜的微笑,她在心里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这样做会不会得内伤?关鹏程暗笑,多么可爱又倔强的小女人,逗弄她真是他活到目前为止感到最有趣的事。
“那我也礼尚往来,原谅你之前的高高在上好了。”
“我从来没有高高在上,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一定是你的某种心理在作祟。”蔺葳葳再一个甜笑。“不过为了避免你又藉这个话题和我抬杠,没完没了,我建议『闲聊』就此打住,我们谈谈正经事如何?”
“可以。”
“如何?你答应让我这个财大气粗的小女孩『收买』了吗?”
“在回答之前,我必须先问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你立下的协议第三条,如果我抛弃你,那我名下的所有产业就归你所有。”
“没错。”
“那万一是上帝强迫我抛弃你呢?”
“什么意思?”
“说明白点,如果我先你而死呢?”
“这真是个伤感的话题,不过,丈夫过世,妻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者,如果你不想让家业落入我这个小女孩的手中,那就努力让自己活久一点吧。”蔺葳葳的语气可一点也不真诚,她故意的,不管大处小处,她横竖就要气死这个狂妄男人,让他没好日子过!
“啊炳,是我多心吗?还是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
“你说什么?”
“和我结婚,再谋杀亲夫,好顺理成章的将我重振的威巨纳入手中。”
“你——”蔺葳葳气结。“你太无礼了!居然敢这么说我?”
“呵呵,你这般生气,有心人可是会将之解释为『恼羞成怒』喔。”关鹏程实在气死人不偿命。
一、二、三……蔺葳葳又在心里数数儿了。
真没用呵!怎么总是这样?被他三言两语一激,就自乱阵脚,笨蛋!笨蛋,笨蛋!
暗骂了自己十来声笨蛋之后,蔺葳葳又恢复了招牌甜笑。“哟,关先生可真幽默,好吧,你认为我是这样的蛇蝎美人,那我就是好了,怎么样?你害怕了?”
“激将法?”关鹏程一笑,“害怕是不至於,不过这是感受的问题,我可不愿意当个笨蛋冤大头,费尽心思将家业挽救起,最后却不明不白死在自己老婆手里,平白成了将家业拱手让人的不肖子孙。”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有道理,那请问阁下意欲如何?”蔺葳葳冷笑。臭男人!他以为他的“烂莴苣”很了不起吗?她会希罕的去为它而谋财害命?
“不如何,其实,你既然进了我关家的门,威巨由你继承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身为关氏子孙,我可不能让祖上蒙羞,所以我要在你的三条协议之外再加一条但书。”
“什么但书?”
“在我尸骨未寒之前,不得改嫁。”关鹏程对她眨眨眼。“可是合情合理的喔,毕竟关家人的骄傲和脸面,我不能允许在我断气不久之后,你就快快乐乐带著我的威巨当嫁妆,让关家人被笑到一百年后去。”
他一定是存心侮辱她,蔺葳葳气恼至极。
懊死!说她谋财害命也就罢了,居然还暗讽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简直可恶透顶!
一、二、三……
又数数儿了!真讨厌!
蔺葳葳又装出几乎僵掉的笑脸。“很有趣,你的思虑可真是缜密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庄子这个人你应该耳熟能详吧?他有一天经过一个坟场,听到女子哭声,就过去看个究竟,是一个新寡的年轻少妇,她一边哭,一边摇著手中的扇子,不住的往一座新坟煽呀煽。”蔺葳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我猜这座新坟是那少妇的丈夫,而她哭的原因是因为怀念死去的丈夫罗?”
“没错。”
“但我不懂,煽扇子是何用意?”
“庄子也不懂,所以他就问她,少妇回答,她哭,是因为想到平日和丈夫的恩爱,但丈夫临死前要求她,说她还年轻貌美,他不会反对她再嫁,不过必须等到他坟土乾了,尸骨寒了才可以。”她说完了,喝了口茶,其中含意关鹏程自然可以听得懂。
必鹏程瞪大了眼,“所以她才拿著扇子猛煽,希望她丈夫的坟土早些乾,尸骨早些寒?”哇!女人真是无情的动物呵,一边哭著怀念丈夫,却又一边迫不及待想改嫁!
耶?这个故事……
“喔,我懂了,你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用意,就是暗示我日后你也会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