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所惧地往下跳,他则利落地接住她。当他把心定下来,练家子的本能也完全回复,接住轻盈若羽的她一点也不难。
“噢,烨……”福卿卿紧紧地抱住他,在他的怀里,所有孤军奋战时的勇气全部瓦解,她开始发抖。
“别怕……”单驹烨托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吻,“你吓坏我了,我没料到你居然会一个人往这个地方跑……”
“都怪你,你早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对不对?噢。别想否认,我或许不是顶聪明,但也不笨,那天我为了赵志平去研究室找你时,我听到了那个姓魏的先生提到这个地方,但你不让他把话说完,你不想让我知道……”
“当时我并不知道彭永泽居然就是这个异种组织在分部的负责人,而且把痴情种的花种交给你。卿卿,我不久前得到的消息是痴情种和这个奇花异草研究会有关,但目前种子的下落不明。”
“痴情种究竟有什么用?为什么这个组织不择手段要种出它,你又为什么知道它?”
“你知道,植物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功用,就像罂粟花,它可以制造毒品,而痴情种,可以说它更甚于罂粟,它的一瓣花瓣就可以制成相当一片罂粟花海所能制成的毒品。”
“哇,那所能获得的不法钱财不就是难以估计了吗?”
“对,所以这个毒品组织才这么想得到它。”
“毒品组织?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异种组织吗?”
“没错,这是个以丰富的植物知识犯罪的集团,他们在世界各地以各种名称成立落脚站,以吸收优秀的植物人才供为己用,彭永泽就是他们吸收到的佼佼者,奇花异草研究会就是他们新成立的大本营,他们选择设立在大学附近,是因为这里有全海岛最著名的植物系,理所当然也有最优秀的植物人才。”
“我不懂,世上还有多少枚痴情种的种子?它们又生长在哪里?”
“你以为痴情种是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
“它是我父亲培育出来的。”
“啊?”福卿卿讶异极了。
“我父亲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植物天才,连我都自叹不如。他是个学者,更是个育种名家,他用数种稀奇的花种不断交配,才培育出了这个奇怪的花种。也因为是人为培育的种子,因此它不容易种得活,至于还有多少枚痴情种的种子,已经不是重点了,因为你已经成功地种活了一株,有了正确栽培方法,痴情种恐怕将会绵绵不绝。”
“天啊……我做了很可怕的事,对不对?”福卿卿脸色泛白。
“事情或许没那么糟,卿卿,我说过这是我父亲用不正常的方法培育出来的种子,但我父亲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发明欲,他从没有亲自栽种过,因此关于它的功效都只是一种假设,未必是事实,你该明白,即使再天才的人,也会有计算错误的时候,不是吗?”单驹烨笑道,“不过人性总是贪婪的,即使未经证实,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有这么一大笔的暴利可图,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去试试看的。”
这样的人性并不难理解,福卿卿可以接受,不过她突然有个疑问:“痴情种是你父亲发明出来的,那为什么会落入坏人手里,而不是在你手上?”
“你问到重点了。你知道吗?关于痴情种,我父亲不曾对外界透露过,只有几个亲戚知道。我告诉过你,我父亲是死于车祸,他酒醉驾车开向反向车道,撞上对面来车,当场死亡,他那一天正要将痴情种带到他的研究室,想连同他的培育纪录和方法彻底销毁,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发明实在的无益于世,人类受罂粟的毒害已经够深了,植物无罪,但贪心的人类不得不提防。不怕你嘲笑,当时在日本,我母亲的家族里可不乏那样的人,或者该说……大部分都是。”他厌恶地扬了扬嘴角,“我父亲喝酒向来节制,却传来酒醉驾车死亡的消息,即使车祸现场找不到任何一个他不是意外死亡的证据,但这不能说服我,因为我父亲带出门的痴情种不翼而飞,事后我到他的研究室整理遗物,发现他的培育纪录和方法也不见了,事实很明显,我父亲的死因不单纯。”
“我的天!”福卿卿惊呼了一声,“只有你怀疑吗?别的人呢?”
“他们怎么会在乎我父亲的死因呢?对他们而言,是少了一个继承权的竞争者。我外公有三个女儿,却没有儿子,他偌大的家业该由谁继承?我母亲的个性甜美、与世无争,和她的两个姐姐迥异,特别得到我外公的钟爱,夫因妻贵,我父亲自然成了最被看好的继承人选,也因此让不少人看不顺眼,他的死只会让他们额手称庆而已。”
“这是大家族的悲哀……”福卿卿叹了回气,“所以从那时起你就一直在追查痴情种的下落,毕竟拥有痴情种的人,就有可能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对,不过我却没有太积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几个亲戚知道痴情种,这几个之中,又有谁是对植物有研究的呢?其实目标已经缩小到呼之欲出的地步了。”
“啊?那……那你为什么……”
“为了我外公。他是个好强的老人,如果知道自己极看重的某个后辈,心狠手辣地谋杀了他的女婿间接害得他最心爱的女儿悲痛而亡,不难想象他将会多么痛心疾首。”
“所以你就默默忍住了自己的悲伤和怨恨,烨,你好了不起……”福卿卿抱着他,柔声地说。
“我逃离了令我又气又恨的日本,飞到这里来找你,我相信这是我这十年来最快乐的选择……”他亲吻着她的额,发际的香弥漫了他的感官。
有情人忘我地缱绻,浑然忘了身在“敌区”,直到一阵拍掌声骤然响起,才将他们拉回现实。
“好,好亲密,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说话的是个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就像黑社会的老大,他身后还跟了三个喽哕,彭永泽则站在他身边。
“好久不见了,表弟。”他摘下墨镜对单驹烨一笑。
“收起那个称呼,佐藤政,你认为我还会和你攀亲带故吗?”单驹烨冷笑。
他,就是那个他隐忍不举发的凶手,他大阿姨的长子,在他外公心目中“大有可为”的人才!
“呵,我早就知道,你猜到了对不对?”佐藤政微扬丁扬嘴角,“你的天才父亲,和他了不起的培育结果,啧啧,说实在的,我欠了你不少,你父亲留下这么神奇的种子,而你的女朋友帮我种活了它,你们一家仿佛就是生来帮助我的一般。”
“你很自恋,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跟你啰嗦,那见鬼的花你喜欢就拿去,我也不追究,我现在要带着她离开,你有没有意见?”单驹烨握住埃卿卿的手。
“你认为我还会让你离开吗?”佐藤政冷冷一笑,“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头子决定了由你继承森田家,我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缓缓掏出手枪对着单驹烨,“时间、地点都不错,天高皇帝远,我在这里做了你,老头子也不会知道,只要你死了,继承者毫无疑问就是我。”
看到那冷冷的枪管,福卿卿倒吸口气,想也不想挺身到单驹烨前面:“不要伤害他!”
“卿卿!”单驹烨大惊,要将她拉回身后,但福卿卿怎么也不肯。
“烨,你忘了对我承诺过的话吗?你说要我先你而死,让你承受失去我的悲伤,也不忍心让我为你的死痛断肝肠,所以,现在你没有理由阻止我!”她一脸坚持,绝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