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觉得她的下颚快被他捏碎了。
“可不是?王爷,这丫头不仅容貌生得俊,琵瑟弹得更是好啊!她绝对会带给您不少乐趣的。”
褚英暗中将阿梨的头扭向右边,果不其然,她左颈部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昨夜甲云轩里的小贼果然是她!
呵,明是歌妓,暗里偷盗,她的目的是什么?
“不错,本王也这么想,她绝对会带给我乐趣的。”他半瞇着眼笑了,顺手将阿梨由地上拉起。
褚英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阿梨头皮发麻。
坏了!他特意翻看她颈部的伤痕,显然洞悉了她就是昨夜上甲云轩的人!
她先前在花园里放了他一枚冷镖,昨夜又撒了他一把迷香之后逃之夭夭,这下真是新仇旧恨全凑在一块啦!
人家是王爷,她只是卑微的歌妓,凄惨!恐怕十个阿梨都不够死!
“我就说王爷您一定会喜欢的。阿梨虽然家道中落,沦为歌妓,但出身高贵,自有一身好气质,下官可从来不敢亵渎她呢。”封行守的解释,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向襄亲王表示他没碰过阿梨,藉此提高阿梨的价值。
“喔?出身高贵,是没落的贵族小姐?真令本王大吃一惊,你说是不是?阿——梨。”褚英嘲讽地恶笑,站在他身后的封行守当然看不见。
没落的贵族小姐会去当夜贼?还有一身的功夫?骗谁啊?!他的一声“阿梨”叫得她毛骨悚然,阿梨真有股冲动,想立刻夺门而出,一逃了之!
“王爷,阿梨这丫头够得上您的标准吗?”
“很好。”褚英抛给她一个冷死人的笑容,放开了掐住她手腕的箝制。“依照承诺,这面金锁片是你的了。”褚英故意先将金锁片在阿梨面前晃了晃。
“啊!?”果不其然,阿梨认出了那面父亲留给她的金锁片,她遍寻不着,没想到居然是让这个臭王爷给拿走了,真该死!
封行守被阿梨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阿梨,你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褚英明知故问,又恶意的将金锁片晃了晃。
“呃……我……我……”阿梨恼怒的眼眸暗暗地向褚英瞪去。“没……没什么,奴婢……只是没来由的心口突然有点疼……”心口真的好痛!把金锁片还给我啊!
“哼,原来不只像王昭君抱着琵琶,还像西子捧心呢。”褚英故意挖苦她,他当然知道她心痛的原因是什么,她活该!
“很疼吗?需不需要传个大夫?”封行守关心地询问。
“封大夫真是宅心仁厚,对个卑微的歌妓也如此关心。”褚英哼了一声,将金锁片交到封行守的手上。
“啊!”阿梨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叫声明显凄惨许多。
“你又怎么了?”封行守不解地看着她,这丫头今天真是奇怪。
“心……更疼了……”该死的臭王爷,他凭什么把金锁片给封尚书?那又不是他的东西!太过分了!
封行守攒起了眉头。阿梨来府里近半个月,怎么他从不知她原来有心悸的毛病……算了,有金锁片在手,天大的事他也将其按下,先欣赏金锁片要紧。
褚英扯出了一个恶笑。还不够,本王要让你更痛!
“居德,金锁片属于你,阿梨我带走,交易完成。”
“啊!”阿梨叫了第三声,真正是惨叫了。
“你的心又疼了?”封行守只是随口问问,他着迷的眼光只落在手中的金锁片,真不愧是甲骨文痴!
“不……不是,大人,您……您要把我……送给王爷?”
“不是送,是换!”封行守拿着放大镜,喜滋滋地审视着迷人的甲骨文字。“我用你向王爷换了这面稀世奇珍。”“稀世……奇珍?”
“是啊,你瞧瞧,金锁片上居然刻了甲骨文,这是首度的发现啊!原来甲骨文并不只刻在龟甲之上,啧啧!”他大方的将金锁片上的那两个字体较大的甲骨文指给她看,还不时发出赞赏的啧啧声。
“甲骨……文?”阿梨的声音彷佛吞了一枚鸡蛋,这金锁片上面的两个大字刻的分明就是她的名字“阿梨”,是她父亲亲手刻的,眼前这个在大清朝廷里研究甲骨文字颇富盛名的封行守居然辨识不出来,还将它当成数千年前的宝贝文献?!
“是啊,数千年前的甲骨文……喔,我忘了,你根本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甲骨文,算了,算了!”封行守继续沉迷在那些看不懂的文字里。
“我……”阿梨简直欲哭无泪,襄亲王居然这般恶劣,拿她的金锁片换走她?!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占尽便宜的海盗!土匪!
“大人……求求您,别……别赶阿梨走,阿梨……不想离开尚书府……”阿梨催动泪眼攻势,可怜兮兮地跪了下来。
要走,起码也得带走她的金锁片啊!
“什么?阿梨,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就是……襄亲王嘛……”
“襄亲王是名动北京城的大人物啊!他今日肯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份,你知不知道?”
埃份个头啦!阿梨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襄亲王分明是为报仇而来,她同他回王府,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吗?呜哇哇——“唉,你哭成这样,我见犹怜的,真让本王心疼。”褚英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托起她的螓首,语气温柔得仿佛怜香惜玉的大情圣!
恶!阿梨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本能想甩掉他的手,但这坏王爷就是不放!
封行守见到这一幕,下巴差点惊愕地掉到地上。
襄亲王居然对一个女人柔声细气?天下奇闻哪!
但阿梨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欠债的仇人似的,恶狠狠地瞪着王爷?
不懂,不懂!
“王爷,阿梨这丫头今天大概是身子有些不太舒服,您可千万别和她计较……”
“不就是心疼嘛!本王能理解。”褚英笑得很邪恶。他是胜利者,不过好戏尚在后头,他若不好好折磨她,那他就不姓爱新觉罗!
“头……也痛,好想……吐……”如果他再用那种瞒骗世人、故作多情的眼神瞅着她,她保证真的会吐出来。
明明是个只会使用暴力的野蛮人,还装出这副斯文模样,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褚英闻言,挑起一道眉毛,“啊啊,没想到我的小美人居然娇弱得浑身是病呢!”毫无预警的,他拦腰抱起了她。
“呀啊啊……放我下来……”阿梨落入敌手,彷佛一只无助的羔羊,再也顾不了许多,哇哇大叫了起来。
“居德,本王必须即刻寻找名医来医治我的美人,不再打扰,就此告辞。”褚英礼貌性的面对封行守点头,抱着惊声尖叫的阿梨,如旋风般地消失了。
封行守看得目瞪口要。
哎呀呀!那个人真的是铁血王爷褚英?!
当褚英将阿梨粗鲁地推进了大厅“去非堂”,就听见阿梨不驯的怒吼出一种他听不懂的话。
“哼!你的蛮子话骂得倒是挺溜的嘛。”褚英威胁性地挡住门,双手在胸前交叉,冷冷地瞪着她。
其实他听不出来阿梨骂的究竟是哪一个公国的语言,不过反正是从这个野蛮的女人口中爆出来的,统称“蛮子话”也不算过分。
“你才是蛮子呢,凭什么侮辱我?!”阿梨气得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左右开弓地揍扁他那张臭俊脸。
“哼哼,何必这么生气呢?没落的旗人?气质高雅的贵族小姐?”褚英明显地奚落。
“你——”阿梨似乎听见自己银牙咬断的声音。“你管我是什么人!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把我的金锁片送给封尚书?!”